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五福晋,还是刘佳氏,在宜妃的心目中,其实份量并无多大的差别。她们一个是正妻,代表着五阿哥的颜面,一个是深受宠爱的侧福晋,为五阿哥延续了血脉。究竟谁更重要,还真的不好说。 以往宜妃一贯的做法就是不干涉儿子府里的妻妾之争。但现在五福晋出的这个事,却让她感到了后悔,后悔没有及早出手打压刘佳氏。 她万万没有想到,五阿哥宠爱刘佳氏居然到了这样的地步。儿子和正妻加在一起的份量,还不如一个刘佳氏来得重要! 她也万万没有想到,五福晋会如此地顺从五阿哥。如果不是五福晋太过懦弱,太过在乎五阿哥的想法,或许后面也不会发生小产的事情。 宜妃很愤怒很愤怒。 但她没有时间愤怒了,因为她知道,出了这种大事,她必须先去求见皇上,以取得他的谅解。她相信,皇上那里,应该早就知道五福晋的情况了。 倘若没有五福晋前一晚照顾孩子的事,她还可以不必这么着急。但既然有了这事,她就得加快速度了。她不能让皇上对她的儿子起厌恶之心。 她这里快速转动脑筋想着如何为儿子求情,急得额头都要冒汗了,偏五阿哥还不知轻重,只顾着为心爱的侧福晋开脱。 宜妃这会儿没被气死已经算是不错了。 她深吸了两口气,对垂眉低目的五阿哥道:“待会儿你就和我一道去见你皇阿玛,去向他叩首请罪,明白吗?你若真为着刘佳氏着想,就别急着为她开脱。你皇阿玛可不像我似的,你信不信,你越替她求情,她受到的惩罚就越严重?到了你皇阿玛那儿,只需你将事情原原本本说来,他自不会过于为难你。” 五阿哥愧疚地道:“母妃,儿子不孝,家事不宁,害您跟着费心。” 宜妃僵硬的脸在五阿哥的愧疚声中缓和了一丝,道:“先别说这些了,去见你皇阿玛吧。” 一天后,五福晋小产的消息在一众皇家妃嫔和福晋们中间流传了开来。 五福晋之前如何求子都是被众人看在眼里的,喝了那么多的药,抄了那么多的经书,到最后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众人纷纷唏嘘不已。 八福晋找上姚语欣,跟她说道:“七嫂,我们去看望看望五嫂吧。自从知道她小产的事以后,我这心就没安过。昨儿一晚上我都在想,要是这事发生在我的身上,我会怎么样,怕是心痛得都要死了吧。光是想想就这么痛,五嫂那边你说会痛成什么样?” 姚语欣眼神一黯,叹了口气,道:“那就去看看吧。” 消息出来后,她就在犹豫要不要前去探望,如今八福晋来相邀,她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商议过后,两人便坐上马车,往五贝勒府去了。 然而等她们到了五贝勒府,却被告知,五福晋精神不好,需要静养。 没奈何,两人只得放下探病的礼物,打道回府。 马车里,姚语欣安慰失落的八福晋道:“是我们思虑欠周。五嫂眼下还处在最为伤心的时刻,想来不大愿意见人。等过些日子,我们再来探望她。” 八福晋点点头,道:“也只有先如此了。你说的对,还是等五嫂情绪再稳一些,咱们再上门吧。七嫂,那咱们现在是直接回府吗?” 姚语欣问道:“你的意思呢?不回府能去哪儿?” 八福晋眼珠子一转,道:“出都出来了,何必早的回去?依我的意思,还不如在外头逛一逛。” 姚语欣迟疑地道:“在外头逛一逛我倒是不反对。只是大家都回去过年了,店铺大多关着,也没有可以逛的地方啊!” 八福晋笑道:“放心,你跟我去就是。我知道有个地方挺好玩。” 姚语欣见她说得笃定,便也答应了下来,说道:“行,那你带我去。” 送两位福晋离开后,春桃到小厨房端了药碗,这才重新走入了内室。 “主子,奴婢已经把七福晋和八福晋打发走了。两位福晋没说别的,只叫您好好养身子,说过几日再来看您。对了,临走的时候,她们留下了不少药材,奴婢着人放入库中了。” 五福晋披散着头发,靠在枕头上,神色木木的,对春桃的话恍若未闻。 春桃侧过脸抹了把眼泪,道:“主子,药端来了,奴婢喂您喝。” 听到这句话,五福晋的嘴巴张开了,她像是一点也不知道苦似的,一口一口慢腾腾地将一碗药汁吞咽了下去。 春桃将空碗交到旁边站着的春兰手中,掏出帕子替五福晋擦干净嘴角,轻声道:“主子,爷使人到他塔喇府去报信了,奴婢估摸着,府里的人下午就该到了。您是夫人唯一的女儿,要是让夫人看到您现在的样子,不知道会多伤心呢。主子,就算为了夫人,您也该振作起来啊!” 提到家人,五福晋的神情出现了点变化,纤长的睫毛抖了抖,两滴泪水顺着双颊慢慢滑了下来。 见此情景,春桃心中一动,再接再厉道:“十岁那年您发高烧,连太医也说您熬不过去了。可夫人她却偏偏不信这个邪,愣是把她知道的各种降温方法试了个遍。你最后被救了过来,夫人却累倒了,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您还记得吗?” “哇!”地一声,五福晋捂住脸,终于哭泣出声。 姚语欣回到家时,已是傍晚时分。 面对着早就出现在院子里的七阿哥,她很是不好意思:“爷,下午和八弟妹去了她的一个庄子,那庄子有点远。” 七阿哥颇感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不是说去看望五嫂了吗?怎的又去八弟妹的庄子了?” 姚语欣将五福晋需要静养的话说了一遍,又说自己考虑不周,换个时间再去。 七阿哥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道:“我下午倒是和五哥碰了个面。” 姚语欣小小吃惊了下,问道:“这么说,爷今儿下午也去了五贝勒府?” “我去五哥那儿陪他喝了几杯。”七阿哥摸着杯子上的花纹,道:“看得出来,五嫂此次小产对五哥的打击很大。” “要是爷不说,我还以为五哥是为刘佳侧福晋感到难过呢?” “你怎么知道?”惊讶之下,七阿哥把真相给暴露了。 姚语欣翻翻眼皮:“妯娌们中间早传遍了,偏爷还拿我当傻子。” 七阿哥闻言,讪讪地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