“楚翘,你记着,有些事情,他不是不想说,只是没有那个机会说。” 曲子琰也慢慢蹲了下来,虽然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楚翘,但是他却将手伸到了她的背上,极轻极轻的拍了两下。 “他的苦衷,我能懂。” 楚翘将头埋在膝间,闷闷的说道。 他一直都是这样。 把自己的所有关心都藏起来,把为她做的一切都掩盖好。 他说他不需要她的感激。 “那都是廉价的东西。” 这句话,楚翘一直都记得。 那年他帮她找到了母亲的遗体,把她安葬在了现在的百花谷。 一切都是悄悄进行的。 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知道他能把她母亲的遗体弄到手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可他却只是轻描淡写的说, “圣女大人,我的姑姑哟,以后能安心管理这偌大的苗疆了吗?“ 他似乎从来都是这样。 一颗心里,装满了苗疆,满脑子里都是百姓。 以至于到死,他都是孤身一人,没能留下一儿半女。 她知道了他家的诅咒。 她甚至听人说过,花老头为什么这辈子不娶。 他说,他不想害人。 他不想害姑娘早早的守寡,不想害自己的子孙后代,不想让他们一个个都活不过三十岁。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恨过那个下诅咒之人,从头到尾他都只想着不想害别人。 他宁可自己孤寂一生,宁可自己背负所有。 这样的傻瓜,这样的傻瓜! 楚翘的眼泪彻底绝了提。 本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这般痛快的流泪。 却不想这些日子来,自己紧把上半生的眼泪都痛痛快快地流完了。 “别难过了。就算要难过,也等到这件事情完全解决后吧,苗疆的一切现在都在你身上了。你的责任重大。” 曲子琰仍旧看着山洞前,那里现在除了廖家公来时停着的马和几个守夜的士兵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嗯,我没事。你这边情况怎么样了。” “他们应该在山洞里谈。”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找到这个山洞再彻彻底底的封掉。” 楚翘抬起头,眼睛又红又肿,看上去分外的好笑。 “即使你把这里封死了,他们还是有办法。他们还是可以找到其他的地方。” 曲子琰抿了抿嘴,变得严肃起来。 “我听见脚步声了,来了。” 楚翘被他这么一说,也收起了情绪,凝神注视着山洞。 廖家公走在前面,满头大汗的跟华振天诉说着什么。 华振天和华振世两兄弟穿着盔甲,走在后面皱眉听着。 几个士兵见到他们三人毕恭毕敬地行了礼。 “是真的!大哥二哥你们信我啊!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开玩笑!” 廖家公急的直冒汗。 他们两人从刚刚开始就不愿相信他的话。 “你们那圣女大人,死了那个什么花老头,还会有谁能帮她?谁还能帮她查这些?” 华振世反问道,他抚了抚下巴上的胡须,又说道,“更何况,就连长老会都被我们蒙在了鼓里,你要一个孤立无援的孤女实行这么大的一个计划?简直好笑。“ “大哥二哥!圣女她身边有几个贵客!你们应该没有见过!但是我见过啊!他们都身手不凡,一看上去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廖家公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语速变得急促起来,“实在不行,你们现在跟我去花宅,去见见那两个男人!刚刚就是其中一个红衣的姓曲的陪她来的!” “那其中一人是有本事,不过已经被我杀死了” 华振天笑的不以为然,不过愣了一饷,突然想到了什么。 “等等,你说另一个姓什么?” 华振天突然狠狠一个皱眉,他一把擒住廖家公的肩膀,眼神凌厉。 “姓姓曲啊” “程绿那女人,没有告诉我们所有的事情。“ “大哥你的意思是她有所隐瞒?” 华振世看着华振天紧皱的眉毛,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姓曲的话难道是那个曲?!” “可能就是那个曲了。” 华振天按住太阳穴,有些苦恼的模样,“这女人是哪来的本事,竟然能找到魔教的人来帮忙” “大哥,若是那姓曲的带来了人,那我们这即使有军队也不是对手啊!” 华振世说着,只觉得自己的额上在冒汗。 “我们现在也只能希望他没有带人来。毕竟没有任何的动静。不过若真是带人来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华振天转头,看着廖家公的脸,皮笑肉不笑的说,“妹夫,你说我叫你做的事情,你怎么就一件也办不好。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言下之意,若是事情败露,计划出问题了,他是不会保他的。 虽然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廖家公听到这话从华振天嘴里出来时,心里还是充满了恐惧。 “大哥!二哥!你一定要帮我啊!我还不想死啊!” 廖家公就差跪在华振天和华振世的面前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要帮你自己其实也很简单。就是” “二哥真的真的要这么做吗?” 廖家公听完华振世的话,脚都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想活命,就要这么做。他们如果不死,那便是你死了。你自己选择吧。” 华振世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在廖家公面前晃了晃,“做?还是不做?” “我做!” 廖家公像是下了决心,狠狠地一点头,将华振世手中的瓷瓶拿走,藏进怀里。 “真的,只要把这个倒进圣湖里” “那程绿早已经把药放进圣湖里了,这只是一个药引子,你只要把这药引倒进去了,一切都简单了。” 华振世一向和善的脸上,露出了可怕的笑容。 为了这个计划,牺牲一些人又能怎么样呢。 一切都是为了新帝。 “那我这就去了!“ 廖家公捂着胸口,再一次爬上了马。 “去吧,等你的好消息。“ 华振世朝他摆摆手。 马匹绝尘而去。 华振天看着廖家公渐渐消失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真的已经到了非要用那个的地步了吗?“ “大哥,别人都说最毒的就是皇家。你看皇帝比我们想的远的多啊!今日若不是他最后给我们的这药,我们就要满盘皆输了。” 华振世不禁佩服起远在京城的皇帝。 真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家伙啊。 即使身处皇城之中,却仍是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在一切都还未知的情况下,给了他们最后一个武器。 “皇帝他都能算到这一步,这是真叫人胆寒。” 华振天看着眼前的树木,陷入了沉思。 这皇帝既然能凶狠到这一步,让人不得不想想,以后,他会不会也拿这样的方法,要了他们兄弟的命。 “大哥,既然我们投靠了他,就要信他。“ “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