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弘曙再度睡下,差不多也快卯时了。 姚语欣吩咐了王嬷嬷几句,便带着人离开了院子。她还要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不用别人指出来,姚语欣也知道自己的形象不怎么好。于是又回了一趟自己的院子,重新梳理了一番后才出发去往慈宁宫。 这么一来一回,终归耽误了不少时间。太后宫里,人都到得差不多了。 她快速走至太后跟前,屈膝告罪道:“老祖宗恕罪,我来迟了。” 都在宫里,谁不知道七阿哥唯一的儿子半夜发病的事?太后这儿的消息只有更多的,她笑得和蔼:“你家中有事,来迟也在情理之中。不必告罪,快些坐下吧。” “谢老祖宗体恤。”姚语欣一礼完毕,在成嫔身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在场诸妃皆是玲珑人,一等姚语欣坐下,宜妃首先问了:“老七家的,仿佛听说你家弘曙发了病,可否要紧?” 她一开口,惠妃德妃几个也问了起来。 在太后这里,姚语欣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心里头难免有些不大自在。她使劲咽了口唾沫,答道:“秦太医看过了,说孩子因为裹得太严实,再加上屋里的炕烧得太热,才引起的不舒服。给孩子洗一洗,降降温就会好。谢各位母妃的关心。” “是底下人伺候得不当心!”宜妃埋怨了一句,说道:“老七家的,你也别太好性子了,该管的还是得管。” 不管宜妃是出于何种目的才说的这种话,姚语欣只能承情,挂起笑容应道:“谢宜母妃的教导。” 从慈宁宫出来后不久,天色忽地阴暗下来,空中开始飘下了一朵朵的雪花。不一会功夫,地面上便积起了一层薄薄的雪。 “今年的雪下得真早。”八福晋用手接了一片雪花,站定道:“五嫂,七嫂,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五福晋紧了紧身上的斗篷,眼里同样疑惑:“算算日子,是比前些年都要下得早。”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姚语欣猛地一个哆嗦,问道:“这么早就下雪,后面不会持续很长时间吧?”问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她心头竟隐隐生出来一股不好的预感。 “怎么会?”八福晋奇怪地看了眼姚语欣,问道:“七嫂哪来的古怪念头?” 姚语欣讪讪一笑,说道:“好冷了,走吧。” 要说姚语欣穿过来之后最不习惯的,除了清朝的女性人权被严重忽视之外,还有一个就是气候了。众所周知,清朝一百多年里皆处于小冰河时期,整个国家的平均气温比后世低得多,到了冬天,更是奇寒无比。因此,大雪灾什么的,根本也不是稀罕事。 才进屋的姚语欣,“阿嚏,阿嚏”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唬得屋里伺候的几人急忙上来查探。 唐嬷嬷关切地道:“主子八成是今早起来着了凉,快,躺倒床上去。奴婢这就让厨房给您煮碗姜汤来。” 姚语欣揉揉鼻子,说道:“姜汤是好东西,你们也喝上几碗。别感冒了。” “嗳,奴婢省的。”唐嬷嬷招呼墨竹墨香把姚语欣扶进去,随后匆匆去了厨房。 就着唐嬷嬷的手将一碗热乎乎的姜汤尽数喝入腹中,姚语欣接过帕子擦了擦嘴,吩咐道:“唐嬷嬷,把被子再拿一床出来,我怕晚上睡着冷。还有,你使人往那几个院子里跑一趟,下雪天,请安就让她们都免了。” “主子,说不准下午雪就停了。”唐嬷嬷迟疑地道。 “那就推迟到酉时吧。”姚语欣沉吟一会,稍稍改了主意。 吃过午饭后,雪非但没有像唐嬷嬷想的那样变小,反而越下越大了。 姚语欣前世是个南方人,住在祖国大陆比较南边的一个省份,冬季几乎见不到雪的影子。按理说,她应该会很喜欢看到雪,稀罕啊!可事实是,她都快冷死了,因此对雪压根就热爱不起来。 晚上,姚语欣只看了一会书,便早早钻入了被窝当中。 “被子里面好温暖啊,要是能一直在被窝里就好了!”入睡之前,姚语欣迷迷糊糊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一夜好眠。次日醒来,雪依旧在下着。 唐嬷嬷凑到姚语欣耳边小声道:“主子,太后和成嫔娘娘那儿都派了人过来,说下大雪,请安就不必了。” “呼”姚语欣长长地吁了口气,眉间透着喜色道:“既如此,我今日就不起来了。对了,你跟其他院子的人打过招呼了吗?” “奴婢使人去过了,主子放心。” “嗯,雪天路滑,叫底下人都注意着点。爷出入的路上,多派些人手,好歹将路清理清理。” “主子别担心,奴婢早吩咐下去了。” 姚语欣捂嘴笑了:“也是,嬷嬷懂得可不是比我多?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嬷嬷在,我只要睡懒觉就可以了。” 唐嬷嬷也笑了:“主子厚爱,奴婢定当尽力。” 主仆俩个刚说完话,外头墨竹神情古怪地进来了:“主子,郭格格来了。” “啊?”姚语欣一听这一句禀报,瞬间呆住了。怎么回事,不是免了她的请安吗? 唐嬷嬷亦难掩震惊,下意识地道:“主子,奴婢使人去跟郭格格说了的,却不知” 姚语欣摇头道:“嬷嬷,不关你的事。依我看,郭氏大概是有事找我。难得遇上个能睡懒觉的日子,不料唉!我没那个命呐!” 一句话说的唐嬷嬷和屋里的两个丫头不约而同地笑了开来。 叹着气,姚语欣穿戴整齐,扶着唐嬷嬷的手来到了西边的暖阁。 “福晋。”郭氏赶紧行了个礼。 懒觉计划被打断,姚语欣实在露不出好脸色,表情淡淡地,说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光从声音判断,郭氏也知姚语欣不高兴了,可她也真的没办法,自己院子里的人闹出丑事,她一个人根本解决不了。 “福晋,妾找您找您是想说件事。就是就是”郭氏说得很艰难。 “就是什么?”姚语欣不耐烦了。 郭氏眼一闭,一咬牙道:“昨晚妾发现发现屋里的一个名叫环儿的丫头有身子了。” 轰一下,郭氏的话犹如一道响雷落在了姚语欣的耳边。居然有这种事!怎么搞的?内宅里伺候的可都是内侍,不会是七阿哥姚语欣的嘴巴张大了。 好半响她才消化了这一重磅消息,盯着郭氏道:“人现在在哪?快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