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也没多说,应了声,就见着马老爷跳上了马车。
柳白同样也见着,马老爷越往前走,身上的灵体就越亮,等着他出了这条巷子,整个人就好似变成了…烛火,他也像是终于忍不住了,大吼一声。
“你这老杉树,给爷死!”
言罢,只有一道白光从马车上跳起,最终落入了北方的老树林子里边。
刹那间,那一片老树林子里头,就跟着了山火似得。
听着周围一阵阵的鬼哭狼嚎,其中还夹杂着百姓的哭声,柳白双腿轻轻弯曲,再用力一跃,便是跳上了周围的房顶,而后看着这四周荒野。
弯腰,沉身,张弓,搭箭。
一气呵成。
每次松手,都有一只冒头的邪祟变为阴珠,这一刻,柳白就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箭塔?
总之,刚刚起手的时候,四周都还能看见好些邪祟的身影。
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已经没有敢露头的了。
毕竟正儿八经的邪祟,就只有刚刚偷袭杀死了一笑道长的那老树根,而且那老树根还被马老爷追着杀去了。
余下的这些,就都是些散兵游勇,游魂邪祟。
其间柳白也见着了一些镇子百姓的先人,原本在挣扎着对付邪祟的它们,也好些都被几头邪祟围攻,撕扯,最后身体都被撕烂。
“砰——”
又是一声轻响,对面树梢上蹲着一只烂尾的蛤蟆,柳白弯弓搭箭之下,也是化作了两枚白珠子落地。
手上的动作没停,柳白脑子里边还在想着杂事。
比方说其实这些百姓的先人死了,短暂的时间里头,可能给他们那一房人增加些阴德。
换成通俗的说法就是可能会行些好运,比方说干什么事都会顺利,走路还能捡着个铜板这样式的。
但时间久了,对自家后辈还是会差些。
毕竟就算牌位都是按在一姓祠堂里边,但里头到底没了自家人,没个先人庇佑,出门都心里没底。
如此一连过去了好久,等到了后边,柳白都在附近见不到什么动静了。
可他依旧举着火弓四处张望,就算没有邪祟,但是吓唬吓唬它们也算是好的。
直至天都开始蒙蒙亮,极远处的山头上都泛起了鱼肚白,柳白耳边才响起土地爷那疲惫至极的声音。
“辛苦小柳公子了,今晚这趟子事,总算熬过去了。”
柳白听着也是长舒了口气,收了命火的他,只觉得自己两个肩膀都有些酸痛。
也就在这时,他见着头发乱糟糟成一团,身上也都满是泥土的马老爷从北边走了回来。
他那柄老烟枪的烟杆都折了,整个人也都有些失魂落魄。
见着柳白还站在屋顶上,他咧咧嘴,露出那少了一颗门牙的嘴巴。
“杀了。”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柳白能听出他的自豪,但很快,他的眼神又黯淡下来。
毕竟报了仇又能怎么样?
归根到底,一笑道长还是已经死了。
柳白从房顶上跳了下来,马老爷已是走进去将一笑道长的尸体抱了出来,放在马车上。
“我去把他埋了,这次就不送你回家了。”
“好。”
马老爷说完也就自己跳上了马车,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柳白猜测,他可能是在想着,等自己死了之后,又有谁会把自己埋了?
兴许是吧。
柳白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沿途所过,随处都能听见百姓的哭声。
昨晚镇子北面这失了守,冲进来的那些邪祟,可是没少吃人。
纵使是那些在柳白面前都撑不过一个照面的游魂邪祟,可放在这些普通百姓身上,那都是根本对付不了的存在。
命火未燃,那对邪祟都是没什么威胁的。
临了,柳白也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镇长,只是这镇长已经由赵久变成了胡乾。
相比于原先那只会口头安慰的赵久,胡乾确实大方了许多。
远远地柳白只是听着他说什么,家里有困难的,都可以来找他,能帮持的都会帮持。
这黄粱镇兴许是有了个好镇长吧,只是柳白到底是有些高兴不起来。
一路走到家门口,司徒红也在自家门口等待着,不敢进去,问柳白要不要帮忙做早饭,柳白也拒绝了。
一个人回了家,刚走到房间里头,他就听着地底传来声音。
“怎么?现在知道没那么好玩了?”
这是那红裙人皮说的话,柳白记得她的声音。
柳白沉默着站在床前,脑中念头很多,想的很乱很杂,好似有着千言万语,但嘴中话到嘴边,只是变成了一句话。
“娘,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有些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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