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老话说的贼爽。 我该怎么形容呢?只见那层层的树藤就跟被火烧了似的,但没有火,也没有烟,只有亮闪闪的星沫子,自燃?!但似乎没有温度,我离这么近都没觉得热。星沫子闪过的地方,树藤就变成的黑色然后化为乌有。一层一层这样退去,就像小时候玩火,把报纸裹得严严实实,不完全燃烧时的景象。 直到这些树藤慢慢燃尽,玄沌子的身体才逐渐的显露出来,最后一切都消失在四片叶子之下。那叶子没有燃烧,又缩了回去,凝成一颗种子。我把这种子捏起来,放在手心,想看看仔细,却在一瞬间,闪了一下,晃了晃眼,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本来就是气。”黑哥走到我身后,见我看他才说:“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我去……你是菩提老祖么…… “师父!” 我正汗颜,被风舞阳轻声呼唤给拉回了思绪。 不过她刚刚出声,便被太虚道长拦住,食指放于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刚好这时候,清远端着参汤进来,时间掐的分毫不差。我心说,这是太虚道长算的好,还是老树算的好?不知道。 只看到床上现在躺着的,是完完整整的玄沌子,有着起伏的呼吸。尽管仍然皮包骨头,还是憔悴的不成人形,但在我看来,似乎不再是人之将死的破败之感,反倒有种枯木逢春的意外之喜。 没有见过玄沌子之前的景象,方觉和风舞阳都愣住了。风舞阳更是抑制不住忍着呜咽,眼睛里泪花打转转,硬是没有留下来。方觉把玄沌子的头垫高,风舞阳接过清远的参汤,哆嗦着手,一小口一小口的喂。方觉拿条毛巾垫在脖子里,喂一口吐半口。 太虚道长起身,对风舞阳说,“喝下这碗参汤就让他歇着吧,待会我会让清远再送来第二副。”然后招呼我们几个出去,只留下他们师兄妹二人。 门关上之后,我的耳朵还是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风舞阳说,小时候,我生病的时候,师父也是这样喂我的……你也是这样帮我垫高的…… 我看看黑哥,他拍拍我肩膀,追上清远说自己饿了。我心里有种莫名的高兴,也觉得肚子有些咕咕叫了。 啃着苹果,看着黑哥也蔫儿了吧唧的吃着清单素菜,我心里偷着乐。太虚道长饮食清淡,几乎没什么咸味儿,难怪黑哥吃的不爽。 他喝完稀饭,看着我想笑就不想笑的表情,露出一副吃的很爽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问我:“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我算算日子,离开学校也有半个多月了。这期间,经历的事儿就跟演电影似的。“没事儿的话,我想回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我觉得该回去了。剩下的假期,等玄沌子康复了,还要留着去救姚晶晶。” “我说……你还想着回去过学校的逍遥生活啊?那你要找的那人怎么办?” 我看看他,专注的看着他。 “卧槽,你那什么意思?让我去找?”黑哥立马就炸了,“你当老子是内网啊,想查谁就查谁。” “不然?我去找?”我苦笑,“让我去哪儿找?” 黑哥横眉一竖:“真如子跟你说过的话,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是吧?” 真如子?我愣了愣。关于找人,她说什么了?想起来了,她让我善用木灵之气:“难道要用木灵之气去找?” “莲隐白给你要了。”黑哥哼哼着。 我愣了下,也对。如果真有树语者,如果不是被包裹在虚空之中,也许会有共鸣一说。如果可以,我倒是可以到处走走看看,就算找不到那个人,或许还能找到其他树语者,到也不错。 “别老是依靠别人,你现在又不是刚出道的毛孩子了,经历了这么多事儿,想想自己该做什么。学校那种地方不适合你呆了。我是忠言逆耳。” 黑哥说的话,我不是没入心。只是学校就像我跟现实世界联系的最后纽带,如果让我连这个也放弃了,我觉得自己像躲入了盗梦空间,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看玄沌子七天之后也未必能够立刻醒来。就算醒来了,要下地也要一个月。这一个月,你能开口问他?大病初愈,万一这里面牵扯巨大,再伤了他心神,我看你保姆就白救他了。” 这个,我到没考虑过,不过黑哥这么说也是有点儿道理的,“那你有想法?” “我?”黑哥捏着下巴,思考了下,“茅山这事儿吧,我看不像那么简单,你呢?出道以来,身边儿贵人不断,所以就跟温室里长大的花朵似的,没经历什么风雨,我怕你折了。” 这话说的,我眯着眼不说话,只瞪着他。 黑哥看我一眼,嘿嘿一笑:“咋地?不满意我的说法?你跟我当年相比,那一个天一个地。啧,也没办法,谁让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我身上是煞气,招惹的竟是些亡命之徒。你这一身的正气,自然是有贵人常伴。” 我瞪着他,不说话,这货分明就在给自己脸上贴金。 “我当然也算一个。不过,你这温室也呆的够久了。不如跟我去见识见识风浪。”他悠悠哉道。 “什么意思。”我有不好的感觉。 “还记得金爷么?” 听到这个名字,我愣了下,然后道:“姬家?” 黑哥满意的点点头:“脑子果然好用。” “承蒙夸奖。”我苦笑,“什么活。” 黑哥想了想说:“寻宝的。” 寻宝?我揪着眉,“千年灵芝,万年雪莲什么的?” 黑哥大笑:“那种东西倒是真的要你在,得少费不少功夫,不过,这次寻找的宝贝,不是天才地宝。” 这话我听着有点含义,不是天才地宝,那就是人为的咯,我笑:“我要体验一回凯奇的电影了?华盛顿的国家宝藏?或者,难不成是海贼王大秘宝?再者,就是咱老祖宗的一处藏金阁?”黑哥边笑边捂着肚子,我心说有那么好笑么?“看来不是……” 黑哥笑了半天,停下道:“看不出,你逗比起来不是人啊。不过你说对了一大半。的确是咱老祖宗的,某称程度上也算是藏金阁。” 我沉默了,笑容也慢慢消失,看着他:“你认真的?” 黑哥耸耸肩:“不认真,玩玩而已。” “生孩子没p眼儿的事儿,我没兴趣。”我冷冷道。 “少清高了。”黑哥打着哈哈。 “挖人家祖坟这事儿,我不干。”我再傻,也知道黑哥说的活是什么生意了。本以为,自己这际遇虽不正常,却总还是个正经营生,不至于直接跟死人打交道。也算知足了,但黑哥这买卖,直接要把我拉下水,不,是拉下地啊。下地我不怕,怕的是地下还有人。 “祖坟?……上去祖宗十八辈儿,有家谱的没家谱的,你知道哪个是哪个?说不准就是血洗你家祖宗的那个。再说了,贫苦人家的坟谁扒?扒的都是富贵户,那些人的东西哪里来的?民脂民膏好嘛。你以为我家那地儿兴这个?逮到了,直接活埋!但同样是寻宝,为啥有证的,那就叫科学考古,没证的就叫盗墓贼?哦,打个盗洞破坏了结构,那都是外行的下作手段,行内也有行规。曹操还有校尉一说呢。黑爷这次要去寻的宝,那绝对是正规军,专业户,持证上岗。” 我无语的看着他:“第一次见到做贼还这么堂而皇之,义正言辞的。总之,我没兴趣,人都已经死了,何必去惊扰?” 黑哥嘿嘿一笑:“如果这人自私,连带着把属于大家的东西也带了下去呢?” 我一愣,居然无法反驳……“是不是所有的业内人士都这么堂皇?” “当然不是,也只有我这么坦荡的人才说的义正言辞。”黑哥点上根烟,吞云吐雾,一脸幸福的对我说,“爷不摸明器,不打扰人家清静,只要把属于大家的东西带回来就行了。” 我看着他,半晌才道:“你犯了一个错误。”看着他挑挑眉,我道:“不管是什么东西,摸出来的都叫明器。差点儿被你忽悠了。” “哈哈。你说的对。不过……”他摊摊手,“估计又是空手而归。其实我就是想带你过过场子。顺便探探姬家的消息。你去不去吧。” “多久?”我犹豫道。 “少则十天半个月,多了嘛……”黑哥笑笑,“也可能一辈子都在哪儿了。” 我明白这话的意思,此行无比凶险:“那就不去了。没吃饱了撑的自己去送死。”说完我懒得理他,准备去看看玄沌子的情形。 “喂,有点儿血性行不行啊?”黑哥在我身后叫嚣。 血性?我死了能回到出生点满血复活么?如果不能那就算了。不然还得我爹妈给我收尸。 “喂,鬼柳也在,你不想问问他姚晶晶的情况吗?”黑哥忽然换了语气,网子捕不到,这货改放钓饵了…… 不过,这饵,我……转身看着他:“你说真的?” 黑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好像抓住你的小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