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天的医疗支援转瞬即逝,苏黯和顾曳就在这样的几度波折中,终于确定了关系。 时隔多日,被封锁的山路已经清理好了,医院的旅游车和摄影组的越野车前后停在路边,一行人纷纷忙里忙外地搬着行李。因为是拍摄的最后一天,顾曳负责做最后的总结陈词,苏黯躺在房间里,隐约还能听见院子外的喊声。 “清点仔细,不要落下什么东西!” 康达还像第一日来时那样扯着个大嗓门。小蕊点了点自己和苏黯的东西,没缺什么,她反手拽了拽康达的袖子,小声道。 “康哥,来,跟你商量个事儿。” 过了一会儿,苏黯下床,但还是举步维艰。好在医院的旅游车里随行装着一副担架,两个热心的实习男医生把她抬出了院子,卧倒式穿过大门时,苏黯远远地看见小蕊和康达站在角落里,好像正在商量着什么。小蕊低声了几句,康达嗤笑了一声,“哎,这算什么事儿啊!” 言罢,康达挽起袖子,大步流星地就朝苏黯走去。 “黯啊,来,康哥跟你换个位置。” 门口停着一排车,医生们原本是打算把苏黯抬到旅游车里的,但被康达一拦,动作也就停了下来。小蕊的提议是想让康达和苏黯换乘车辆,让康达去坐旅游车,苏黯转乘越野车,毕竟越野车的人均空间比旅游车宽敞,她自己开车载着苏黯,女生之间一路上能随时照应。 临上车前,顾曳却又把小蕊拦了下来。 “你开车几年?” “知道什么叫维也纳国际道路交通公约吗?” “有icrc颁发的初级急救员证书吗?” “如果在高速公路上,患者的伤口突然撕裂,你是选择停车救人还是继续行驶直到安全脱离高速地带?” “……” 小蕊一阵语塞。 倏尔,她悻悻地从驾驶座上跳了下去,“组长,我去前面找康哥去了……” 苏黯躺在副驾驶位置上,跟小蕊挥了挥手。眼看着顾曳坐到驾驶室里,她强忍住笑意,说道,“顾大主任一定要这么欺负我可爱的同事兼下属吗?” 那icrc颁发的初级急救员证书是用于心脏复苏的,她一个阑尾炎,要那种东西干嘛? “我只是表示我的疑问,她回答不上来,当然也有权利保持沉默或选择离开。” 顾曳目视前方,淡然地启动引擎。苏黯躺在副驾驶上,盯着他看了好久,越想越好笑。 “睡觉。” 顾曳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苏黯任由他捂着,倏尔,用睫毛扫了扫他的手心,“你不热吗?” 刚才小蕊在车里,因为怕她着凉,所以故意将车里的空调开得很小。但顾曳的体温明显要比她的高,手心都有点发烫。 稍微放慢车速,顾曳轻瞥她一眼,反手解开衬衫扣子。 “这样?” 洁白的衬衫敞开了一半。宽阔的胸膛,结实的胸肌线条清晰可见…… “……”苏黯连忙吞了下口水转移视线。 她…… 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3个小时的车程说短也短,从深山里回来,苏黯还得住院,因为是顾曳帮她动的手术,她也就顺其自然地到第三人民医院办理了住院手续。 出差期间急性病发作,这可算工伤,还是在那么偏远的小山村里动的手术,听见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大魔头薇薇安消息灵通,代表公司全体上下送来了一束花篮。 “苏黯,你好好养病,公司给你批了半个月的休假,你就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放松一下哈。” 电话里,薇薇安的声音温柔至极。 苏黯客气地回道,“谢谢总监。” 工作中的上下级关系也没有多亲密,薇薇安形式性地关心了几句,说完便挂了。公益广告的后续工作都交到了小蕊和康达身上,他们两个也没有太多富余的时间,把苏黯送到医院后不久,便也纷纷回公司报道了。 中午12点,苏黯正躺在床上看杂志,单人间里一片寂静。胡桃和宁檬突然破门而入,吓了她一大跳。 “我的个小黯啊!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胡桃和宁檬一路狂奔到6楼,高跟鞋都快跑掉了。苏黯长舒了一口气,就知道她们肯定会来,“不急不急,先坐下,来喝杯水。” 床头摆着两个玻璃杯,她依次递到了胡桃和宁檬的手里,这三天的事情犹如幻灯片一样放映了出来……顾曳的事情她没细说,只简单告诉她们,她这个千年剩女现在也是个有家室的人了。 胡桃立即抓住重点,鼓掌欢呼,“第三人民医院的副主任,有钱途!” 宁檬才不关心那个,她坐在床头,看着苏黯毫无血色的脸颊,鼻涕一把泪一把。 “我明天就跟公司请假,照顾你起居饮食……” 苏黯看着她这个傻妹妹着实好笑,“也不是什么大病,过几天就好了。医院里有顾曳陪我,没事的。” 胡桃挑了挑眉毛,“呦……听听,人家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用不着咱们这些姐姐妹妹了!” 宁檬破涕为笑,连忙附议胡桃的话,“是,你看我,怎么这么死脑筋呢,竟想着当电灯泡。” 苏黯但笑不语,总归有顾曳在她身边,她确实是安心不少。“中午吃什么?我在荒郊野岭里呆了那么多天,天天都是清汤寡水,连个肉星都没见过。” 宁檬和胡桃见她那么可怜,也想帮她补补身体。 “到基辅罗斯叫一份罐焖牛肉,再要一只烤鸡怎么样?”胡桃翻着手机,翻出了外卖电话。 苏黯顿时双眼闪亮,“我还有一份蒜香面包,奶油蘑菇和红菜汤!” “……” 胡桃和宁檬面面相觑,“这么多……吃得完吗?” 一道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局面,“你伤口还没好,不能吃这么油腻的东西。” 三道目光同时循声看去,一个颀长的身形倚靠在门边,白衣胜雪,遗世独立。顾曳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拿起一支刚消过毒的口腔温度计,顺手塞进了苏黯嘴里。 “……” 苏黯眨眨眼,嘴里含着体温计,无法说话。 胡桃和宁檬纷纷用眼角的余光瞄着刚进门的大帅哥,话少,面冷,总觉得这人气场不太对。 “那个,姐夫说的是,你刚动完手术,确实是不能吃那么油腻的东西。伙食还是等你伤口好了之后再改善吧,我跟桃子还有点事,恐怕今天就不能陪你吃饭了。”宁檬讪讪地开口,不待胡桃反应,拉起她手腕就往门外拖。 姐夫?苏黯含着体温计,伸手摸了摸鼻子。 这小丫头认亲的速度倒是挺快。 顾曳勾着嘴角,微微侧过身,“我知道附近有家江南菜做的不错,口味清淡,你们如果时间还来得及,可以一起去那里。”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胡桃挣脱开手腕,点点头,“那现在也可……” “不了不了,你们两个吃吧,我和胡桃确实是有点急事!”不等胡桃说完,宁檬一个翻身上前,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她冒着稍晚些时候可能会被胡桃大人骂死的风险,硬是把她拖出了门外。 两道纤细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最终在视野中消失不见。恰好苏黯口中的体温计时间也到了,顾曳帮她取了下来,捏在指尖定睛一看,372度,还可以。 苏黯擦了擦嘴角,皱眉看着宁檬离去的方向。这丫头是怎么回事? “宁檬好像没有认出你来啊?” 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宁檬跟他们是同一个学校的,只不过宁檬比她小半年,所以年级就晚了一级。苏黯还记得那时候周末放学,遇到公交车排队的人多她跟宁檬就会徒步回家,顾曳有时候不骑自行车,也会跟她们一起步行半个小时。高中三年,两个人见过好几次呢。 “嗯,如果不是经你提醒,我也不会认出她来。”顾曳放□□温计,倒也不怎么在意。 抬腕看了眼时间,他大步一跨,反手将苏黯身上的棉被掀开。手术后的半个月内,每天例行走路锻炼,加速伤口愈合。 “来吧,到时间了。” 苏黯知道他要做什么,连忙往里缩了缩。转了转眼珠,继续刚才的话题道,“你跟她,那不是一码事啊。” 那时候宁檬每每见到顾曳,都是一脸花痴相,直流口水的那种啊。按理说像宁檬这样典型的花痴癌晚期,重遇顾曳这样的大帅哥,就算叫不出来他准确的名字,也应该感到有点眼熟才对啊……怎么现在的感觉是印象全无,一点兴趣都没有呢? “苏黯,你不要故意顾左右而言他。” 顾曳一语道破她的那点心机,苏黯委屈地捂了捂伤口,“那能不能先吃午饭啊……” 没开过刀的人不知道开刀有多疼,让她走路那跟杀了她差不多。 “苏——黯!” 顾曳瞬间高声,语气中夹带了丝怒意。她昨天上午一动没动,下午一动没动,晚上吃完晚饭不到7点直接躺在床上就说要睡了,今天上午坐车回来又接连躺了3个小时。他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只是对她格外纵容,但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她想不想知道他平时都是怎么对待其他病人的? “好好好,那我走,我走就是了啊!” 一只脚瞬间落到地上,她动作有点着急,伤口顿时像被利刃割开一样痛,坐都没坐稳。顾曳眼疾手快,一手扶住她,另一只手连忙掀开她衣服。 “唔……伤口裂开了吗?”苏黯用力地咬着嘴唇问道。 白嫩的肌肤上,伤口短窄,微微泛红。顾曳由下及上扫视,突然被一块隆起的形状吸引了视线,隐约间想起了那天的触感…… 一秒,两秒……顾曳深了深眼眸,“没有。” 苏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有些怀疑,“那你看什么看那么久?” “没什么。” 欣赏完毕,他瞬间将她衣服放下。 女人的直觉顿时涌了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