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炉火正旺,每个的表情都极为凝重,羊祜大人已经离去,却给后辈们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疑团。 几个人围在了一起,仔细端详这十六字真言的内容,却仍旧没有参悟。 方厚便继续说道,“以老爷生前的交待,若要参悟真言,须有《广陵散》。” “旷世神曲《广陵散》?”凌玥在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尤记得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一日在书房父亲,琴声吸引了管家方厚,老管家回忆羊祜大人邂逅嵇康的故事,自己和纹斌见识到了嵇康赠送祖父《广陵散》副本。 方厚点了点头,“是的,就是《广陵散》。” “单单一部曲谱,怎是关乎社稷之言?”问这话的是杜华,他也是十分疑惑。 凌玥也在那里思考着,她反复端详着真言的内容,嗯,“集齐四者”,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对了,倚天屠龙记!”凌玥一激动,喊出了这个名字。 在武侠巨著《倚天屠龙记》中,开篇便提出了号令天下的秘密。“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倚天剑和屠龙刀“集齐”之后,对击断裂,里面的兵法神作《武穆遗书》和武林秘籍《九阴真经》方才现世,难道这十六字真言,也如同那倚天剑和屠龙刀一样,只有把这四者集齐之后才能解密? “凌玥,你在说些什么?什么倚天、什么屠龙的?”杜华听到凌玥又在说那不着边际的话语,追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以后我再给你解释。”凌玥不好意思地笑了。 “小姐如此激动,莫非参悟透了什么?”管家方厚问道。 凌玥上前一步,指着宣纸之上的“集齐四者”这四个大字,“这十六字真言之中所说得‘集齐四者’,则是要把四样东西联系起来才行,否则单凭一曲《广陵散》,怎会解这社稷的秘密?” 凌玥的话让管家方厚十分激动,“那会老爷还说,这真言只有孙女一人可解,当时小姐尚未出生,夫人(羊篇的妻子)临盆在即,老爷怎知一定是孙女。” 方厚点了点头,“夫人即将临盆之时,已被家父赐名为‘凌玥’,我、也十分不解,为何起一女儿之名。不过出生之后,真的验证了父亲的说法。” “按照老爷的说法,此为仙人托梦提点,故而早知男女。” “原来我的名字居然是祖父过世之前便想好的。”凌玥第一次听闻自己名字的由来,也是十分惊奇,不过更为惊奇的是,这名字居然与现实的名字同音(杨翎月和羊凌玥)。 那方厚继续说道,“小姐独具见地,聪慧至极,不愧是羊祜大人转世啊!” “什么?转世?”凌玥长大了嘴巴叫了起来。 羊篇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父亲生前高风亮节、为人情俭,爱戴百姓,去世时,方圆百里的百姓都来送行,为父亲立碑,当时碑上居然渗出水滴,曾泪滴状,就和凌玥你眉心之痣一模一样。而凌玥从小体弱多病,未有解决之法,后来一个道士主动找上门来,说凌玥是祖父转世,这眉心之痣是落碑之泪。这道士在羊府呆了五日之多,走时未拿任何钱财,道士送诗一首。” “是不是那首‘卿女本为旷世才,豆蔻之年运自来,月影奈何云蔽目,韶华一世空伤怀。’”凌玥接了一句。 羊篇倒是很诧异,“凌玥,你怎会知道?” 凌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听纹斌说起过。”此前见识《广陵散》那日,纹斌来到羊府慰问凌玥的身体情况,提起过这首诗。 “嗯,这是我确实跟陆府提起过,按照那道士的说法,过了豆蔻之年身体才会变好,所以不宜与纹斌早婚。” 凌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已来这里多日,今日方才对自己身世有所了解。 不过为何父亲今日召集方厚和杜华前来,究竟是何用意。 正在凌玥疑惑的时候,父亲对她说道,“此次叫你前来,是有要事相告。” 屋子里似乎更静了,杜华走出屋去,确定周围只有方义一人在查看动静,随即又回到了屋里,杜华此举并非多余,羊府已尽在贾后掌控之中,隔墙有耳之事,怎能不予提防。 那羊篇继续说道,“宫中宴之后,接连两次遇刺,那日你究竟经历何事,我们也只能妄加揣测。” 这正是凌玥来到这里之后的最大疑团,自己本来对这个陌生的世界一概不知,居然接连招致两次暗杀。 “据为父和华儿推断,宫中宴那日,你一定是听闻贾后秘密之言,被贾后追杀。逃跑之中被太后看到,这太后疑惑你因何事被人追赶便对你起了保护之心。你接连遭遇两次刺杀,也是因为得知了贾后的秘密。” “这么说,刺杀我的是贾后?”父亲说道这里,凌玥方才问了一句。 羊篇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不过,我感觉最近我似乎变得安全了。”毕竟花魁比赛那日,自己忘乎所以的表现过于显眼,却没有再次经历危险。 “这也正是今天叫你前来的原因。” “花魁比赛那日,贾淑约见杜华,暗示贾后已得真言内容,只是未得其解,让贾淑接近杜华,也是贾后的刻意之举,目的是让杜华于凌玥这里套得真言秘密。”羊篇解释得很仔细,生怕凌玥听不懂。 “所以,那贾后就不再刺杀于我,目的便是解密?”凌玥不仅没有听得迷糊,还听出了一些端倪。 “正是如此。”羊篇见凌玥听得明白,便继续说道,“猜想贾后今后之举,无非是有两条路要走。或是让贾淑继续接近杜华,或是直接找你问话。” “啊?直接问话?”贾南风,凌玥还是有些了解的,据说此人相貌极其丑陋,行事极端,心肠歹毒。如果真的跟这种人物对话,且不说并不知真言的秘密,单是与这世道格格不入的行事风格,岂不是项上人头难保。想到这里,凌玥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羊篇似乎注意到了凌玥的举动,“无论这贾后作何选择,华儿那边,诸事不要过于为难,尽量拖延便罢。只是,至于你——”羊篇颇有深意地看了凌玥一眼,“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顺从本心就好。如果你能做到临危不乱,处变不惊,不管遇到何事,你亦会处之泰然。” 刚才还如此这般焦躁心情,被父亲平静的语气安抚了好多,是呀!知道又如何,不知又如何,顺从本心就好。 想到这里,凌玥的眼神越发坚定起来,她想起了清朝郑燮的那句名言,“父亲放心,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