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逐渐对扫尘失去的感觉,只觉得是一个任务,只要完成了这个任务,就有好吃的。 这一天,爷爷会去市场采购。虽然平日里,他也会去买菜。但过年的时候,是不会让我爸妈去的,他把这件事儿看的很重,事必躬亲。 而我妈,有个很重要的活,从小年这一天开始,就要置办年货了。 置办年货,不像现在所说的这样,买买东西放在屋里就算了。那是我爷爷的任务,我妈的任务是过油。 油炸的东西,现在被人为是健康第一大杀手,但我小时候却不尽然。 那时候街上买的东西不如现在琳琅满目,虽然也有,但很少。大多数人家还是在自己家里做饭吃饭,下馆子不像现在如此天天天天。以至于后来有段时间,我天天吃外卖吃到想吐……想来,倒是以前的生活显得奢侈了。 过油……是有讲究的。 南方吃菜籽油,鲁东吃花生油,东北多豆油。 我爷爷讲究,吃饭什么的无所谓。但过油必然要豆油,说是炸出东西来,颜色金黄,很是漂亮。那时候转基因还少……我还记得跟着爷爷排队打油的场面,大桶,特别破,上面有个按压的油泵。没有灌装好的一提一提。都是自家拿着二十斤的白桶,到国营的油厂门市部打油。 我喜欢看卖油的售货员阿姨,一下一下的按压油泵,然后金黄色的豆油便像从水龙头里汩汩流出一般的画面,会忍不住流下口水,虽然我知道这东西不好喝……真的,我偷偷喝过。但我知道,它能够炸出好吃的丸子,好吃的酥肉,藕盒,茄夹,辣椒塞肉,煤豆盒子。还能炸出黄澄澄的山药,我妈会在除夕的晚上,给我做她拿手的拔丝山药,能够拉出两米长的糖丝,是我妈的骄傲。 当然……我妈最大的骄傲,其实,是我。 我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有些异域的风情。 做梦么?我坐起来,是我自己的房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我苦笑了一下,多希望所有的一切只是个梦而已,那么我现在应该家里吧。话说,我进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今年的扫尘,怕是要父亲一手包办了。 “你醒了?” 我愣了一下,转身发现,屋子里竟还有别人。 桃荼? “你那眼神什么意思?睡傻了?”她好笑的看着我,“我坐这里陪你一天了。” 一天?我继续呆愣着,突然想到了那个二货对手,然后我吐血之后就昏迷了。尘斩呢?我摸摸后背,不在。到处去找。 “你在找这个?”桃荼伸手递过来一个东西。 我一看,正是尘斩,握在手中,心道,还好还好,黑哥的宝贝没丢。 “傻样!”桃荼看着我这番举动,大笑。 我看着她,发现她好像回到了之前在营地的状态,“你能这样笑我就放心了。” 桃荼止住笑,说到:“我让你担心了?还真不好意思呢?你可是我们天山的贵客。” “唉……”我揉揉额头,对她道:“咱能不提这茬儿么?”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如果我晕倒了,那二货不久赢了?如此一来,我突然想起风舞阳说能够早退,我真的是有点儿想家了,“我想问个事儿?” “你说。” 看着桃荼两抹高原红的脸庞,我摸摸头道:“好像有能提前离开的方法,你能不能帮帮我?” 桃荼听到我这么说,愣了一下,道:“好不容易进了决赛圈,你不继续比赛了?” 这下换我愣了。“你说什么?”我道,“我不是晕过去了么?那就是输了啊?” 桃荼耸耸肩:“你的对手弃权了。” 什么?!我愣住了,那二货脑子里想什么呢? “哦,对了,他让我给你带句话。”桃荼想了想,“意思是说,他没兴趣跟那十六人中的任何一个人打。所以就弃权了,另外,还说,你参加比赛更合适。” 这……我愣了半天……心道,这货脑子里弯弯儿太多,他这话我得好好理解理解。他为什么不愿意和那十六个人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说我更适合参加下面的比赛……这倒是话里有话了。我忽然想起了那场大战的真正意义。他不就是想把我的秘密公众于世么…… 换句话说,我现在进了决赛圈,真正内行的人,怕是有人看出我是树语者的身份了。 使用树木,利用树气,这都是修木之人常见的手段。但如此迅速的将树气转化成阳气……我不知道有没有别的方法,如果有,还好说,如果没有……那就只有木灵之气了…… 我想说……黑哥……你是不是也这么算计的?最早提醒我要藏着的人是你,现在反倒是把我给彻底推出来了,你这营销手段不错啊。虽然说……我现在似乎比以前强大了。但跟那黑衣人打过之后,我便清醒的知道,不,其实我很早就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我越来越不懂了。 “你到底参加不参加?愣什么神?”桃荼唤我。 我看看她,面露难色……“不造啊。” 她愣了下,哼哼道:“没主见的人。” 被她这么说,我还真不好意思……“你觉得呢?” “我才不管你呢,你参加就参加,不参加我现在就帮你去取消了。”说着,就要起身。 我伸手拦在她面前,不好意思的道:“算了,我还是参加吧。” 桃荼白了我一眼:“早知道你就是闷骚,明明想参加,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这话说的……我……“唉。说实话,我当然是想参加的,只是顾虑太多。” “顾虑顾虑……在这天山你还有什么顾虑?四大家族都是你的人。”桃荼拍拍床面,“在这里谁敢动你?” “那……出了天山呢?”我反问。 桃荼愣了一下,又白了我一眼:“窝囊废。” 靠……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一百万头……奔过去了。不是窝囊废,就是愣头青……怕是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我起身走到窗边,白天了,外面还有很少的人在比赛。看来是僵持了很久了。被人说是窝囊废……尤其是女人,我还真不想忍这口气。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话……就好了,但我不想死。苟且偷生……也好。至少,我能看到我妈的笑容。 战……还是不战…… 抬手摸摸眼罩……这东西就是自欺欺人。真正的圈内人,一出手,谁家是谁家的,哪门哪派的,怕都是清清楚楚了。而我……就是个异数。我倒是不怕出手,反正有眼罩。但是出去之后呢?只要一动手,马上就泄露了。 泄露之后呢?我叹口气,不只是战,或者逃的问题。我毕竟是有大本营根据地的。 不管了。 木已成舟,战且战,谁怕谁! 外面一个场地之上,裁判已经举旗了。 如此说来,我倒是有必要了解下所谓十六人的情况了。问题是……黑哥到现在连个影都没见着,我问谁去? 思量了一下,我还是决定去医务室一趟了。 见到桃荼之后,她只回了我一句:“忙着呢,没空搭理你。” 好吧,我无语,又问到:“想了解点情况。” “去找特雷根,他闲得很。”说完,不再搭理我。 这话我听着刺耳……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讽刺特雷根。因为我记得那个暗族老头说的话,本次盛会,可是轮到暗族坐庄的。特雷根是暗族的,他会闲?闲的淡疼…… 但桃荼既然说了,我只好拉住一个暗族的医生,问他特雷根在哪儿。这人还不错,告诉我去导医台问。 我回到导医台,说了意思。里面的小姑娘转头喊了一声,抬着热水的小男孩儿应了一声。待他们倒完开水,便招呼我过去。我跟着这两个男生一直走了很久,才到了一处哨岗。 男孩儿跟哨岗说了几句话。我听不懂。 那哨岗看看我,用生硬的普通话说到:“稍等,我去报告。” 我便在外面等候,看到窗外,才发现,这里好像是城堡四角高耸的圆柱体建筑里了。 出来的人是特雷根,他一脸惊讶的看着我,半晌才道:“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这话说的我有些尴尬,摸摸鼻子缓解下,才道:“那个,我找不到可以问的人,所以只能来打扰你了。”桃荼不是说了,四大家族都是我这边儿的……不知道真假,但我决定相信清箬茗。 “这是我的荣幸,快快请进。” “惶恐了。” 屋里的陈设意外的简单,只是简陋的书架上,慢慢的都是书和文档。这古香古色的屋子里,只有他桌子上的电脑显得特别扎眼…… “有网络?”我指着电脑问。 哨兵出去了,屋子里只有我俩,他挠挠头:“没有。” 果然……不然我先上个企鹅然后再发个邮件给老哥,报个平安。 算了,还是正事儿要紧:“我是想来了解下十六人的情况。” 特雷根又挠挠头,咂了下嘴:“你的情况我听黑三儿说过了。要是想跟你讲清楚这十六人的渊源和来历,以及选出来的过程……怕是要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了。” “简单说。”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