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沉沉的,花朵朵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路上,茫然而不知所措。 这是一条漫长得没有尽头的路,一路上除了她,再也没有别人。 花朵朵在路上心慌意乱地走着,这个世界陌生得让她觉得有些恐惧。 这时前方忽然发出一道光,极其炫目耀眼的光,瞬间便吸引了花朵朵所有的注意力。 她眼睛一亮,像在沙漠中迷路的孩子忽然找到了水源般,欣喜若狂地朝光亮所在的地方飞奔了过去。 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传进花朵朵的耳膜,“朵儿……朵儿……” “楚凌轩……”花朵朵的心一颤,不由自主地顿住了脚步。 “朵儿……朵儿……,我在这里……”声音越来越清晰。 花朵朵来不及犹豫,撒腿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了过去。 这时,一摊刺眼的血迹映入了花朵朵的眼帘,瞬间刺痛了她的眼睛。 那个男人,她心爱的男人,此刻正奄奄一息地躺在血泊里。 那些鲜红的血液在他身下染成一朵妖艳的花,美得夺人心脾,却无端地抽去了花朵朵所有的呼吸。 她只觉心里一痛,恐惧让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她颤着手紧紧揪着心窝,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了下来。 “朵儿……”楚凌轩痛苦地看着她,嘴角不停冒出刺目的鲜血。 他朝她颤巍巍地伸出手,“朵儿,我在这里……” “呜……”花朵朵再也忍不住,大哭着朝楚凌轩扑了过去。 然这一扑却扑了个空,地上哪儿还有楚凌轩的身影,连那滩血迹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花朵朵心一慌,急忙四下寻找。“楚凌轩,楚凌轩,你在哪里?你别吓唬我……” 四下除了她的回声。再也没了别的生息。 花朵朵无助地蹲在地上大哭,“楚凌轩。你别离开我,呜……,你别离开我,咱们说好一辈子在一起的!” 她不停地抹着眼泪,哭得像个孩子似的。 很快,眼前唯一的一点光亮也渐渐消失了,世界又陷入了死寂般的黑暗。 花朵朵绝望地坐倒在地上。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往何处,何处才能寻得到她心爱的男子,她忍不住扑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忽然。一道闪电从天而降,花朵朵吓得猛然坐起了身子。 她茫然一环顾,却发现世界忽然敞亮了起来,那道漫长而没有尽头的路消失不见了,眼前是她熟悉的帐幔和被褥。是她熟悉的那个世界。 原来是南柯一梦,真是虚惊一场。 花朵朵拍了拍胸口,长长地松了口气。 她觉得脸上湿湿的,粘得难受,抬手一抹脸。才发现满脸都是泪痕,连枕巾也湿了好大一滩水渍。 想起梦里的情景,花朵朵不由一阵发抖,显然至今仍心有余悸。 她攥了攥掌心,勉强按捺下心里的不安,转头朝窗台看去。 外头已经大亮,她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 屋里静悄悄的,碧丝几个也不知哪儿去了,屋里竟一个人也没有。 花朵朵正想起身下榻,房门却猛然一下打开了,燕草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燕草慌得连称呼也忘了改,跌跌撞撞地奔至花朵朵跟前。 她的小脸吓得一片煞白,连嘴唇也不由一阵发抖。 花朵朵极少见燕草如此慌张,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道:“怎么了,你先别慌!” 燕草眼眶一红,“小姐,公子他……公子他……” 燕草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后半句话临到嘴边却愣是说不出来。 “公子怎么了?”花朵朵一阵着急,不自觉地揪紧了身下的被褥。 “公子他遇刺了……”燕草哗地一声,扑倒在花朵朵脚边大哭了起来, “你说什么?”花朵朵猛地坐直了身子,低下头不敢置信地盯着燕草,“你说谁遇刺了?” 燕草抽噎着道:“是公子啊,外头的人都在说镇国将军遇刺了,如今昏迷不醒危在旦夕啊……” 花朵朵想起方才那个诡异的梦,小脸顿时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她慌乱地摇头道:“不,不可能!我不相信!好端端的怎么会遇刺?” 燕草哭着道:“奴婢也不相信!但是如今外头人人都在传说,由不得咱们不信啊!碧丝姐姐她们已经出去打探消息了,一有准信马上就会回来禀报。” 花朵朵浑身发软地瘫在床上,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 她颤声道:“扶我起来,我要更衣!” “小姐,您要去哪里?”燕草惊慌地抬起头。 花朵朵嘴唇一阵发抖,“我要去宁王府看个究竟,活要见人,死要见……” 她颤着唇,那个字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心痛已经让她痉挛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连呼吸也跟着停滞了。 “是,奴婢伺候您更衣!”燕草抽泣着抹了把泪,起身扶着花朵朵下了榻。 她从衣橱里翻出素色的外衣,伺候着花朵朵换上。又扶着她来到妆台前坐下,替她挽起了发。 整个过程花朵朵像个木偶似的,一动不动任由燕草在她身上鼓捣着。 燕草泪眼婆娑地看着镜台里那个没有一丝生气的人儿,她真是害怕,若是公子爷真有个好歹,让少夫人今后如何是好啊? 燕草挽好了发,哽咽着问道:“少夫人,今儿戴什么发簪?” 花朵朵猛地回过神来,她倾身在妆奁盒子里翻了翻,在最里头翻出了楚凌轩送给她的碧玉簪。 花朵朵怔怔地看着簪子,大婚次日,楚凌轩给她对镜簪发的情景还恍如昨日,而如今那个美好的男子却命悬一线,生死未卜,人生何其可笑? 花朵朵嘴角扯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了下来。 她举起簪子,对镜朝发髻上插了过去。 兴许是手指颤抖得厉害,又兴许是泪水模糊了视线,花朵朵举着簪子对镜插了许久仍是插不进发髻里去。 她泄气地把碧玉簪扔回妆奁里,扑在桌面上呜咽着痛哭了起来。 燕草也跟着一阵抹泪,她捡起发簪,替花朵朵插进发髻里,哽咽着劝道:“少夫人,您千万别泄气,兴许外头的人不过是以讹传讹呢!咱们可不能中了别人的奸计啊!” “你说得对,快,备马,咱们这就到宁王府去!”花朵朵擦干眼泪,猛然起身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