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头楚五隐在人群里,秘密监视着远处那个到处打探消息的灰衣男子。 上次他跟丢的正是这个狡猾得跟狐狸一样的小子。 灰衣男子打听清楚详情后,四周环顾了一巡,趁人不备跳上了一旁的马车,快马加鞭朝翰林路奔去。 楚五连忙提气跟了上去。 马车绕着翰林路兜了一圈,在转角处一个急转弯,奔向了前方的护城路。 如此一路风驰电掣,很快便在一座大宅前停了下来。 灰衣男子跳下马车,一个闪身钻进了大宅的角门,消失在楚五的视线里。 楚五认得这是兵部侍郎田若甫的府邸,他心里一凛,连忙提了一口气跃上高墙,顺着屋脊朝灰衣男子的身影追去。 灰衣男子低着头一路狂奔,在一处书房前停住了脚步。 楚五避过院子里四处站立的护卫,隐在屋顶上静待下文。 灰衣男子朝书房前伫立的护卫点头哈腰道:“这位大哥,劳烦您通禀一下,王五有急事求见大人!”说罢往护卫的手里塞了一个银锞子。 护卫掂了掂手里的银锞子,满意地点头道:“稍等片刻!”说罢转身朝里屋走去。 很快护卫便折了出来,他朝王五点了点头,“大人吩咐你进去!” 王五松了一口气,忙朝护卫连声道谢,“谢谢这位大哥了,大哥要是不嫌弃,下回小弟请大哥去饮酒!” 他客气罢低头整了整衣裳,收起脸上的喜色,提步朝书房走去。 楚五连忙猫低身子,轻轻揭开瓦片,探眼朝里头瞧去。 只见王五走进里屋后,目不斜视,朝案前正奋笔疾书的身影行了拜礼,“王五拜见大人!” 田若甫头也不抬,“起来吧,吩咐你的事儿打听得怎样了?” 王五利落地起身,低头回道:“回大人,都打听清楚了。那豆蔻坊的少东家是个年未及冠的美男子,只是他从前不曾在长安出现过,无人知晓这人的来历。” 王五顿了顿,继续道:“奴才昨儿下午跟踪过这人的马车,马车停在翰林路的花府宅邸前,此人正是前不久才搬来长安的花氏一族人。” “花氏族人?”田若甫笔锋顿了顿,“可是前些天闹得沸沸扬扬的花氏姐妹那个花氏?” “正是!”王五点了点头,“依奴才看这花公子应是花氏姐妹的兄长。” “爹,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儿舀下长安横街的铺子啊?”一旁突然冒出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王五不自觉地抬头看去,见田若甫身旁正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姑娘,姑娘先前显然在蘀田若甫研墨,此时她停下手里的动作,眼巴巴地看着田若甫。 眼前的姑娘比画舫里的花魁海棠姑娘还要美,王五只觉心跳如擂,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这人正是田府的大小姐田倩瑶,田倩瑶对田若甫要打听的事儿本来还不甚在意,后来听说这事儿竟关系到花朵朵,她连忙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傻丫头,他们靠的哪是自个儿的本事儿啊!这铺子先前爹也看中了呢,只是被别人捷足先登去罢了!”田若甫搁下手里的笔,舀起一旁的湿巾擦了擦手。 田倩瑶连忙递上茶盏,试探地问道:“爹,您说的别人指的是谁啊?” 田若甫扫了王五一眼,王五连忙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直身子,不敢吱声。 田若甫收回目光,淡淡道:“还能是谁,不就是你那挂名表哥楚大将军嘛!” “什么?”田倩瑶失声道,“您是说这豆蔻坊是楚大哥开的?” 田若甫啜了一口茶,“这豆蔻坊是不是他开的爹不敢保证,但这铺子嘛,的的确确是他从你爹手上抢下来的。” 田倩瑶脱口问道:“那铺子为何又落到了花家人手上呢?” 田若甫瞥了她一眼,“你说呢?想必这事儿你比爹爹还来得清楚吧!” 田倩瑶即刻便回过神来,她转念一想便料到这铺子定是楚凌轩为花朵朵抢下的。 她只是没想到楚凌轩还未将人娶过门,便疼到了如斯田地罢了。 田倩瑶咬住嘴唇,低下头掩去眼里的恨意。 田若甫没有理会田倩瑶的那点小心思,他更为关心后续事态的发展。 他冷眼看向王五,“不是让你散播谣言去了么,怎么还是让他招到了掌柜?” 王五额头一阵冒汗,连忙回道:“回大人,奴才按大人的吩咐把谣言散到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连旮旯头也没敢放过。本来大伙儿都相信豆蔻坊要开青楼的传闻了,只是……” “嗯?”田若甫抬了抬眼皮,眼神如电一般射向王五。 王五打了个哆嗦,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滚落在嘴边也不敢伸手去擦。 他低头颤声回道:“本来杜十八娘上门应征后,大伙儿对这消息已是深信不疑的。只是后来也不知他们打哪儿找来的妇人,那妇人顶着良家女的名堂应征了豆蔻坊的掌柜。” “虽然最后没能成事儿,但自她出了醉仙楼的大门后,上门应征的人便止也止不住了……”王五的声音越到后来越发低了下去,说到最后已是微不可闻了。 在田若甫的利眼注视下,王五害怕得快软倒在地上了。 田若甫冷哼了声,“说到底还是你不中用,要不是你大意了,那小子能寻到活路吗?” “是,奴才没用,请大人降罪!”王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紧张得连里衣都湿透了。 田若甫叮地一声合上杯盖,搁下手中的茶盏,冷眼看着地上匍匐的身影。 良久方冷声道:“看在你爹的份上,暂且饶你一回。” 王五涕泗交加,连忙磕头道:“谢大人不责之恩!” 田若甫垂下眼帘,慢悠悠地把玩着手中的扳指,“如今且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倒是说说看可有办法扳回一城?” 王五抹了把脸,脑袋极速转动了起来,忽然他眼睛一亮,“大人,不如小的找人做了那新任掌柜?” 王五打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邀功地看着田若甫。 田若甫抬起眼帘盯了他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冷笑,“你认为此计可行?” 王五激动地点头道:“奴才认为不妨一试!如今坏事儿的正是那新任掌柜,要是没了这掌柜的,且看豆蔻坊怎么开业!” “荒谬之极!”田若甫一拍桌面,怒极地瞪向王五,“你真当那姓花的小子是个傻子吗?还是当老朽老糊涂了?没了这新掌柜,他不会再寻一个更新的来吗?” 王五吓得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道:“是奴才愚笨,有负大人厚望,求大人息怒!求大人息怒!” “这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难怪事情落到你头上会变成如今这模样。我当初就不该找你来办这事儿!本来看着你还挺机灵的,怎想到竟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说到后来田若甫越发气得面色阴沉。 王五不敢吱声,趴在地上一阵簌簌发抖。 田倩瑶连忙拍着田若甫的背给他顺气,“爹爹,别生气了,咱犯不着为这种事儿生气啊!气着了自个儿的身子还不是便宜了外头那些个小人!” “爹爹要是信得过瑶儿,瑶儿倒是有个法子,只是不知道可不可行?”田倩瑶顿住声音,偷偷地觑向田若甫。 田若甫好笑地瞥了田倩瑶一眼,“臭丫头,别跟你爹来这套!你还嫩着呢!有话你就说,在爹爹面前无需藏着掩着。” 田倩瑶羞涩地低下头,“是女儿无知,在爹爹面前班门弄斧了。” 田若甫拍了拍田倩瑶的手,“行了,爹没怪你!想到什么法子了,说来听听?” 田倩瑶抬头看向田若甫,“爹,他们既然要开脂粉店,总不能只招一个掌柜就罢了吧?自然是得招一批丫头回来的。” “咱们只需从那些地方找几个人混进应征的丫头群里,只要想办法进得了豆蔻坊,自然有办法令得他们无法开业。”田倩瑶面上满是自信的笑容。 田若甫眼睛一亮,“此计倒是不错!” 田倩瑶虽然没有明说,但田若甫自是明白她说的那些地方的姑娘,自然指的是青楼激女无疑了。 这些污秽的话儿,田倩瑶一个千金小姐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 但在场的都是明眼人,自是不妨碍田若甫和王五听出其中深意。 王五惊喜地抬头道:“大人,小姐这主意出得好啊!让激女来做丫头,这样的店铺能干净到哪里去?到时看哪个夫人敢上门来光顾!” “不仅如此,还能借此坏了花氏姐妹俩的名声呢!”田倩瑶心里得意地暗声道。 此计可谓一箭双雕,真是再好不过了。 当然这话田倩瑶是不会在田若甫面前说的。 她低下头掩饰住嘴边止不住的笑容,心情是前所未有的灿烂。 田若甫冷脸看向王五,“小姐的话你都听到了?这次无需再让我教你怎么行事了吧?你要是连这点小事儿都不好,不用再回来见我了!” 王五连忙磕头道:“是,大人!奴才这就去办!此次一定不负大人所托,请大人等奴才的好消息!” 王五说罢抬头感激地看了田倩瑶一眼,起身满怀壮志地走出了房间。 (谢谢duyi激an亲送来粉嫩的桃花扇和粉红票票,这是无双收到最棒的新年礼物哦,在这个从一生走向一世的特别日子里,能有yi激an亲的祝福和鼓励,无双倍感激动,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暖和幸福。无双会继续用心写文,努力兑现在文末许下的和亲们一起携手走完一生一世的诺言。)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