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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丫头惯会装模作样蒙骗人呗,谭振兴冷哼,“你好好教教她,孝顺父母尊重长辈乃我谭家家训,看她大姑和小姑,温婉贤淑,谁像她心眼多如牛毛啊。”
幸亏大丫头是个姑娘,长大后嫁出去就了事,若是儿子长成那样,谭振兴哼哼,非打得他屁股尿流不可。
说着,他握紧拳头,凶狠的磨牙,看向床头悬挂的木棍。
汪氏心头惴惴,小声应下,“是。”
夫妻夜话,多是谭振兴在抱怨数落大丫头姐妹两的不是,汪氏认真听着,不时附和两句。进京以来,夫妻俩还是头次心平气和的聊天,许是烛光柔和,谭振兴看着汪氏比在惠明村时好看了些。
“给岳父岳母去信了没?”毕竟生养自己的父母,汪氏背井离乡,很思念家乡的亲人罢。
汪氏震惊,“没。”
京城离得远,无法托人捎礼回家,汪家没有读书人,不识字,她就没有写信,只让谭生隐写信回家时请村长向她爹娘报个平安。
“不写信怎么行,儿行千里母担忧,无论走到哪儿都该给她们报个平安,你是不是不会写,我给你写吧。”谭振兴看了眼窗外月色,要去研墨,汪氏拉住他,“不不用,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早起,相公早点歇息吧。”
读书累人,她怎么好意思耽误谭振兴时间。
“不写吗?”
“我自己写吧。”她已经认识很多字了,也会写,报平安是没问题的。
听她这么说,谭振兴不再强求,让汪氏代他问候汪家众人,汪氏受宠若惊,嫁进谭家至今,还是头次听到谭振兴关心她爹娘,不感动是假的。
“相公。”
“睡吧,明天还要早起送大丫头她们去族学呢。”
同床而眠,汪氏翻来覆去睡不着,时不时侧目看向身旁的男子,轻轻伸手抱住了他。
谭振兴做了个梦,梦里被蛇缠住,缠得他喘不过气来,就在他张着嘴大喊救命时,骤然睁开了眼,然后就注意到胸口缠着只手,吓得他忙推开那只手坐了起来,心有余悸地偏头,“你睡你的,抱着我作甚”
昨夜温存荡然无存,汪氏惺忪地揉了揉眼,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谭振兴蹭的掀开被子起床。
天还没亮,谭振兴穿衣准备起了,汪氏想让他再睡会儿,又怕他有安排,没有吭声。
为了在冬试上再登高峰,谭振兴要比平时努力,顾及大丫头没找谭盛礼告状,他继续送她们读书,不再教训姐妹两不懂事,而是教她们怎么处事,谭家人个个聪明,不能让两人拖了后腿,不奢望她们像长姐小妹贤惠,但不能像汪家人学。
他语气和蔼,遇到巷子里的人会微笑颔首打招呼,姐妹两嘴巴甜,亦会跟着问候人,礼数周全,巷子里就没不喜欢她们的。
尤其是老人,天天把姐妹两挂在嘴边夸,恨不得那是自己孙女,提到她们就双眼放光,难掩骄傲,要家里孙辈的好好向姐妹两学习。
无意听得她们赞扬姐妹两的谭振兴与有荣焉,女儿得人称赞都是他做父亲的教得好,享受众人羡慕的眼光,他送孩子愈发积极,下雨都不能阻挡他送女的步伐。
父女三人早出晚归成了稀松平常的事,比起老人对大丫头姐妹两的喜欢,更多人则看到谭振兴在姐妹两面前的笑,笑容灿烂,惹得妇人们羡慕,倒不是羡慕姐妹有位好父亲,而是羡慕汪氏有个好丈夫,生了两个女儿公婆不甩脸色就罢了,丈夫还对其疼爱有加,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能嫁进谭家啊,汪氏太好命了。
或许不仅仅是好命,还有她自己的过人之处。
没错,有人觉得汪氏御夫有术。
抱着学习的态度,不少人跃跃欲试的想问汪氏取经,碍于谭家是书香门第,身份有差,她们不好意思上门,只有想其他办法接触汪氏。
天气冷,汪氏出门买菜要比以前晚,这天,她挎着篮子出门买菜,在巷子里遇到两个穿藕色长裙的妇人,她们低着头,脸上舔着笑问,“买菜呢!”
两人住在巷子里边,经常碰到汪氏出门买菜,估摸着时辰特意在这等着,说话间,又瞧了瞧身后,瞻前顾后像是有所忌惮。
都是街坊,汪氏见过两人,笑盈盈地应了声,问她们去哪儿,巷子里住着很多户人家,多是婆婆早出买菜,儿媳妇出门采买的很少,故而汪氏有此一问。
“我们也去集市,孩子长得快,身上的衣服小了,准备买些新布做衣服。”两人语气热络,左右围着汪氏,“听说两位小姐在薛家族学读书,是真的吗?”
女子无才便是德,虽然大户人家的小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不在话下,但寻常百姓少有送女孩去私塾读书的,民间也没有教女课的先生,女孩要想读书,除非家里有门路,谭家乃帝师后人,德高望重,谭家姑娘读书倒是没什么稀罕的,之所以向汪氏确认想拉近彼此的关系而已。
说话的妇人姓秦,丈夫姓张,若汪氏常出门就知道她是个厉害人,不会被她的和善所欺骗,偏偏汪氏老实,常常别人问什么答什么,尽管谭佩珠教过她很多,但她没办法说假话敷衍人,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真好,就我所知,这片住着的人家,只有你们家丫头正儿八经的读过书”秦氏露出羡慕的眼神,汪氏不好意思,其实她认识的女孩里也只有大丫头她们入学读书,谭佩玉和谭佩珠识字是父亲教的,不曾请过先生,其实佩珠说得对,父亲不是重男轻女的人,即使她生了两个闺女,但父亲从来没给过她冷脸。
回想她嫁到谭家的点滴,每个人都对她很好。
陷入沉思,她没有吭声,秦氏给对面的妇人递了个眼色,两人自顾地往下聊,先问汪氏在村里的事儿,汪氏和她们说绵州不同的风俗,两人听得津津有味,又问她来京路上的趣事,汪氏捡好玩的说,北上来京,汪氏最大的感触就是气候风俗不同,为此她闹了不少笑话,两人乐得捂嘴大笑,宽慰她,“去到陌生的地方都会出糗,不碍事的,我们也是如此。”
三人说说笑笑的往集市去,归来时,感情深厚不少。
看时机差不多了,秦氏聊起了家里的事儿,她嫁进张家九年,除嫁进门的第二年生了个儿子后肚子就再没动静了,前几年婆婆看在孙子的份上没说什么,待看别人孙子多态度就变了,常常冷言冷语地讽刺她,丈夫不护着自己就算了,还让她去医馆瞧瞧
这样的事儿如何能放到台面上说,她抹不开面子不肯去,婆婆觉得她矫情,不知从哪儿弄了个偏方要她吃,越吃身体越不好,后来去医馆,大夫说她吃的药属寒性,女子不能多吃
秦氏后悔不已,“大夫说我吃坏了身体再难有身孕了”
另外侧的妇人刘氏附和地叹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不也是?我生了两个丫头,全家上下看我像看犯人似的,我心里苦啊。”
生不出儿子是汪氏心里的疙瘩,来京后,后院的夫人们常常聊这个话题,都说像她这种情况早晚会被丈夫休掉,她不该跟着来京,留在村里抚养女儿,将来谭振兴高中会念她含辛茹苦照顾女儿而给她个体面,她不识趣,寸步不离的跟着只会磨灭夫妻情分。
她反复思考她们的话,认为很有道理,越是有道理她心里越难过,尽管谭佩珠天天开导她生不出儿子不要紧,无人会怪她,但她始终迈不过心里那道坎,不仅仅是儿子能继承家业,更重要的是谭振兴喜欢。
她不想让谭振兴遗憾。
此时听刘氏说起,她既觉得难过又庆幸,难过的是自己也没有儿子,庆幸谭家众人不曾因此而瞧不起她,她安慰两人道,“随缘吧,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哎,是啊。”妇人拍腿,声音陡然拔高,汪氏被吓了跳,妇人忙垂眼,失落地说,“儿子岂是说有就有的,我没有儿子已经认命了,就是丈夫的态度让我心寒,我嫁给他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他怎么能那样对我。”刘氏说着说着哽咽起来,汪氏心下难过,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却听刘氏话锋一转,“说起来,我很羡慕妹妹你,大公子心胸宽广,任何时候看到他都眉开眼笑的,俨然是个慈父。”
三人旁若无人的聊着天,完全没注意到送姐妹归来的谭振兴站在不远处,目光阴森的望着她们,他屁股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送姐妹两到族学后就去码头找谭振学他们汇合,刚刚文思如泉涌,想着回家写篇文章再去码头,结果远远的就看到汪氏和两个怪里怪气的妇人叽叽喳喳聊个不停,连他这么显眼的人在旁边都没注意。
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妻为夫纲,汪氏胆子是愈发肥了。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汪氏没有主见,极容易被带坏,没准就是被身侧两个人带坏的。
想到此,连带着看妇人的目光都夹杂了怨念,他鼓着眼,脸色铁青地冲过去,欲呵斥汪氏不学好,尽跟不三不四的人往来,哪晓得没出声呢,就听最右侧的妇人道,“我看大公子很喜欢两位小姐,什么时候遇到他都笑眯眯的,从小到大,我从来没看哪个男人像大公子这般喜欢闺女的。”
谭振兴:“”最后这话是夸奖还是瞧不起他?谁喜欢闺女了,那是没办法好不好。
沉吟间,听汪氏道,“相公确实待世晴她们很好。”她记得前两天下毛毛雨,她说她送大丫头她们出门,谭振兴不肯,坚持要自己送,说姐妹两毕竟是他的骨肉,冷漠不是父亲该有的态度,故而那天清晨仍然是谭振兴送的,走到途中还背着二丫头走了段路。
谭振兴虽然经常数落大丫头心眼多,但爱之深责之切,因为父亲对相公就是那样的。
刘氏附和,“是啊,大公子是读书人,有大智慧,眼界非我家那口子能比,我想问问妹妹,可有什么办法让我家那口子像大公子啊。”
听到这,谭振兴脸上乐开了花,不由得又往前走了两步,想听汪氏怎么回答。
他乃世间独有,旁人再怎么学不过东施效颦罢了。
正乐着,前边汪氏说话了,她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何况是陌生人,相公与众不同,旁人是学不来的。”
谭振兴脸上笑意更甚,果然还是要多读书,换作以前,汪氏绞尽脑汁想半天也说不出这种话的,不愧是他妻子,谈吐文雅,有谭家长媳的风范。
再看汪氏背影,穿着不如两人,但莫名觉得顺眼。
刘氏又言,“大公子见多识广,我家那口子是比不上的,哎,我别的不求,就求他善待两个女儿,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孩子,怎么能随便打骂呢,你是没看到她们身上的伤,青青紫紫的,看得我都不忍心,都说为母则刚,我不配做个母亲”
“别这么说。”汪氏劝她,“熬过去就好了。”
有段时间她也难过得想哭,谭佩珠天天开导她,劝她想开点,生活没有想象的不如意,父亲不嫌弃自己生不出儿子,相公待她相敬如宾,大丫头姐妹两听话懂事,她有什么好难过的,想想也是,比起很多人,她算过得不错了,人要懂得知足。
“妹妹,若是大公子这样你会怎么做?”
后边的谭振兴垮了脸,拿自己和那种人比,太瞧不起人了吧,他虽然打过大丫头,但没有用狠劲,怎么说也是自己闺女,哪能往死里打啊。
妇人的丈夫太不是人了。
他竖着耳朵,又往前走了两步。
不经意的歪头,就看两个男人学他歪着头,竖着耳朵偷听,谭振兴:“”
他指指前边,又指指男子,无声问,“你们谁啊?”
“你谁啊?”
谭振兴无辜的眨眼,低头看向胸前的牡丹花,理直气壮道,“你们比不上的人。”
男子:“”
两人是汪氏旁边妇人的丈夫,都是来偷听的,知道巷子里搬来帝师后人,但没见过真人,不知道谭振兴身份。
三人哑声说着话,谭振兴嫌费劲,指了指旁边,小步走了过去,“你们是谁啊?”
莫不是汪氏外边认识的他冷剜着两人,从发顶到鞋面都不放过,然后他放了心两人比自己差远了,汪氏的眼光不会差到这种程度吧。
两人被谭振兴的眼神看得不安,穿暗色长袍的男子拱手,“在下姓张,弓长张,张忠,乃秦氏的丈夫。”
秦氏就是汪氏旁边年纪稍大说有儿子的妇人,谭振兴颔首,转向另外个男子,用不着说,他就是那个经常打孩子的父亲了,谭振兴嗤鼻,“连自己亲生女儿都打,你还是不是人啊。”
男子:“”
男子姓古,的确是‘那个经常打女儿’的人,但他委屈,平心而论,别说打女儿了,他连骂都不敢骂,他媳妇就是只母老虎,他要敢大声说两句话就会被骂得体无完肤,别说动手了,只怕会被揍得鼻青脸肿,这样不算,他媳妇三天两头的在外抹黑他,偏偏他有口难言。
张忠向谭振兴解释,谭振兴狐疑地打量着两人,再看慢慢远去的妇人,“你们要没做她们会乱说?”
两人:“”这几年背的黑锅还少吗?
“哎,多说无益,不过在下还是要给你提个醒,少让令妻和她们打交道,否则相处久了,也会变得满嘴谎言暴躁不已。”还一言不合就骂人,骂着骂着就动手打,犹记得刚成亲那两年她们不是那样,就是接触了巷子里脾气火爆的妇人跟着学坏了的。
他语气诚恳,谭振兴蹙眉,汪氏会说谎?谭振兴不敢想象。
再看消失在人群里的人,谭振兴信誓旦旦,“她不敢的。”
路上秦氏和刘氏拐弯抹角的问汪氏御夫之术,奈何汪氏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进巷子道别后,两人拎着篮子往里边走,刘氏道,“这位大夫人深不可测啊。”
“是啊,无论咱怎么旁敲侧击都听不到半句真话,是个高人。”
两人对视眼,都露出佩服的神色来。
虽然汪氏说了很多话,但没有说到关键上,她们不信汪氏像面上好说话,人善被人欺,她们如果像汪氏,早被婆家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更别说像谭家那样的高门大户,谭家长媳的位置更不好做,汪氏必然有妙招没说,此后几天,她们都在外边等着汪氏去集市,费尽心思的套汪氏的话,可任她们磨破嘴皮子都听不到自己想听的,不由得愈发佩服汪氏,高人就是高人,不显山露水就把丈夫制得服服帖帖的。
私底下和走得近的姐妹讨论,众人都对这位谭家长媳好奇不已,不由得装作熟稔的样子接近汪氏。
汪氏还像往常,旁人问什么答什么,不能答的就笑着揭过去,她没觉得有什么,倒是谭振兴偶遇过她们几次后有点担心了,围绕在汪氏周围的妇人多了起来,而且嗓门嘹亮笑声高亢,引来无数人侧目,谭振兴心里不喜,回家后佯装不在意的语气问汪氏近日结识了什么朋友。
汪氏说没有。
谭振兴眼神微变,望着汪氏的目光逐渐晦暗起来,多少天啊,汪氏竟然学会撒谎了,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没有吗?”谭振兴决定再给汪氏次机会。
汪氏在做针线活,闻言,抬起头来,“是啊。”她天天在家少有出门,认识的人并不多,算得上朋友还真没有。
谭振兴目光如炬地看着汪氏,汪氏不解,“相公怎么问起这个了?”
“随口问问而已。”
汪氏没往心里去。
又过了两天,谭振兴又来问自己,“你真没认识朋友?”
汪氏茫然,“没有。”她虽然天天和街坊邻里去集市买菜,然而彼此算不上朋友,她眼里的朋友是会串门走动聊心事的,而她们不是。
她的理由太正经,谭振兴竟无以言对,“你心里有数就好,你是谭家长媳,在外要注意言行,别给谭家丢脸,至于旁人的话多想想,人心复杂,不是你想的简单。”多长个心眼总没错。
“知道了。”
汪氏对谭振兴向来有求必应,再遇到街坊邻里,她笑容多了,但话少了,暗处观察她的谭振兴很满意,枕边教妻,他是个好丈夫!
好父亲,好丈夫,就剩下好儿子没做到了,他决定竭尽全力的去办这事。
很快就让他等到了机会,天越来越冷了,百姓家都有烧炭取暖的习惯,谭家往年只在书房烧炭,其他房间是没有的,今年不同,谭盛礼入乡随俗,决定每间屋都烧炭,谭振兴觉得不妥,依着谭盛礼说的做,他们这几个月的开销会高很多,哪有那么多钱啊。
他们在码头扛麻袋挣的钱仅够全家日常开销,多的话就无能为力了,谭振兴自告奋勇道,“父亲,你们屋子烧炭就好,不用管我,我不冷。”
他和汪氏同床同被,夜里根本不觉得冷,而白天看书都在书房,暖和得很。
谭振学和谭生隐也说不用,京城的冬天要比绵州冷,但不到冷得受不住的程度。
“再有不久就是会试了,染了风寒得不偿失。”谭盛礼不知谭振兴心里想什么,任何时候,保重身体最紧要,上次会试在秋天,明年则在春天,数数日子没有多久了,会试不像府试院试三年两考,错过这次会试又得等三年,因小失大,不值得。
谭振学觉得有理,“父亲说的是。”
屋里烧炭,开销大,他们在码头扛麻袋的时辰更长了,天冷风大,工钱涨了点,谭振兴他们卯足劲的扛麻袋,熟能生巧,三人熟练多了,而且扛麻袋的速度快多了,不亚于有几年经验的杂工,他们的表现让其他杂工惊讶,问他们是不是有什么诀窍,读书人学什么都快,让谭振兴教教他们。
扛麻袋谭振兴还是很有经验的,要想跑得快,先练腿功,腿功练好后再练力气,力气不是一蹴而就的,得慢慢来,他振振有词,说得其他人再认同不过。
谭振兴在码头赚足好名声,以致于得意了忘形,忘形到哪种程度呢,就是拿着国子监考试的试题时差点找主考官理论,原因无他,每道题他备了十一首诗,结果题目后做了标注,提示每题写一首诗即可,也就说他多出十首诗来,能不找主考官理论吗?
可不等他出头,被其他人抢了先,
结果被其他人领了先,来参加考试的要比秋试的人多,而且不少人都抱着以数量取胜的心态而来,看试题后发现题目变了,也就说很多人处心积虑准备的诗词派不上用场了,心气难平,当即和主考官理论起来。
“为什么每题只能写一首”
诗文类的主考官是孟先生,骑射课的老师,他生得高大,低头俯视考生时很给人压迫感,瞪眼道,“试题都是根据今年情形来的,考生按要求答题就行,说那么多作甚。”
难怪其他先生强烈的推荐他来做诗文这场的主考官,只怕早料到有人不满会找他理论此事吧,他竖着眉,面相凶狠,考生被吓得心惊肉跳,不敢多说。
看他们偃旗息鼓,谭振兴有抱怨也卡在嗓子眼不敢说,否则传到谭盛礼耳朵里就是自己故意找茬,他叹了口气,想到自己翻来覆去背诵以前的诗词就为等今天,结果遇到这种题目,他不服气,决定还是写十一首诗,准备都准备好了,不写上去过不去心里那道坎,至于先生怎么点评是先生的事儿,和他没关系,想清楚这点,他不纠结了,快速的把十一首诗写在上边。
走到这边来的孟先生看到谭振兴考卷,嘴角直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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