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命二运三风水。
柳白自觉自己的命…马马虎虎的,娘亲还算有那么一点点实力。
运的话本身还算过得去,再加上自己又半路杀了个一目五,这运道也增强了些。
余下的就是风水了,所以他每次落脚的时候,都会让小算道长帮忙找个风水好的场地。
如此一来,一二三都占全乎了。
想出事都难。
“公子,你看前边这两山呈朝拜之姿,再加上背后这山石好像那白虎坐堂,所以小算找到的这地儿,是风水极佳的。”
无笑伸手指着前边的山峦分析道。
背后的小算紧跟着就回答道:“道长,贫道是发现你铸神龛之后,都不喊贫道为道长了,直接就喊贫道小算。”
“唉。”
小算长叹了声。
无笑摸摸自己反光的光头,又屈指一弹,“当”地一声。
“这贫道没铸神龛之前喊你道长,这要铸了神龛之后还喊伱道长,那贫道这神龛不是铸了个寂寞?”
无笑的嘴还是很毒的,小算听了之后撇撇嘴,振臂道:
“无笑老贼辱我至此,贫道自今日起也要苦修,铸神龛,揍无笑!”
“哈哈好,贫道等着你这小算。”
柳白懒得去看这这俩玩闹的道长,他自顾来到这山台子的后头,在那白虎坐堂的巨石下,取出了那神座的尸体。
其只一出现,前头的小算跟无笑就安静了下来。
尤其是这无笑,更是一步就去了这山顶,警惕着四周。
小算也是手托天机盘,站在这最前头,伸手轻轻一点,刹那间天机盘转动,六十四卦流转,以窥天机。
玩闹归玩闹,但是正事他俩还是拎得清的。
柳白对他俩也放心,都不用刻意叮嘱。
他看着眼前这头顶被劈的一片模糊的神座尸首,因为其是被岁至杀的,所以这别的伤势都没有,只有头顶被柳白劈烂了。
这先前的尸体都已经被柳白“吃”了。
现在只差这一个神座了。
柳白看着他,他却不能再看着柳白了,于是柳白就放出了自己的阴神。
其身后的影子稍稍抖动,旋即人立而起。
身高一丈,脸戴青铜面具的阴神缓缓走到了柳白对面,走到了这神座尸体旁。
柳白看着自己的阴神。
因为先前已经服食过好些元神以及神龛的尸体,所以此刻看着这阴神…身形已是有了些许凝实。
看上去没有了影子的那股虚幻之感,而是有了一丝实质。
阴神垂下头颅,目光也是落在了这神座的尸体上边。
背后,测算完毕的小算道长也是已然转身,朝着柳白的阴神…膜拜。
山顶,无笑道长感知到这气息的那一刹那,也就已经跪倒在了地面,丝毫不敢抬头。
非危难时,见神当跪!
柳白没有理会,也没去想他们是不是自己的信众。
阴神…伸手了。
他伸出右手,旋即这神座尸体上边就有着丝丝缕缕的血气飘起,没入阴神体内。
柳白能感受到,这神座血气的确是要比神龛的浓上许多。
毕竟其只一进入体内,就能感觉到一股充实之感。
阴神的身影,愈发凝实了。
柳白就这么等待着,看着血气入体,同时也在计算着时间。
先前的神龛尸体,只是半个时辰就“吃”完了。
而这神座尸体,却是足足“吃”了一个时辰,才将其吃完。
看着刚还完完全全的一具尸体,此刻就只剩一团腌臜。
柳白随手间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他也发现这人的血气被吃完了之后,所剩下的这一团腌臜…都一样。
阳神跟神座的,都是如此。
随手一把火就能烧个干净。
也不知道这真神要是被杀死服食血气后,会不会也是这样?
还是能剩下点别的东西。
柳白有些好奇了。
只是…这阴神吃了一具神座的尸体,怎么会一点变化都没有?
柳白皱眉沉思,心神念头也是沉入阴神体内感知。
“嗯?”
不对!
有变化!
吃了这么多供奉血食后,阴神终于有变化了!
柳白立马坐下,沉声喊道:“二位道长护法!”
“是。”
山上山下传来两道应答,柳白也是将心神彻底沉入了阴神。
归于黑暗。
这是…血肉?
阴神在滋生血肉?他果真要化作真人?
柳白感知到体内充沛的血气在凝实,在被这阴神体内充沛的阴气压缩着。
又好像不是…血气被压缩的越来越小,真要是化作血肉的话,不至于压缩成这么小,那这就是…骨头了?
血骨!
柳白念头所至,发现果真如此,这些血气被压缩的越来越小,直至到了自己阴神体内最深处,随即就自然演化,化作了血骨!
其形虚幻并不明显,严格来说,都只能算是骨骼的轮廓。
这么看来,要想彻底将这血骨凝聚出来,是还要继续服食供奉,吃这走阴人的尸体了?
柳白也好奇,等着自己的阴神有了骨头之后,接下来是什么,是血肉?
直至最后,自己的阴神也会化作真人?
自己的分身?
可真要这样的话,那自己修第二命的时候,阴阳合一化元神又怎么搞?
柳白挠挠头,脑中问题太多,感觉阴神都要长脑子了。
想不通,那就不去想了,到时回家问娘亲就知道了。
反正目前来看,自己这条路子走的应当是没什么问题的。
心念一动,念头回归本体,原本已然坐下的阴神也是站了起来。
这一刻,连柳白都感觉到了自己阴神的霸气。
其体表的黑金长袍之间,又多了一丝丝血色纹路,好似真的有了几分神明的威严。
“公…公子,你快把阴神收起来吧,小草害怕。”
小草缩在柳白身后,瑟瑟发抖的说道。
柳白也能感觉到小草此时的这股畏惧,跟它面对自己阳神时候的畏惧是不一样的。
面对自己阳神时候,那是恐惧。
像是动物面对自己天敌时的胆寒与颤抖。
而面对自己的阴神…是畏惧,像是下位者对上位者的畏惧。
“好。”
柳白也是看够了,心念一动阴神便是回归了体内。
背后跪着的小算道长这才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起身,这次没有演的成份,他的确是感觉到了沉重的威压,而且还是越来越重。
在他看来,自己就是在面对一尊…真神。
收起阴神后,山顶的无笑道长也就下来了,只是这次过后,他看向柳白的眼神,就有些…狂热了。
之前不管怎样,那都是小算道长给他说的。
就算有也没那么清晰直观的感受,但这次可就不一样了。
“好了,今日我阴神小有收获…”
柳白话没说完,小算道长就已经配合的笑了,“合该庆贺。”
生火,埋锅,造饭!
这事都熟练了,只是不熟练的是…这吃着饭的时候,竟然有人来打扰。
这要是邪祟自是不敢来的,来的是走阴人。
还是个一伙子从山脚上来的走阴人,其中阴神阳神皆有,这队伍不管是放到哪都算好的了。
其中面容气息还都有些相似,像是个走阴家族里边的。
他们只一上来就咋咋呼呼,说什么这地儿是他们老祖选定的墓葬之地,怎么能这般破坏,就差直接动手了。
也怪不得他们会如此,毕竟柳白跟小算道长都没显露气息。
无笑道长显露了,但眼前这群人最高也不过阳神,怎么可能看穿神龛?
所以这态度…这机会。
无笑把握住了。
装了一手好逼。
看的小算道长都羡慕不已。
因为无笑拍拍手起身,问那话事人,自己身后是什么。
那人说没什么。
于是无笑唤出了自己的神龛,矗立在自己身后,再问那话事人这是什么…
把那人吓得直接跪倒在地,也不止是他,是所有人都跪下了。
直呼饶命,知道错了。
无笑也没太多为难,将他们拎到柳白面前,一一磕头认错之后就放他们走了。
经历了这短暂的小插曲后,也就没了别的事。
只是后半夜来了个元神,过来赔罪。
无笑再度去打发了。
即至次日,三人便再度踏上了前往黄粱镇的路途。
“公子,要去找那座山君打听打听吗?”小算道长问道。
“去吧,有个熟人提前了解一下这黄粱镇的情况也好,毕竟我们知道的都是先前的消息了。”
“好嘞。”
小算道长当即就拿出了天机盘,开始寻找着那座山君的位置。
如此又花了小半天时间,三人在这秦楚山脉当中走走停停,没找到座山君,反倒是找到了黄粱镇。
其是位于一个群山环绕的凹陷山谷里边,就跟当初岘山里边的养火地水车坳是一样的。
凹陷山谷,居高临下俯视望去,只能见着里边满是迷雾。
视之不清。
连带着四周的山顶也是如此,只有那正东方向的两座山中间,好似被人用巨剑劈开一般。
有着一条足以过人的羊肠小道。
而在那羊肠小道出来的山凼里边,则是有着好些屋舍聚集在一块,俨然是个小镇子了。
哪怕是在这半空,都能感觉到从那些屋舍传来的走阴人的命火气息。
“也不知里边有没有神龛。”
无笑道长轻声说道。
“座山君不在那镇子里边吗?”柳白甚至已经在猜测,那个镇子会不会也叫黄粱镇了。
“不在,他在…这边。”
小算道长看着手里的天机盘,伸手指着西边说道。
“还在深处?”
这下连柳白都有些惊讶了,他原以为这座山君也会居住在这山下的镇子里头,现在看来还不是这样。
“走,先去看看再说。”
不到盏茶时间,柳白三人来到了一处未知的山顶。
他们看着眼前这身披灰布袍服,直立而起的虎妖,总算知道为什么这座山君会在这神山老林里边,而非是在那镇子里头了。
而且这虎妖座山君也跟柳白一样,还是相当于元神的秽,并非是相当于神龛的祟。
“你们是裴君的好友?”座山君声音已是有些苍老,走起路来也是慢悠悠的。
“正是。”
柳白点头道。
座山君见回话的是柳白,而非是后边那个铸神龛的道长,这才明白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少年是何等的份量。
“见过这位公子。”座山君朝柳白施了一礼,“即是裴君的好友,那自也是我座山君的好友。”
“诸位,里边请。”
说是屋子,其实也就是间茅草屋了。
座山君拄着拐杖,极为缓慢的进了屋。
边走还边说道:“听闻裴君的妻子去世了,可我已经老态,再也走不出这秦楚山了。”
“上一次跟裴君见面,还是在十年前,他采药路经这秦楚山,特意来见了我。”
等着几人落座后,座山君又给奉了茶。
“这茶叶是我自己种的,采的明前茶,味道虽是比不得那些个天下名茶,但也是我这能拿出的最好的了。”
没见着之前,柳白也想象不到一头老虎给人泡茶是什么模样。
但现在他见到了,抿了口茶水后说道:“味道还是极好的。”
座山君自是知道这是客气的话,笑笑也没再说这个。
“诸位此次前来,应当也是为了进这黄粱镇吧。”
“座山君高见。”
“呵呵,这穷山僻壤的,除了这黄粱镇还算是个机缘,也没什么值得人前来了。”
座山君也是喝了口茶水,“不知你们是谁前往那黄粱镇?”
他说话间先是看了眼柳白,然后觉得这是公子自然不可能,又是看向了无笑,这是个神龛,别说奇宝,神龛都已经铸就了,也不可能。
那就只有那个毫无半点气息的道长了。
座山君的目光看向了小算道长。
“我去。”柳白出声道。
“嗯?”
座山君都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等着它转头看向柳白时,还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
“公子好胆色。”
既然人家当公子的都已经决定要去了,所以座山君也没多做劝说。
多嘴总是惹人烦。
更何况本就是头一回见,说几句不要钱的奉承话,总是没错的。
“试试罢了。”
“不知这黄粱镇下一次当开之日,在什么时候?”坐在门口的小算道长出声问道。
先前三人在来这的半路就已经打听清楚了,黄粱镇七日一开。
也不知上次是什么时候开的了,自然也就不知晓下次是何时。
“你们来的巧,明日便是黄粱镇开的日子了。”
座山君说完柳白也是稍稍一喜,这不用久等便正好。
“那这近段时间,可有人从里边拿出过奇宝图纸?”小算道长又问道。
座山君眼神当中透露着回忆,“上次应当是年前,不,去年年初时候了吧,我在这山头上见到黄粱镇上空出现过一道白光。”
“在那之后就没有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