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也想挥个手的,可还没等他抬起,就发现已经走到头了,田夫人也已经将他放了下来。
“好了,这么好的机会,还不快把命火点着,浪费了。”
田夫人轻笑着说道。
柳白恍然,旋即点出了命火,只是这一下,他就感觉,好像是有着一股温暖的气息从这地底升起,最后灌注到了他的肩头。
虽然往常柳白也感觉不到这命火的消耗,但是这今儿个…他不仅感觉不到消耗,甚至还能感觉到这命火有着一丝旺盛。
养火地真能越烧越旺?
这倒真是个好地方啊。
后边那些媒妁会新来的帮众也是纷纷点起了火,一个个都欣喜的出声,叽叽喳喳言语个不停。
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光明的未来。
司徒红跟着到这门口就停下了,柳白则是被田夫人领着一块进了这帐篷里边。
进了这,田夫人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转而沉着声音问道:
“你怎么了?有了什么委屈跟姨说…谁还敢欺负你了不成?”
她言语关切,让沈若若听了眼睛一酸,泪水好似珍珠搬滑落。
田夫人看着心疼,眉眼皱在一起,急忙将他揽入了怀里。
“难道又是你那便宜爹娘说了什么?难不成有了上次的事情,他们还分不清轻重吗?”
柳白听着也是竖起了耳朵,从田夫人这话来看,这沈若若好像还有个不大好的家庭?
“不是,不是他们,他们已经没说什么了。”沈若若摇着头说道。
“那是什么啊。”
田夫人追问,连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可沈若若什么也不敢说,只是光顾着流泪,一时间竟然让柳白都有了一丝愧疚。
小草似是察觉到了柳白的想法,便在他脑子里边哼着说道:“公子,你要是当时就将她杀了,哪来这么多事哼哼。”
柳白没有理会杀人狂魔小草的言语。
沈若若还在哭着,啜泣道:“田姨你就别问了,别问了呜呜。”
田夫人听着这话,猛地低头好似想到了什么,然后半蹲着身子看向沈若若的小脸,“你…你该不会是?”
沈若若先是愣了愣,然后哭着脸又一红,“田姨你想什么呢!不是那种事。”
“那你这…”
被这么一闹,沈若若也没那么伤心了,至少是清醒了些,“田姨你别问了,以后…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田夫人见着她没什么事,又不愿说,也就没问了。
“那行,没什么事你就在这守着就好了,搜山那边撞了个秽,还得我去解决。”
一听见“秽”这东西,沈若若又打了个寒颤,忙问道:“那是个什么样的秽啊?田姨你小心点。”
“是个仙家,我去了把媒姑的红绳带过去,跟它讲讲道理,会挪窝的。”
一听是个仙家,不是鬼魅邪祟,沈若若也就放下心来了,坐在这椅子上点着头。
“那田姨你快去吧。”
“嗯。”
田夫人转身又低头看着柳白,再度笑吟吟地说道:“田姨那边还有事,田姨就先走了,你有什么事就跟你沈姐姐说,再不行啊,就等田姨回来。”
“好。”
“田姨再见。”
柳白乖巧的喊道,这几年都过来了,偶尔装个嫩什么的,他已是愈发熟练了。
甚至有些时候,他都会真的以为,自己只是个小孩。
田姨又上前蹲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然后这才转身离开。
田姨走了,沈若若也就没再哭了,擦了擦眼泪说道:“柳弟弟,你是不是觉得姐姐好没用啊,总是哭。”
没有的,因为是我把你弄哭的…柳白木讷的摇摇头,“没有哇,我小时候也经常哭的。”
沈若若听了笑,然后又指着她旁边的小床,说道:“弟弟你晚上就睡这里吧,田姨知道你要来,都提前给你准备好了。”
柳白便把自己身后背着的小包放了上去,然后坐在这小小的铺子上,随口问道:“田姨是不是还有个丈夫,也很厉害的?”
若是没有丈夫,怎么喊夫人呢?
“没呢,偷偷告诉你哦小弟弟,田姨其实也是山精,她其实是个田螺借人成了精,所以才这么厉害的。”
沈若若的伤心来得快,去的也快。
只是这么一会功夫,就凑在柳白身边说起了小秘密。
“公子,小草发现这个沈若若的嘴巴跟小草一样哦,什么都想往外说。”
柳白耳边听着沈若若的话,脑海里边便是响起小草的声音。
“你也知道你的嘴巴兜不住?”柳白脑海里边问道。
嘴上则是说着,“借人成精?什么叫做借人成精呢?”
“就是说田姨一开始还是田螺的时候,只是刚有了自己灵,然后再遇到那假死之人,就能趁机窃取了。”
“所以田姨既是个走阴人,还会一些田螺精的本领,所以就这么厉害啦。”
柳白点头恍然,随后沈若若又沉着脸出去给其他帮众分了下位置,大抵都是按照实力以及天资分的。
司徒红不出意外的就分到了柳白这后头的帐篷,反倒是那涂山芊那狐狸精。
养火地对她这邪祟来说,不仅没好处,反倒很不舒坦。
所以早早的就跑路了。
等着沈若若回来时,脸上阴沉的表情当即消失,又变的雀跃,然后往那床铺上边一趴。
俩人一边点着火,一边在这说话。
就跟田姨走之前说的那样,也没人闹事,大家都在点火忙着养火。
但也有例外的,最北边闲散走阴人占据的那块地,往往都会为了一个好位置,打斗不休,见血也都是寻常事。
但是最前头的那个苦行僧,却一直没人去惹他麻烦。
不多时,天色昏暗下来,柳白跟沈若若出来待在这最前头,看着这水流汇聚。
“沈姐姐,为什么没人下水呢?这水里头不也好大一块位置。”
柳白估摸着是有点讲究,但是却不知道为何,就只能问了。
沈若若以为他是想下水,先是急忙制止,然后才说道:“弟弟可千万别下水,我们在这地上能养火,但要是下了水…就会灭火了。”
“这么神奇?”
柳白双眼放光,“那怎么没见着有人去取这水呢?这要装起来,对付别的走阴人,也是很好用的吧。”
沈若若还没来得及说话,这后头就传来了温和的笑声。
“小兄弟真是好想法,只是这养火地的积阴水啊,只能在这养火地里才有用,你要将它舀起来,那可就没用了。”
柳白跟沈若若齐齐转身。
然后柳白便是见着州牧府的那对年轻男女,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走了过来。
他俩打头,不仅如此,甚至连州牧府那个养阳神的走阴人,都得跟在后边作陪。
柳白起身,沈若若却还稍稍行了一礼。
“见过季公子,季小姐。”
柳白有样学样,这季公子又连忙回了一礼,“二位见外了。”
在外人面前,沈若若还是懂礼的,甚至也会主动问道:“季公子跟我这弟弟,是熟识?”
季公子笑呵呵的解释道:“先前初来这云州城的时候,跟这位小兄弟有过一面之缘,如今看来,倒真是缘分。”
说完他又朝柳白有模有样的抱了抱拳,丝毫没有因为柳白的年纪小,就轻视。
“季长安见过小兄弟。”
“柳白见过季大哥。”柳白再度回了一礼。
而他们在这说话,一旁那个不知道是他姐姐还是妹妹的季小姐,则是手捧着一碗清水,然后用杨柳枝沾了,不停地在这四处挥洒着。
察觉到俩人的目光,这季长安便笑着解释道:“这养火地养久了,会把人烧的燥,我这恰好有点家传的祈神水,浇在这地里能去去火。”
旁边,射覆会那个养了阳神的老牛也是笑道:
“这祈神水可是难得的好玩意,洒在这地里,事半功倍,沈姑娘还是快些谢谢季公子吧。”
祈神水的大名,沈若若自然也是晓得,便是道了谢。
季长安见着自己妹妹浇洒完了,也就起身告辞,转而去了北边那块地。
显然,他们是要将这好人做到底了。
柳白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转而朝沈若若问道:“他们是州牧府的吗?”
“不是。”沈若若眼中多了几分慎重,“他们是从皇城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