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出了绿洲,前面的路似乎缩短了很多。 每天夏卿吃着最简单的干粮,喝着定量的水,看着身后三个各怀鬼胎的男人。不知不觉地,这趟苦旅竟悄悄地接近了结尾。 驼铃悠扬,沙漠的夕阳却是格外的美。 夏卿望着远方的夕阳,不经意间又想起了醉仙楼的诸位。姿姿,思墨,玫娘,甚至于那个讨人厌的合欢,此刻却在夏卿的脑海中久久回荡着。 她想起姿姿在她临行时嚎啕大哭的样子,许久不见的思墨一脸冷淡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有, 把她拉到一边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话的玫娘。 “此行有那两位大人在自是让我心安,不过木槿你要注意,有些事情不要总想着去探究,知道的太多,不会有好下场。” “玫娘,你跟曲子琰是不是” “我与曲宫主只是主客关系,他是常客,我与他一来二去便熟识了,只是这样罢了。” “那为什么不拦着他们带我去!” 那时候夏卿望着玫娘,她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曲子琰的要求,将醉仙楼的新台柱,每日要表演舞曲赚钱的夏卿交给了他。 “因为他给钱了,还是大数目。” 玫娘笑着,将夏卿送到了城门口,一路目送他们三人出京。 此时此刻,在沙漠里,夏卿又回想起了这一幕,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什么叫给钱了?大数目? 玫娘会因为给了大数目的钱,就不要店里的生意了吗? 当然不会。 这不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嘛。 夏卿收回思绪,望着身后悠闲的逗着骆驼的曲子琰。 他今日没有穿他的招牌红衣,穿着与陌尘一样的一袭白衣,褪去傲人的妖冶,这个妖孽般的男子因为这幅完美的皮囊,不管穿什么都能穿出自己的神韵。 若陌尘身上的感觉是仙风道骨,那曲子琰身上的感觉就是妖媚入骨。 “小东西,你再盯着我,我就要误会你了。” 曲子琰的脑袋后面一定是张眼睛了吧 夏卿悻悻地收回目光,眼神飘忽间,望见了陌尘那道一直盯着她的目光。 疑惑,难过,落寞。 这么复杂的目光,在夏卿看他的那一瞬里,立马收了起来。 “我刚刚看了地图,还有没多少路我们就能到沙漠的终点了。是个小边城,我们可以去那里休息顺便打听打听你们要找的那个后人。” 冯九吟的声音结束了三人复杂的对视。 夏卿扭过头不再看身后的二人。 曲子琰收回放在骆驼嘴边的手,拿出一块锦帕细细擦拭。 而陌尘看着曲子琰,欲言又止。 冯九吟看着面前的三人,笑了起来。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这趟跟的一点也不亏。 在那小边城闭门前,夏卿一行人终于是到了。 小边城其实一点也不小,城门上的匾额写着“纳州”的字样。护城河中虽没有河水,但是挖的又宽又深。 深沟高壁,崇墉百稚。 “这纳州一直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当年先帝刚刚攻下这城时,里面早已被先一步占领此地的匈奴洗劫一空了,后来先帝便造了这城墙,请了当时最有名的将军萧逸桓守了整整十年,现在才成了我们看见的这般繁华。“ 冯九吟抬头看了看城墙上的匾额,“听说那匾额本来是青色的,现在这匾额之所以变成了红色,是因为后来匈奴多次偷袭都被萧将军拦死在这城门之外,没叫他们过这匾额一步,那些匈奴的血硬是把这匾额染成了红色。” “那也都是传说,那时候,冯兄也没来这纳州亲眼看到你说的那番场景吧。” 陌尘拉起身边骆驼的缰绳,“先进去吧,还有什么故事,找到客栈了再说吧。” 他转身看着愣愣的站在城门口的夏卿,“卿儿,该走了。” “就来。” 夏卿收回一直望着城门匾额的目光,这纳州,明明一次都没来过,为何会, 有这莫名的熟悉感? 先帝统一了天下,因此在如今的边城不难看见各色的人,有的是来做生意的阿拉伯人,还有不少看上去身形彪悍的匈奴人,还有一些五官深邃的西域人。 不过最多的还是汉人。 夏卿像个孩子似得在街道上东奔西走。一下摸摸这个小贩在卖的的脂粉,一下摇摇那个小贩在卖的玩具。 然后,她在一个卖包子的小贩前停了下来。 久久不能移动。 她扭头,看着身后的三人两只骆驼。 “别看我,我没钱。” 冯九吟识趣的往旁边挪了挪,夏卿又将目光转移到锁着铁链的两只妖孽。 “想吃?” 曲子琰回答的很迅速。 夏卿忙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像极了一种小动物。 小狗。 “求我,我就给你买。“ 曲子琰笑的很灿烂。而一旁的陌尘也在偷笑。 “你” 夏卿狠狠咬住牙齿,这才忍住了想去咬死曲子琰的冲动。 她总觉得自己再跟这妖孽待在一起这口牙早晚有一天会被自己咬碎的。 “老板,给这姑娘包上两个包子。算我账上。” 一个干净清冽的嗓音从曲子琰身后传来。 “好的!两个包子!姑娘给!” 小贩迅速装好了两个包子放进夏卿怀中。 “两个可够了?” 声音从曲子琰的背后转移到了夏卿的头上。 夏卿急忙抬头,只看见了一个衣角。 “在这呢!” 一只手搭在了夏卿的肩头。夏卿低下头便看见一个身着灰色锦衣的男子站在她的面前。 男子的头上罩着一个深灰色的兜帽,巨大的兜帽将他的脸遮的严严实实,夏卿只能看见男子头上几缕跑出来的黑色发丝。 而在她肩上的那只手丰润白皙,骨节细长却很有力。 “你最好把你的脏手从她肩上挪开。” 曲子琰的声音从男子身后传来。 听得出来,曲子琰很生气,他的声音阴沉沉的充满了不悦。 “我若是不放开呢?” 灰衣男子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 “那你便是,找死。” 这次,曲子琰的声音中不单单是不悦了, 是满满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