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赵子墨的咄咄逼人,秦逸自然也不是认怂的主儿。 而且他早就看出赵子墨眼神中对林溪雨的觊觎,因此站了起来,昂然道: “赵老师,我坐在这儿,完全没有影响到你的课程。你之所以想把我支走,不会是有别的什么企图吧?” 说着,秦逸将眼神投向了一旁的林溪雨。 “你不要胡说八道!哼……像你这样整天旷课的同学,只会带坏溪雨同学!你看,其他同学都已经练习了好几张毛边纸了,你还一个字都没写,我的课堂可不是你随意捣乱的地方!” 赵子墨看着秦逸身前一字未落的毛边纸,不屑地说道。 “哼……写就写!” 说着,秦逸一把抓起狼毫笔,随意蘸了一点儿墨水。 “哼……” 看到秦逸这幅执笔的姿势,赵子墨不禁一声冷笑。 要写出端庄优美的书法,执笔的姿势是基本功,执笔的高低要根据字体的类别、大小和笔管的长短而定。 一般来说,写小字执笔要低些,但太低了笔画局促不自由。写中楷或大字,执笔要高一些。写大楷和草书笔管要再执高一些,约三寸左右。执笔越高,回旋的幅度就加大,更便于挥运。但过高了,下笔飘浮,无力无筋骨。 而现在,秦逸执笔的动作,就连刚学书法没几天的小学生都不如,简直就是门外汉的菜鸡,感觉像是拿着马桶刷去刷马桶,这简直是玷污了书法这门高雅艺术! 终于,秦逸落笔了,然而因为墨蘸的太多的缘故,墨水一下子在毛边纸上化了开来,看上去像是一片墨团,完全没有半点的美感。 见到这一幕,秦逸不禁老脸一红,之前在金陵市的时候,苏云扬就已经吐槽过他的字迹了,而普通的钢笔字他都写得像是“蟹爬”一般,更别说第一次接触的毛笔字了。 秦逸一连又写了几个字,然而要么是没控制好力气,写得一团浆糊,要么就是笔锋上的墨水过多或过少,一连写了十几个字,每一个能看的。 而这时,周围也有不少同学围了过来,看到他的字纷纷皱眉。 “啧啧……就这字写得,还不如我六岁的小堂妹呢!” “切,这哪是字啊,分明是道士的鬼画符!拿回家里贴在门上,说不定还能镇宅,那些妖魔鬼怪看到这些字,被丑的吓晕过去了!” “我靠,你嘴巴也太损了吧,不过这字真的是挺丑的!我本来以为我的字已经够丑了,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啊!” 秦逸本来就知道自己字写得非常难看,不过此刻听到这些话,还是觉得自己脆弱的小心肝中了一箭有一箭。 而这时,赵子墨眼神中的笑意更甚,说道: “哼……秦逸同学,我活了三十年,都没有见过这么丑的字,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书法被誉为无言的诗,无行的舞,无图的画,无声的乐。而在你的笔下,却成为了一种玷污人视线的垃圾! 你的字写得歪歪扭扭的,没有任何风骨,所谓字如其人,光凭你写得字,我就能断定你是一个品格卑贱、内心龌龊的小人!” 听到赵子墨的话,秦逸怒不可遏,高声道:“赵老师,我的字也得的确不怎么样,但这也是我第一次写书法,我想你也不是打娘胎里出来就会写书法的! 而你作为老师,对于水平较低的学生非但不鼓励教导,反而在言辞上进行嘲讽讽刺,请问你身为老师的师德在哪儿!” “哼……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子!” 赵子墨没想到自己反被秦逸将了一军,然而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了林溪雨身上,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说道: “好,既然如此,你也别说我没教导你,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书法!” 说着,赵子墨从讲台上拿过来一只狼毫笔和一张宣纸,走到秦逸他们的桌边,撩起袖子,执手毛笔,指实、掌虚、掌竖、腕平、管直,面沉如水,气势十足。 “唰!” 赵子墨的笔尖落在雪白的宣纸上,笔走龙蛇字形正倚交错,线条粗细变化明显,跌宕有致。 随着他挥墨如雨,一旁围观的同学也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 “窈!” “窕!” “淑!” “女!” “君!” “子!” “好!” “逑!” 当写到最后一个“逑”字那一捺的时候,仿若一匹脱缰骏马腾空而起绝尘而去,要飞出纸面一般。 见到这幅字,一旁的同学们纷纷叫好道: “赵老师,你这幅写的真是行云流水、苍劲有力,我看跟拍卖会上那些名家之作也差不太多了!” “那可不是,赵老师可是多次获得过全国性书法比赛的大奖,一副墨宝可是价值连城啊!” “赵老师,这幅字我太喜欢了,能不能送给我!”有一个女生眼冒爱心地说道。 “别抢,我先来的!”另一个女孩嘟着嘴道。 看着这群女孩为他疯狂的样子,赵子墨心中轻飘飘的,不过有林溪雨这样女神在前,其他的庸脂俗粉哪能提起他的兴趣! 赵子墨拿起手中这幅字,没有理会身后女生叽叽喳喳的声音,径直望向秦逸身边的林溪雨,说道:“溪雨同学,这幅字就送给你吧!” 听到赵子墨的话,林溪雨眉头微蹙。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是《诗经》的第一篇《关雎》中的诗句,翻译过来就是“那美丽贤淑的女子,是君子的好配偶。” 这是古人非常直白的求爱诗,放到今日就好比“我爱你”、“iloveyou”这样火辣露骨的句子。 赵子墨将这幅字送给林溪雨,明显是意图不轨。 林溪雨自然也知道赵子墨的真实意图,她当然不想收下这幅字,只不过赵子墨是老师,自己当众拒绝他的话,难免会引起他的不悦。 想到这儿的话,林溪雨脸上露出如花的笑靥,对着赵子墨说道:“赵老师,我听说你是岭南书法大家谢抱石的弟子,才华横溢。不如我先写一幅字,由你来给我指点一下吧!” 听了林溪雨的话,赵子墨脸色一喜,旋即说道: “没想到溪雨同学也知道家师啊,家师乃是华夏书法协会的副主席,岭南省书法协会的主席,鄙人不才,才得了他五、六分真传。 不过如果溪雨同学你跟着我学习的话,我每个周末都可以给你开小灶,不收学费。一年之后,保证你的作品在华海市青年书法作品中获大奖!” 赵子墨这番话中满是骄傲之色。 谢抱石乃是华夏书法名家,随便一幅字在拍卖会上都能拍出几十上百万,而赵子墨自称得到他五、六分真传,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而他见林溪雨对于书法感兴趣,正好借着开小灶的名义接近她。 至于让林溪雨这个初学者学个一年就在比赛中获奖,当然只是随口一句玩笑话。书法练的是童子功,没有十几年的造诣出不了成绩。 当然如果林溪雨愿意付出某些“代价”,赵子墨也愿意当个“枪手”,自己创作一幅作品然后挂林溪雨的名字。 对他而言,如果能够得到这样的美人儿的青睐,远比书道上的进步更有诱惑力! 想到这儿,赵子墨挑衅似的瞪了秦逸一眼,言下之意是: 小子,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儿! 然而就在这时,林溪雨的纤纤玉手轻轻拿起了一只狼毫笔,她执笔的姿势与旁人不同,拇指和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捏住笔杆上端,高高提笔,虎口呈现出“凤眼”的形状,美态十足。 见到这一幕,赵子墨脸色大变,惊呼出声—— “这是凤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