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视线骤然黑暗。 于曼曼仿佛掉入了一个无底窟,不停地向下坠落。无力的恐慌笼罩在心头,她什么也看不见,这种无止境的坠落吓得于曼曼浑身僵硬。 她顿时明白瞬移出了事故—— 完蛋!掉进时空裂缝里面了! “救命!放我出去!” 她像脱了水的鱼拼命挣扎,脸上的面具被甩飞,不知道去了哪。 于曼曼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竭力控制自己,但那股久违的恐惧、惊慌彻底淹没了理智,她合上眼睛,黑发如勾缠的爪牙般四散。 “轰——” 以她的身体为中心,爆发出恐怖的庞大能量,淹没了黑暗的空间。 时空裂缝突然张开,把于曼曼甩了出去。 当她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浑身疼痛不堪,骨头仿佛散了架似的。天色灰暗,一场骤雨即来,闷得教人喘不过气。 “嘶……” 于曼曼扶着墙壁站起来,脑海出现短暂的空白,停顿片刻才明白她大概是回到了现实世界。可是面前陌生的巷道是哪里? “抓住他们!” “!” 她的神经紧绷,随时准备出手,这时一个男人突然冲了过来。他的脚步匆忙,跑了没几步,只听子弹的砰砰声响起,他颤了颤,来不及反击就扑倒在地。 后面有人紧追而上,是一身黑色制服的武装者。看到于曼曼,他的神色缓和了一些。 “嘿,入口在你后面!快跟上!” 于曼曼愣了愣,对于他莫名其妙的招呼声有些懵。她犹豫几秒,眼看对方不耐烦,才跟着跑进了大厦。 一进去,于曼曼就明白为什么会这么说了。和她一样穿着黑袍的人们拥挤不堪,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脸上带着形形色色的白面具,打扮和于曼曼非常相似。 这是…… 她艰难地穿过人群,被护卫兵拦住,看到台上站着一堆陌生而熟悉的人。 复仇者们、奇异博士、蝙蝠侠、素未谋面但是一眼就认出来的氪星人,剩下的于曼曼就不认识了。他们对面是坐在轮椅上的年迈的男人、身旁还站着一位陌生的老者,身后站着一群奇奇怪怪的变异人,看起来面色不善。同样站在身边的还有带着面具的安纳奇、身穿黑色西装面容冷峻的哈利、还有一些她未曾见过的人类。 于曼曼有些糊涂了。 偌大的礼堂被黑色的丝绸铺盖,衬得他们的表情庄严肃穆,像是一场葬礼。 事实证明,她没有猜错,因为上面写着一行加粗英文——纪念匿名者去世三周年。于曼曼曾经被通缉的那副画像挂在巨幕上,看起来有些讽刺。 等等! 所谓的“匿名者”是她吗?她的葬礼? 什么鬼!她还活着呢! 于曼曼拽住身旁的人问:“今天是什么时候?这是哪里?” 一旁的男人摘下半边面具,露出黝黑的脸,若不是有面具遮着,醒目的眼罩标志恐怕能让在场的人迅速抓住他。 “尼克先生?” “嘘,别被发现了。”他压低声音,看起来丝毫不惊讶,“总算找到你了。事实上,现在是你失踪的三年后。” “什么?”于曼曼一脸震惊。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时间恐怕来不及。总之,正是因为三年前的你消失,才导致现在的情况。” 于曼曼突然懂了:“我掉进时间裂缝来到三年后,正因为我的消失,三年里没有任何踪迹,相当于死亡,所以也改变了未来是吗?” “没错。” 尼克赞许地点头:“你的消失引起了一些人的愤怒,还有一些人借机造势,他们以你的名义组织武装、举行追思会,并迅速成立了反派联盟。这些年战争频发,矛盾越来越大了。” 于曼曼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们没有成功阻止吗?” “阿基琉斯的愤怒啊。”他低低叹息道。 于曼曼还没来得及问,后面传来阵阵喧闹声,如一滴油掉入沸水中,带来了爆炸性的效应。 “他来了……” “是他们没错……” “快让开……” 尼克突然按住她的脑袋,于曼曼迫不得已地低下头,余光瞟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瑞德和彼得? “他们要干什么?” “斯宾塞·瑞德成为一名fbi探员后,却专心于捕捉英雄们的劣迹,一年前因为把蝙蝠侠逼得太紧,不得已将他撤职。他变了很多。” “天呐……你们究竟做了什么?”于曼曼心痛地瞪着尼克。 “那天因为时空裂缝,你从此在这个世界消失,所有人都以为是奇异博士把你扔到别的空间了。你的‘死亡’找不出理由,又没有任何惩罚,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我帮忙掩饰了你的身份,没人知道失踪的就是你,但对唯一知情的瑞德来说可能是一种心理性的伤害。” “那彼得·帕克呢?他怎么会……” “两年前,托尼鼓动他曝光身份,出发点是好的,然而民众似乎不愿意接受。他遭受了很多诽谤,亲人也因此被杀害。” “梅婶?” “是的。” “那……那哈利呢?” “他已故的父亲是绿魔。”尼克的交待很短。 “……” 于曼曼很想冲上去,但理智告诉她绝对不可以,没有她的三年,大家都变了,她不能贸然行动。她的眼眶泛红,尽量控制着情绪,接过尼克的面具戴上。 台上的人已经明显站成两队阵营,他们言语不多,却显得剑拔弩张。 忽然,屋顶传来的鸟的清鸣声打破了死寂。 一只蓝色的鸟盘旋而过,带着信递给美国队长。他双手接住,简单道谢后,摊开信看了一遍。 “是那位动物学家,他不希望我们动手。”美队说。 “我哪一天都不希望。”坐在轮椅上的老者声音平稳。 “我们同样如此。”美队表情严肃,“教授。” 他们似乎达成了某项共识,两方的人都向后退了几步,让安纳奇上前念完了一段致悼词。 台下静得出奇,偌大的地方庄严肃穆,让人心生寒意。 这些年来,彼得·帕克不复当初的腼腆,他开玩笑的本事和好基友死侍一点儿也不差。然而此刻的他也不怎么轻松,因为他知道瑞德的秘密——匿名者就是于曼曼。 他盯着挂着的画像,低声说:“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她会伤心的。” “我无法看着所谓的虚伪正义悬挂在道德的头顶,她也总是这样在我耳边提醒,一遍又一遍,我已经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瑞德身材清瘦,站得笔直挺拔,“……戴安娜有偏执型人格分裂,这是种遗传病,我想我大概不能幸免。” “或许当初相遇是一种错误。”彼得的声音很轻,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不。” 棕色的鬈发遮住了瑞德一侧的脸颊。他逐渐褪去青年的青涩,越发地像个成年人一样沉着。 “那时候的我需要有什么陪在身边,一个人、一只动物、还是一样心理寄托哪怕是。但如果是她——那就更好了。” “……” 彼得陷入了更寂静的沉默。 台下。 于曼曼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小声问:“尼克先生,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是你愿意告诉我的。” “我?” 他笑了一下:“曼曼,不要抗拒这一切。记住,你身体里拥有现实宝石,你可以改变所有现实,若能借助时间的力量,过去和未来都可以改变。所以你只有一个,没有任何的平行世界。你出现、消失,都会是彻彻底底的。” “估计奇异博士已经发现不对劲,要把你揪回去了。”他附到于曼曼的耳边,“最后,不要告诉他,我说你拥有的是灵魂宝石。他不知道所谓的反派头目就是于曼曼。” “!” 突然,大厅的门轰地一声倒塌,几人踏着漫漫灰尘走进来。为首的男人面色冰冷,恐怖的巨型机械臂尤为瞩目。 于曼曼连忙问:“他到底是谁?” 尼克莞尔一笑:“你自己慢慢寻找吧。” “你……啊啊!” 她的后背有金色的漩涡扩散,奇异博士的身影若隐若现。他看准了于曼曼的方向,猛地一拽,把她从三年后的时空拽了回去。台上的人瞬间变了脸色,扭头望向她所在的地方,下一秒,他们向于曼曼冲来。 于曼曼被拽到现实世界。 顷刻间,因突发意外产生的三年后的时空坍塌,不复存在。 奇异博士刚把她拽回来,激烈的大战还在继续,仿佛刚才三年后的短暂旅行仅仅是一场幻觉。于曼曼趁他不留神,再次使用瞬移,嗖地消失不见。 奇异博士徒劳地抓了一下,差点骂了句脏话。 一场混乱的斗争总算结束,两方都挂了彩。不过,因为这一战,反派联盟打响了名声借机成立,他们甚至开始谋划新的大厦该如何建立。 这一边,于曼曼瞬间回到家中,拽下面具,给了瑞德一个大大的拥抱。 瑞德有些无措地举起手,像投降的罪犯。 于曼曼回想起看到的三年后的瑞德,声音有些哽咽:“瑞德……” “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不、不是。” 她抽噎了几下:“……圣诞节的时候给梅婶烤个派怎么样?我们叫上哈利,好吗?我想大家了。” 瑞德敏锐地察觉到不寻常。 他没有多问,只是轻拍于曼曼的肩膀,声音放得很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