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天蒙蒙亮我才睡下，但我还是九点多钟就起了床。 打开房间门，刚好看见了陈九索，精神不错，穿的很好，一副就要出门的派头，我道：“老东西，打算干嘛去？” 陈九索道：“能干嘛去？去和我的情人们告别，你管好你自己，尽快去拿笔记，然后直接回城。” “我送你坐车吧！” “滚，老子不用你送。” 陈九索出门去了，我也洗漱好出门去找八爷，他已经睡醒，正在院子里晒药材，我蹲在他傍边帮忙，嘴里道：“八爷，我爸没什么事吧？” “你是问他的伤？这个没事，死不了……”八爷叹了一口气道，“倒是他的人不对劲，我已经看出来，这不是我们附近的小偷，否则不会是这种翻法，整个屋子都翻过一遍，显然是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八爷就是眼情，我道：“他要走，我等下也要走，回城里……” “我知道，走或许是好事，至少对你好，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城里发生什么事，不过……”八爷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相信你能处理过来，我送你一个东西吧，你等一等……”八爷进了屋里…… 我铺剩余的药材。 不一会八爷从屋里出来递给我两个瓶子道：“白色瓶子装的是迷……药，无色无味，警察都查不出来，是我自己调配的，不知道你会不会有一天能用上。蓝色瓶子装的是顶级的刀伤药，你爸昨晚用的就是这个，伤口两天能愈合，而且没有后遗症。呵呵，我不是诅咒你受伤，但出来混江湖，那话怎么说的？人家江湖漂，哪有不挨刀，能用得着，呵呵……” 虽然不一定有用，但这是八爷的一番心意我不能拒绝，我还是说了一声谢谢，把两瓶药收起来：“珍姐很好，我前两天才见过她，平常我们也有通电话。” “嗯，我还是那句话，你们都在城里，要相互照应！” “知道。” 八爷挥了挥手道：“去吧，看你表情就知道你有事，我也有事。” “这个……”我瞄了屋里一眼，“我能不能进去喝杯水？” 八爷脸上起了微笑，但下一秒却收住了摇头道：“不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又想偷偷给我放钱，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我不花钱，你别来这套，去吧……” 好吧，又被识穿：“你保重身体，我走了……” 十分钟以后，我到了镇上，找地方停了车往市场走。 在市场北门的右边，我果然找到一个算命摊，不过档主不在，没办法，我只能等，结果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档主都没有回来，我心里忧郁啊，摆个摊档却不见人，搞什么？就不怕丢东西？ 不过我需要拿到陈九索的笔记，只能等，结果又等了半个小时才看见一个白发森森的老人家走过来，他身穿唐装，走路步伐很稳很轻，和年纪不太相符，还有就是那白白的长须，看上去真有那么几分老神仙的味道。他边走边盯我，走近还左右端祥了一番，用手按我的额头，完了才坐回座位里，我的对面，他坐的是太师椅，而我坐的是长板凳。 咳嗽了一声，这位老人家开口道：“你小子和你爸一样命犯桃花，奉劝你一句，别贪心，否则会落得你爸一样的下场。” 我冷汗都出来了，他竟然知道我是谁，还能说出我命犯桃花，我也有这种感觉，我连忙道：“你怎么知道？” “你是指，你是谁？还是桃花运？” “都有。” “我是算命先生，正宗的，与神棍无关，把手掌伸出来。” 我立刻毫不犹豫把手掌给伸出去，虽然我不相信这些，当然我以为他是给我看手相，谁知道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放我手上，嘴里道：“你爸的笔记。” “什么？”我拿过来翻了翻，确实是陈九索的笔记，我那个小心儿啊，几乎要从口中跳出来。我靠那个靠，如此要命的东西竟然就这样放抽屉里？而且抽屉还不上锁，然后人走了开去？这要是丢了怎么办？我有点不满，“老人家，你这……不太好吧？这么重要的东西放这么随便。” “我早上才拿过来的，我知道你会来拿。” 我会信？我觉得肯定是陈九索给他打过电话，告诉了他我会来拿笔记，否则如果他真的能算出来，还摆个毛摊档，他早已经是南山镇最大的财主。 “看你的神色你不相信？我告诉你，我没有手机，另外……我能算别人，算不了自己，我更不需要什么财，我现在生活状态很好，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能吃能睡能无病无灾无忧无虑，钱财买不来换不到的幸福美满。”他笑眯眯的盯着我的眼睛，“我不像你，四面楚歌八面埋伏，前途一片迷惘。” 我这次不单冒冷汗，直接就背脊骨发凉了，我靠那个靠，他竟然知道我心里想什么，我擦了擦冷汗道：“老人家，你……这个……” “别问，天机不可泄露，手伸出来，左手。”他这次不是给我东西，而是帮我看，边看边道，“你这孩子投胎投错门，刚出生死了娘，老爹是个疯子，自小就受尽折磨，好不容易挺到走向社会，却又劫难重重，而且许多还是看不见化险为夷迹象的劫难，愁啊……” 我思索了几秒他的话，有的对，有的不对，我摇头道：“不对，逻辑有问题，看不见化险为夷的迹象还怎么有许多？第一个劫难如果我无法化险为夷，我还有个毛余下的劫难？既然有余下的劫难为毛又看不见化险为夷的迹象？自相矛盾了是吧？” “你在怀疑我？”他捋了捋自己长长的胡子，目光如刀的盯着我，“你小屁孩懂什么逻辑？别瞎说，否则不给你看。” 我汗，你说的有问题我还不能反驳？况且我没打算看，你主动给我看。 他继续看我的手掌，继续道：“你有天敌，很强的天敌，女人。” “啥？” “又怀疑？不信还看个毛？”他甩开我的手，“滚出我的视线。” 我靠，真有性格，我都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我小声道：“我只是吃惊，因为我不觉得我的天敌会是一个女人。” 他摇头道：“不是一个，而是两个，直觉会错，命线不会，你可以走了，你不需要我教你功夫，你用不着，我也没空教。” 他妈的，我被搞蒙了，他怎么什么都知道？是算的？我不相信，我更愿意相信是陈九索告诉了他，而他是在忽悠我，不过我不拆穿他，我道：“那……我要不要给你红包？” 他捋着胡子道：“随意。” 随意就是要给的意思，到底给多少？我思索着从口袋拿出超片，抽出一张一百块的放在桌子上，他撇了一眼，昂着脑袋哼了一声，我只能又放了一张，结果他还是哼，然后道：“千金散尽还复来，有舍方能得，你要把自己倒空了你才会有更多的可能。” 话很玄，但我能明白，就像一只杯子，如果里面的水是满的，什么都装不下，但如果里面没有水，是空的，什么都能装下！当然我更明白他另外的一层意思，就是要我所有的钱，我他妈的到今天才发现钱财真的真的不能露眼，我干嘛全部拿出来？白痴！ 没办法，我只能给，毕竟是陈九索的朋友，帮忙保护了那么久的笔记，虽然他把这个工作做的很随便，但无论如何还是要酬谢。 一千多块我全部给了他，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把钱放进抽屉，脸上对我笑着，嘴里道：“口袋里还有，拿出来。” “怎么可能？没有了……” “我说有就有。” 我连忙摸口袋，靠，还真的有，不过我想起来了，是刚刚买烟找零的钱，可他怎么知道？我疑惑的看着他：“你……？” 他打断我道：“怎么知道的是吧？天机不可泄露。”说完从抽屉里拿了一个红色的，被折叠成三角形的东西递给我道，“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你可以打开这个锦囊，能帮助你解决麻烦，切记平常别打开，否则不灵，还会招来灾难。” 哥，你别这么逗行不行？锦囊是这样的吗？这他妈的分明就是红纸…… 他好像又看透了我：“我的锦囊就这模样。” 我再跟他说话我要得神经病，所以我立刻把剩余的钱给了他，拿了锦囊和笔记转身就走…… 他在身后道：“上古之言：强，先不己若者；柔，先出于己者。先不己若者，至于若己，则殆矣。先出于己者，亡所殆矣。以此胜一身若徒，以此任天下若徒。谓不胜而自胜，不任而自任也。记住我和你上的这一课，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能麻痹敌人，让敌人产生恐惧。你性格刚强度十足，但有时候多柔弱一样能成事，不要总是硬碰硬，多从侧面想，多观察敌人和自己，把敌人的弱点放大，把自己的弱点磨平，方能一马平川成就大业，切记切记。” 我回头看他，思索着他的话，突然理解了过来，真是陈九索告诉了他，这是在耍我，他知道我另外的口袋有钱，估计是因为一直在暗处盯着我，看见我等他的中途去买过烟，找零回来的钱放进另外的口袋。这人真他妈奇怪，让我白等那么久，我说那么重要的笔记怎么放抽屉里那么不负责任，原来他一直在角落里盯着，靠，这一课还真上出味道来了…… 我回到了车里，刚打算开走，周若婷来电话，问我还好不好什么时候回去？聊了几句耽搁了两分钟，等我挂断电话的时候竟然透过挡风玻璃看见外面成青莲的车经过，然后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门打开，下来一个人，不是成青薇是谁？接着汉叔也快速的下了车，去追疯了似的往市场方向跑的成青薇…… 开车出来的时候有想过去找成青薇，但仅仅是想而已，我不知道去了又能如何，现在情况不一样，既然我看见了她，而且还是在这种古怪的气氛之下看见，我必须弄清楚怎么回事，所以我下了车。成青莲也刚好下车，她看见了我，吃惊到愣住，我没有理会她，因为汉叔的身影即将要消失在人群当中，我立刻追了过去。 下一秒，大街上，汉叔追着成青薇，我追着汉叔，同时被成青莲追着，路人不知道发生什么，都好奇地停下来驻足观看，而成青莲边追边在喊：“陈贾你给我停住，我们需要谈一谈……” 我会理会她？跟她这种没有任何节操的女人没法谈。 我继续追，没多久追上汉叔，而汉叔已经追上成青薇，成青莲也提着两只高跟鞋追上来，她恼火的盯着我，汉叔和成青薇则是震惊，气氛显得尤其古怪，最终还是成青莲先开的口，她对我道：“陈贾你来干什么？别以为你赢了你就牛气冲天，你是流氓地痞你永远都是……” 我没生气，我道：“能不能别给我晒你的素质？就当我牛气冲天，我很想知道按你的逻辑是不是输了才要牛气冲天？” 成青莲肯定说不过我，她自找苦吃，这恶心的女人：“我不跟你理论，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你脑子长虫了是不是？这里是你家？或者是你的公司？这里是市场，公众的地方，而且还是我家乡的市场，我凭什么走？你别霸道，尤其别对我霸道，因为你在我眼里毛都不是。”我懒得再理会成青莲，转过脑袋对汉叔道，“汉叔你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汉叔低着脑袋支支吾吾的模样。 这是要赖账的节奏啊，操，这家人都有病，我道：“你这表现是想赖账？” 成青薇走到我面前道：“我爸跟你没关系，你走。” 这么急于赶我走，我在想是不是有什么猫腻？我盯着成青莲看了几秒，然后把目光转到成青薇身上，她一直喘着粗气盯着我的，我对她道：“成青薇，短信是不是你发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发那样的短信，我想问清楚，问明白……” 成青莲推了我一把道：“你这人怎么好像牛皮糖一样？你走不走？” “我警告你，别推我，我真不知道你哪来的优越感，你不是说我赢不了么？结果呢？说你一句疯女人都已经给你面子。”看成青莲又要推我，我快速一闪身，她推空了往前面窜，而我已经趁机快速走到成青薇的面前继续道，“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发的短信，为什么？” 成青薇终于说话，声音沙沙的，很不正常，不知道是感冒还是伤了喉咙：“你还问我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你刚答应过我不会不要我，结果转个身就不要我，枉我高高兴兴出去解决问题，结果呢？” “就这样？没有其它原因？” “还需要其它原因？你连争取都不争取，你连一件物品都不当我是，何况是一个人？”成青薇有点声嘶力竭，脖子的青筋很粗，眼睛瞪到巨大如牛，这都显示着她内心去到了空前的愤怒，加上那黑到不成样的黑眼圈，以及整个憔悴不堪的模样，她整个人显得非常恐怖。 老实说，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有误会，什么叫我争取都不争取？当时这样的情况还叫没有争取？汉叔都已经给我跪，如果不是因为如此，我会答应？ 我正要解释，成青薇突然瞳孔放大，发力撞过来把我推到一边，我不知道后面发生什么事，等我反应过来看，发现成青薇摸着额头蹲在地上，然后坐在地上，接着晕倒在地，她的额头有血。 而成青莲，手里拿着一只高跟鞋，目瞪口呆。 我想也没有想，立刻脱了衣服去抱成青薇的额头，抱起她就往医院的方向跑，汉叔追过来，对在看热闹，把路给塞个水泄不通的路人道：“让一让，请让一让……” 成青莲也追上来，这疯女人不停叫唤成青薇的名字，我被她叫的有点火起来：“闭嘴，你个疯女人，你现在满意了？滚开……” 成青莲不再喊，但还是追着我跑，直到到了医院，小镇的医院，意料设施特别差，手术室非常简陋，我把成青薇抱了进去放在手术床上，医生都不需要赶我出去，立刻忙碌了起来，清洗伤口，缝合，上药，包扎…… 我正看着，被汉叔拉了出外面，成青莲也跟出来，她要开口说话，被汉叔吼住：“你给我闭嘴，还嫌事情闹的不够大？” 成青莲也大吼了起来：“是他把青薇弄成这样的，不是我，你对吼我什么？” “我就是因为信你才弄成今天这个样子，我现在很后悔让你带她走，你给我滚，立刻滚……” “你让我滚？”成青莲不敢相信的看着汉叔，她把火气撒在我身上，一拳挥过来，我闪开，她又是一脚踹过来，真疯了，如果她不是女人，我会一脚还过去，让她躺十天都下不了病床…… 我闪到角落无法再闪，下巴被成青莲尖尖的指甲刮到，火辣辣的痛，幸好她第二巴掌要来的时候被汉叔架住，令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汉叔竟然狠狠地给了成青莲一巴掌，嘴里骂道：“你闹够没有？给我滚，回城里去……” 成青莲被打蒙了，过了十几秒才摸着半边脸转身跑出医院…… 等成青莲的背影消失，汉叔对我道：“小贾，对不起！” “没事，我能理解，她就这样的性格，而且我说话也刺激人。”汉叔给我面子，虽然或许不是出于真心，但我不能和他一样是吧？ “这事都是青莲的主意，那天……” 突然，医生跑了出来道：“人已经醒过来。” 汉叔没再往下说，连忙走进手术室，我也走进去，不过还来不及说话，成青薇就道：“陈贾你走，我以后都不想再看见你，刚刚那一下就当我把所有欠你的都还了给你……” 汉叔道：“青薇，其实……” “走，我让你走没听见？”成青薇狠狠打断汉叔，她整个人显得非常激动，简陋的手术床都因此震动了起来。 医生急了起来，对我道：“你还是出去吧，病人不能激动，不然刚缝好的伤口又要撕开……” 没办法，我只能出去，在外面等着。 过了两分钟，汉叔走出来道：“小贾，你还是先走吧，青薇现在情绪不稳定，我会跟她解释清楚，你放心。” 我放心个屁，我信他吗？他们父女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上次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们联合起来给阴了，否则事情会有如此诡异？短信，以及成青薇看见我的表现，都诡异。不过我好像并没有选择，成青薇的情绪确实不稳定，而且不愿意看见我，我留下来一点好处都没有，只会有坏处！ 都是成青莲闹的结果，这该死的女人气死老子了…… 我出了医院，抽着烟往回走，我赤膊着上身，而且身上还带着斑斑血迹，所以不难想象，大街上所有看见我的人都自动自觉闪到一边去，指指点点小声窃语，看腻了才继续赶自己的路，做自己的事。实在受不了这种目光，我只能走的很快，又转进市场，上了二层的服装城，不过很快我又转了下来，因为突然想起来我所有的钱已经给了算命先生。 又狼狈地在大街上走了一段，我找了一家银行拿了钱再去买衣服，总算没有人再用异样的目光看我，然而事情却没有完结。等我回到车里，竟然发现整辆车的玻璃都被砸个粉碎，玻璃碎片散落了一地，而且车子周遭围着许多人在看热闹。通过他们的描述，我知道了是成青莲搞的鬼，这疯女人，下次让我看见她的车，我不砸回来我就不姓陈。 由于没有驾驶证，我连忙上车把驾驶座上的玻璃扫下去，开车走人，然后我痛苦的发现，没有挡风玻璃开起车来就跟戴了四五个套一样，特别扭、特不爽。 把车开出小镇，在一个简陋的加油站里，我停下来，当然我不是加油，而是修车，傍边有修洗车的店，不知道有没有玻璃换？我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走进去问！很幸运，有玻璃换，不过价格很吓人，这还因为我是本地人，他们没敢坑我，否则会更高，反正我付不起钱，只能走开几步给周若婷打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传来周若婷愉悦的声音：“这么快就到了么？” 我苦笑道：“遇到点事，还在小镇没有启程，你要给我汇款，三千块。” “啊？”周若婷惊讶着道，“你撞车了？不是遇上碰瓷的吧？” “不是，这是我的地方，怎么可能，我回去再和你说。” “好，你给我发卡号。” 我连忙挂断电话，把卡号给周若婷发过去，然后回修理店问他们能不能刷卡？他们说能，我让他们立刻安装，顺带清理和清洗，我进加油站里面，吃着饼干喝着矿泉水等待着，思考着。我真不相信汉叔会给我解释，这件事还是要靠我自己办，不过冷静下来想一想，我又犹豫了起来，因为如果解释清楚了成青薇又跟着我怎么办？而如果不解释，很明显会少了许多麻烦，但这样一来会让成青薇痛，更会让真相一直埋在深处，对我对她都不公平。 很纠结，我甚至搞不懂自己，我既没有强烈想拥有的欲、望，却又不想彻底的失去，会有这种好事吗？ 两个小时以后，车子的玻璃终于安装完毕，不过修理店的人建议我等几个小时胶干了才上路，我有个屁时间等，我已经浪费了三四个小时，我感谢他们的提醒，照样刷开付账，然后上路，当然为了安全起见，我开的比较慢，边开边想该不该报复成青莲？怎么报复？我算是发现了，这个疯女人的人品比欧晓菲更要恶心上十倍，明明输了，明明看错了我，却没有半点羞耻之心，反而还高高在上和我说话，恬不知耻到这种程度，我真想诅咒她生孩子没屁、眼！ 妈的，幸好在车里的笔记和药没有丢掉，否则我想都不会想，直接杀了她，反正这种人活着也是一个祸害。 下午四点钟，我回到港海城，直接去名师名点。 走进大厅，发现下午茶生意还不错，四点钟还有三份之一的桌子在营业，显然没有被昨晚的事情影响到，周家的人还真是枉做小人了。 周若婷在办公室，是收银员告诉我的，不过我没有立刻进办公室，而是先进厨房拿了两笼包子才进，那会周若婷趴在办公桌上面睡觉，我犹豫了几秒，想退出去，她却猛地醒了过来…… 我尴尬的笑了笑道：“我不知道你在睡觉。” 周若婷道：“没事。” 我把包子放到桌子上面，然后去倒了一杯水，才坐到沙发那里吃了起来。 周若婷道：“你没有吃中午饭？” “早餐都没有吃，遇到很多事，你的车玻璃全部被砸碎，不过我已经用你给的钱修理好。” “不用说对不起，不就是车玻璃么？”周若婷从办公桌走出来，坐到我隔壁道，“你家里没事吧？” “没事，很好。”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她比较好，不过我发现我忘了问陈九索黄媚的问题，不知道现在打电话还能不能联系到他？这老家伙去那么远，我想不通！ “我这边也没事，今天很稳定、很安静……”周若婷笑了笑，很美很愉悦的笑容，“另外中午的时候我哥给了我户口本，我们随时都可以去登记，嗯，宜早不宜迟。” 我被包子咽着了，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周若婷帮我拍后背，动作很暧昧，刚好此时有人敲门进来，看见了这暧昧的一幕，是张晗，她吃惊地说了一声对不起，立刻又关上了门。 我指着门缓了一口气道：“张晗找，你去看看什么事……” 周若婷红着脸哦了一声，打开门走出去，我喝了一口水，总算感觉好了点。妈的，刚刚真要咽死我，就算不咽死都要被吓死，这怎么可能？周若宾怎么可能会给周若婷户口本？我猜不透他，昨晚吵那么厉害，他最后说那些话如此的绝情绝义，今天态度竟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不可能起来，还显得非常可疑。 两分钟以后，周若婷走回来对我道：“车钥匙呢？我要出去一趟。” 我连忙把车钥匙递过去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怎么？” “没事，随便问问，等下我去医院看朱珠，然后回食道，晚上再过来这里汇合赢一他们。” “好，我们晚上见……”留给我一个无比俏丽的笑容以后，周若婷转身走了出去，我没有问她去做什么？不适合，而且太八卦不是好事，容易惹麻烦，而我近来已经足够麻烦，我不能再那么贱，否则有一天我会活活被贱死…… 把包子吃完，笼子拿出去收银台，我刚打算走人，吕鑫突然从厨房出来叫住我道：“兄弟，我们要谈谈。” 我停住，等吕鑫走了过来才开口道：“什么事？” “周小姐已经联系好电视台明天中午来做专访，我叔叔会过来，稿已经写好，周小姐让我找你看看稿有没有什么问题。”吕鑫从口袋拿出一张很厚的纸张递给我。 我没有接纸张：“你觉得有没有问题？” “没。”吕鑫回答很干脆。 “既然你觉得没问题，尽管做，不需要问周小姐，更不需要问我。当然我能提一点意见，我们可以在专访里攻击天乐居，却不能一次过全部力量使出去，这样会破坏了我们原来的计划，我们要有所保留，按部就班的做，千万不能冲动，以免收窄了我们的路。” “我不是冲动的人。” “行，我不看，我有点事，走了，我们晚上见……” 吕鑫手都不和我挥一个，直接转身走进厨房，我想，筹备了这么长时间，他肯定对在专访里攻击天乐居很有欲、望，很期待和兴奋，我不能打击他，因为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其实和我一样，他想给叔叔拿回公道，而我想给陈九索拿回公道，所以我不能对他指手画脚，因为换了我，如果他对我指手画脚，我都不会爽。做人不是那么做的，做盟友更不是，既然决定了合作就要彼此信任，就算事情弄糟糕了大不了弄回来，绝对不能伤害感情。 走了十五分钟路，我走到了养和医院，我竟然又看见赢莹莹刚从朱珠的病房走了出来，我拦住她道：“莹莹，你还真的闲得没事做，每次来都能看见你。” 赢莹莹道：“我的最主要任务是陪朱珠说话，让她早日醒过来，我说完了，我就要走……” 我又惭愧了起来，这个工作其实更应该我来做，或者老板娘，毕竟我们更了解朱珠，但我们都被很多事情纠缠着，或许这也是借口，一天连半小时都抽不出来么？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顿，顺带也骂了老板娘一顿，我才继续对赢莹莹道：“医生有没有说什么？” “转院的事情我们已经商量过，随时可以进行，要不明天？明天我和我哥都有空。” “呵呵，你已经开始有主见，行，就依你，不过我要先联系好看看接收那边如何，才能落实。” “你给我哥电话，我先走了，再见……” “等等，你哥……其实结婚没有？” 赢莹莹疑惑道：“你想干嘛？” “就问问而已，没想干嘛，嗯，另外就是我性取向很正常……” “没结，走了……”赢莹莹走的飞快。 我看着赢莹莹的背影在走廊里消失了才打开门走进朱珠的病房。 病房很干净、很整洁，窗户边、病号桌、床头柜和墙角都有新鲜的鲜花，硬是把福尔马林药水的味道掩盖了起来，所以走进病房，嗅起来感觉空气很清新。我知道，这肯定是赢莹莹照顾的结果，这女人很细心、很负责，反看我和老板娘，好像什么力都没有出，真他妈惭愧。 朱珠身上的管子已经少了许多，但纱布还是一样多一样厚，把她包成了木乃伊，我甚至无法看清楚她的整体脸容，也不知道会不会缺了一块之类？估计不会，毕竟医生没有说过，医生倒是说过她的左手可能会有点点活动障碍，当然要看她醒过来才完全确定，如果她醒不过来，一切都是白搭。 我在椅子坐下，看了看四周滴滴滴在响的医学仪器，心情慢慢沉重了起来。 东小北那人渣伤害完朱珠去伤害陈九索，心真他妈黑，而这一切，都变化的太快，每每都让我措手不及，我恨他，同时更恨自己，因为已经这么多天，我竟然今天才第一次如此靠近昏迷当中的朱珠。我抓住朱珠的手道：“朱珠，我不知道东小北和你说过什么，以至于那天你看见我就死命的跑，但我能很肯定的告诉你，东小北所说的一切话都是假的，你一定要醒过来，不能让他得逞……” 显然朱珠没有任何反应，不过有这么多人照顾她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如果她醒过来，我一定要让她融入我们这个大家庭，给她家庭的温暖，她不是从来没有过家庭温暖吗？我一样没有，我们可以一起感受！ 我继续道：“朱珠，厨神大赛完了，我拿了冠军，现在的食道正在往高端市场走，相信不久的将来就要扩大，需要很多好像你这样的人才，你要赶紧醒过来，和我们一起战斗，一起……”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连忙走出病房按下接听键，对方是一个女人，声音柔中带刚：“请问是不是陈贾陈先生？” 我道：“我是，请问你……？” “我公孙善美。” “公孙小姐，你好。” “不太好，等一天你来电话结果都没等到，陈先生你好像很忙啊！” 虽然她用词很柔，但语调显然带着怪责和讽刺，我能听出来，不过没有感觉不爽，反而有那么几分抱歉，因为我几乎把这事给忘了，我当即道：“对不起，公孙小姐，我昨天回了一趟老家，下午四点钟才回来，现在在医院探望一个朋友，关于节目的事情我是这样……” “晚上七点钟，我们见面再说，如果你还愿意接受节目录制，我会告诉你规则以及你需要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地点白鹅滩的法国餐厅十二号桌，晚上见！”说完，她立刻挂断电话，没有给我留下拒绝机会，这女人很会办事，还办的不令人反感，当然这是因为我心里有愧歉。 我看了看时间，快接近五点，我把手机放回口袋，又走进病房和朱珠说了半小时话才离开，回宿舍洗澡换衣服，装扮的人模狗样去赴约…… 晚上六点五十分，我到了白鹅滩的法国餐厅门外，虽然我并不觉得这个约会非常重要，但我还是提早到了，这是礼貌，是尊重。我抬头看这家餐厅，突然心里不停的打鼓，因为看装饰各方面就知道里面的消费特别奢侈，而我是一个小穷人，来之前我没有考虑清楚，名义上是公孙善美请我，但做为男士我应该买单吧？ 我要不要给老板娘打个电话？让老板娘给我转点钱？毕竟我这算是外出工作。 正乱七八糟想着，外面缓缓驶进来一辆福特跑车，我闪开身，以为跑车会驶向停车场，谁知跑车就在我的身旁停了下来，随即车窗打开，露出一张既有几分眼熟又先显得很陌生的脸，这是不是公孙善美？说实话，我不敢确定，因为和昨天不太一样，昨日比较素，今天比较浓重。 没办法，我只能等她开口，结果她真是公孙善美，她道：“陈先生，你怎么不进去等？” 我手往口袋摸，嘴里道：“刚到，想抽根烟，然后你就来了……” “那你抽，我停车，等下见！”公孙善美把车开走。 我连忙点燃一根烟抽，同时拿出手机给老板娘发短信：我和公孙善美吃饭，这算是公干吧？然后我身无分文，你懂的。 老板娘很快给我回复：怎么晚上还吃饭？你白天没有联系她？你要多少？ 我：能不能别每次都问那么多问题？而且能不能别问的那么白痴？谁不是晚上吃饭？千，赶紧。 老板娘没给我回复，不过我知道她肯定会给我转。 让我感觉别扭的是，我就跟个要饭的一样，真他妈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看来我要想办法找个倒霉鬼弄点花花才行。 烟抽了半根，公孙善美已经停好车走回来，她身穿一袭红色长裙，淡淡的波纹样式，既不失亮丽，又显得优雅。在夜晚七彩斑斓的灯光映照下迎风而来，这种美绝的画面只看一眼，梦里都无法忘怀！就像王菲那首歌唱的那样：只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我都忘记抽烟了，眼睛不眨一下，远远注视着她走近，发现她身材还是非常棒的，是适合穿裙子，尤其穿这种长裙的完美好身材，长裙穿在她身上简直是绝配。不过，领口能不能买低点的款色？连沟顶都看不见，真有点煞风景。必须提的是，她的整个长相乃至气质，有几分张静初的味道，而且是雪白版的张静初，她的肌肤要白上许多，白里透红，红里透白，而且偏向于纯天然，不像是用护肤品护理出来的效果。 很快，公孙善美走到了我的跟前，站了两秒看我没有主动说话，她道：“陈先生抽完烟了么？” 我递了递手：“没完，灭了……”我四周看了看，看见门口有灭烟的垃圾桶，我连忙走过去把烟灭掉扔进去，然后走回头道，“公孙小姐，请……” “陈先生真客气，应该是我请你才对。” “是你个人还是电视台？” “呵呵，电视台，你上节目没有报酬拿，但有公费餐吃。”这女人笑起来有一种狐狸的感觉，不是阴险，而是妖媚。 聊着走进餐厅找到十二号座位坐下，我四周看，环境不错，很安静，很多外国人，装饰各方面都很有外国的气氛和气质，就连服务员都是外国人，不知道是不是法国的而已！他们很有礼貌地递给我和公孙善美各一本餐牌，我刚打开看了一眼顿时就想骂娘，因为全是法文，这不坑我吗？ 我瞄了公孙善美一眼，发现她打开来淡定的看着，这模样肯定是懂法文，我顿时道：“公孙小姐，我不懂法文，我要怎么点？” 公孙善美思索着道：“要不我们要一样的？” “可以。” 公孙善美用法文和服务员交流，其中还夹杂着英语，把我汗了一把！ 服务员离开以后，公孙善美对我道：“你是厨师，厨神，请你吃饭比较麻烦，中餐怎么想都觉得不适合，只能到这种餐厅来，你不介意是吧？” 原来是这种想法，我真以为是坑我！心里鄙视了自己一番，我嘴里道：“公孙小姐，我刚刚真以为你坑我，明知道我是文盲。” “你是文盲？我怎么觉得你的语言能力比我这种学主持出身的还高超？昨天你接受采访时的表现，非常镇定，非常好，还会搞气氛。我不是恭维你，我采访过许多厨师，毕竟我的工作就是和厨师、美食做交流，厨师中你算比较会说话的其中之一。”说到这里，公孙善良露出一个笑容，露齿的，她的牙齿非常白，跟她的肌肤一样，不知道用什么牌子的牙膏，“当然我意思不是说厨师就该不会说话，昨天那个同行我都鄙视她。” “呵呵，谢谢。”我思索着道，“不知道会说话的厨师都包含谁？” “比你会说的么？”公孙善美毫不犹豫，“欧阳胜吧！” 我猜就有他，否则我不会问这样的问题：“他应该不算厨师吧？” “他觉得自己是，我采访他的时候他一次次强调更喜欢厨师身份，而不是总裁主席等等身份。”这时候红酒端上来，服务员倒出两杯礼貌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公孙善美端起属于自己的一杯，碰了碰我的杯，喝了一口道，“欧阳胜算是港海城饮食界最具传奇色彩的人物了，从小饭店学徒到饮食集团主席，不是每个人都行的……” 我明显有点不爽：“是么？” “当然，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话，他已经十多年没有下场参加厨神大赛，如果他下场参加，拿冠军的未必会是你，呵呵，他可是厨神陈九索的高徒。” 我有点惊讶：“你知道陈九索？” “我工作和饮食有关，各个年代有名的厨师我都或多或少了解一点，包括古代……” 我哦了一声，喝了一口酒，思索了两秒，放下酒杯道：“古代的厨师我没有兴趣去了解，这个陈九索倒是很有兴趣去了解，自从参加了厨神大赛开始，许多人反反复复和我说起他，但都是皮毛，公孙小姐你又知道多少？你怎么看待这样的一个人物？” “我怎么看待啊……”公孙善美又喝了一小口红酒，脸上露出了思考的神色，这种神色严肃而又魅力无穷，“我想我会用比欧阳胜更传奇的传奇来形容他吧。最重要的一点，没有他就没有欧阳胜，所以无论时间的巨轮跑了多少圈，他都注定要比欧阳胜更加令人记忆深刻。” “公孙小姐对陈九索评价很高啊！”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一个失败者竟然那么深得人心，莫非公孙善美不知道陈九索的失败？我想我得问问，我道，“他们除了师徒关系之外还有什么关系？” “不是很清楚，倒是有传言说欧阳胜害的陈九索身败名裂，但其实没有经过证实，你知道的，有时候传言万不可信。我采访欧阳胜的时候尝试过问他，他说：如果谎言说上一百遍真能变真实，我从今天开始就翘起双手什么都不做，每天就蜗在家里不停对自己说你是富翁你是富翁，然后我就是富翁了……” 妈的，欧阳胜果然会说话，没有逃避问题，但却什么都没有说，这家伙真会是劲敌！为了不让公孙善美对我起疑心，我没有再继续陈九索和欧阳胜的话题，毕竟这是混新闻专业的人，虽然跟狗子队无关，但触觉同样敏锐，我要分阶段慢慢问，才能安全。 聊了些诸如那里的街头小食最正宗，种类最多之类的问题，公孙善美点的法国餐端了上来，上的步骤非常讲究，先来头盘热鹅肝酱。然后是汤，葱头汤，小汤碗上，味道酸酸的、咸咸的，怪怪的，喝不习惯。再然后是副菜火焰小龙虾球，做法非常特别，还点上牛油，吃起来香脆美味。接着是主菜法国肉眼牛扒，份量不多，但色香味和搭配方面来说都很诱惑，回味空间很大。再下来是蔬菜紫色的椰菜切丝混沙拉酱以及一种我叫不出名的酱，味道同样很怪，我同样吃不习惯。再接着是甜品水果布丁，然后是咖啡，最后是法式曲奇饼。 我的妈呀，吃顿法国餐还真他妈麻烦，而且还是在我们不要配酒的情况下，否则更麻烦，吃头盘一种酒，吃牛扒一种酒，烦都要被烦死。另外虽然上菜时间控制的非常恰当，但我总觉得吃的不是很舒畅，不是很爽，可能我是个粗人厨师缘故吧，不是我自己做的需要试味道的情况下，我会比较喜欢狼吞虎咽。 吃完最后半块曲奇饼，公孙善美擦干净嘴巴，喝了一口咖啡，开口道：“陈先生，你如何点评今晚这顿法国餐？” 我微笑道：“这算是采访？” 公孙善美道：“不算，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不在工作当中。” “呵呵，那就好，不需要注意着说话。我感觉这一顿大餐还可以，味道方面没有什么明显缺陷。” “其它方面呢？” “吃法复杂，程序麻烦，还有上菜步骤太严谨，吃的不爽，呵呵，可能因为我是个粗人不懂欣赏，只想大吃大喝。” “那你是失望还是不失望？” “我一般不会失望，好的坏的东西都要接受是吧？无论如何我赚了这样的一个经历。人啊，不能只想着失去的东西，要多想想在失去的同时获得了什么才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公孙小姐你认为呢？” 公孙善美点头道：“你方方面面都比实际年轻要成、熟，通常这样的人都会有一个很特别的过去，成长经历会比一般人丰富多彩许多，你如果不介意，可以和我说说你的家庭，还有你的交际圈子等等……” 靠，这女人还真他妈会问问题，随便都能绕到自己想问的点上去，佩服。我道：“这次算是采访了吧？” “不，只是朋友间的谈话。” 哦，朋友，这就已经把我当朋友？我怎么感觉这么别扭？我不帅，又没有什么名，她比我还有名，而且看她的工作和开的车，绝对还是一个比较有钱的货，当然她可以是对工作认真负责，但这样一来不是和朋友相违背了么？我道：“我的家庭有残缺的方面，但还算比较幸福，交际圈子吧……我小时候比较内向，朋友不多，现在好像还可以。” 公孙善美盯着我看，有那么一秒我仿佛从她眼神里看见几分同情，让我讨厌的同情，她道：“人的成长很奇怪，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有的人小时候很外向，长大却内向了，有的人小时候很内向，长大了变的外向，学习成绩好的未必混的好，顽皮的却一个个都会有出息。” 我道：“这个我同意，顽皮是一种气质，顽皮的孩子往往比较聪明，有个人主见，意志比较坚强，甚至比较极具创造力。” “对，顽皮是因为精力充沛，活泼，而这活泼的孩子都招人喜欢，所以人际关系不会差，沟通能力不会差，而且心理素质还比较强，能很快融入到新环境之中。你昨天说的话是对的，成功与否和学习成绩没有太大联系，顽皮的孩子，因为他们顽皮可以学到许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比如关于情商，胆量，逻辑以及高超的语言技巧等等，如此一来他们中的大多数长大成人以后都会比较有出息。” 很会做总结，这女人真的肚子里有料，而不像周若婷一样，周若婷是看上去有书卷味，其实那是假象，倒不是说她没有文化，而是她这人比较容易不淡定，比较柔弱。而公孙善美，眼看就不是一个懂得柔弱的女人，而是那种刚强独立的知性女，时刻都知道自己需要什么，遇到事情该怎么处理等等。 我欣赏这种女人，不过假设一下如果她和周若婷让我选择，我会倾向于选择周若婷这种女人，这样生活会多姿多彩些，而且更能体现一个男人的价值。当然相对牺牲的会有许多，因为你和一个刚强独立的女人在一起会少许多麻烦，她都能自己处理，甚至帮你处理，但如果你真正爱一个人，其实帮助她处理问题，哪怕她是一个生活白痴，你都会感觉很幸福。 乱七八糟想了一堆，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半钟，我道：“公孙小姐，你不是要告诉我录制的规则，我需要做什么不需要做什么么？” “其实这个可以等你到了录制室再说，你什么时候方便？” “这两天都行。” “明天下午三点如何？” “可以。” “然后……”公孙善美也看了看时间，“八点半了，你是不是赶时间离开？” “不太赶。” “客套话，不太敢就是赶，我先买单，然后我送你一程如何？” “不用那么麻烦，我想自己走一走路，消消饭气，思考思考工作和生活。” 公孙善美没有强迫我，她不是喜欢强迫人的霸道女人，而是那种说一就一说二就二不太会纠缠的女人，这种女人非常适合当情人，她们不太撒娇，而你不需要每天都绞尽脑汁变着法子去哄她，能省气省力，等二弟空虚寂寞冷了去找她，日完立刻就能提裤子走人，方便实用的好情人。 不多久，公孙善美买完单，拿上包包和我一起往外面走，在门外她和我握手道：“陈先生，我们明天见。” 我道：“明天见！” 公孙善美玉手的余温我还能感受到，她的人已经走出几步，就这时候我突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我随即道：“公孙小姐，我们是朋友么？” 公孙善美停住，回头道：“当然。” “那……”我密切留意着她的表情道，“我今天出门什么都没有带，能借我一千块吗？” 公孙善美愣了两秒，目光中露出几分疑惑，就这样疑惑着走回来，从包里拿出钱包数了十张一百块的钞票递给我道：“你确定够了？” “够了……”我接过钞票道，“感谢，我明天还你。” “好，明天见！”公孙善美又走了，步伐优雅，长裙里面的身段玲珑迷人，我在她的身后凝神注视着，不经不觉口水就流了一地…… 等公孙善美上了车我才往里面走，往她开车的相反方向走。风很凉、夜很美，尤其是白鹅滩这样的风景胜地的夜，处处都是一秒变一种色彩的迷人灯光，处处是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情侣，我一个人形单只影的走着，都感觉不太好意思，因为他们看我的眼神，好像觉得我是偷窥他们而来的一样，汗一个…… 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身边停了一辆车，车窗是开着的，里面的驾驶员竟然是赢一，我整惊讶着，他道：“小贾，哪儿去？” 我道：“刚和朋友吃完饭，你呢？” 赢一指了指对面马路道：“去店里处理点事，然后去名师名点，你要是不介意，我们一起吧！” 我想回食道，不过好像回到去已经结束营业，我回去也不知道干嘛，况且等下就能看见食道的所有男员工，我何必多此一举？我顿时道：“行。” 我上了车，赢一往前开，在一开多米外的弯位转回来，下车进店。 这家面包店有一百个平方，里面有四个员工，一个领班，一个收银员，两个服务员，他们看见赢一的到了外面已经分成两队站在门后，我们进去的时候，他们鞠躬说老板晚上好，赢一很随便的嗯了一声，很有威势地往里面走，直接走进收银台里面，然后对跟进来的收银员道：“哪儿有问题？” 收银员连忙道：“总卡住开不起来，软件不行，钥匙好像也不行。” 赢一道：“是软件不行，钥匙不可能不行。” 我靠，我知道赢一这家伙来做什么了，竟然来修收银机，这家伙懂这个行当我不奇怪，我奇怪的是他大晚上还亲力亲为，如果每家店都同时出问题，他不要全城跑遍？ 修了一会，赢一对我道：“小贾，你找地方坐，或者看看想吃什么喝什么，让服务员给你拿。” 我摇头道：“心领了，我刚刚吃的很饱，再吃我要吐脏你的地方。” 服务员道：“没关系，我会打扫干净。” 赢一无语，我更无语，这孩子太缺智商，没听出来这是玩笑话？ 我对赢一道：“我到门外抽根烟，你别急，慢慢修。” “好。” 我走了出去门外，这是大马路，两边都是崭新的商铺，斜对面还是一家看上去规模很大的技术学院，后面则是一个中档的花园小区。这家面包店开在这里估计生意很不错，赢一这家伙会选地址！我觉得不对劲的是，他怎么不和甜品一起经营？就这个店一百平方虽然不是很大，但因为摆设稀疏，有很多空余的地方，其实可以摆些桌子弄些座位让顾客有个落脚的地方，这不是很好吗？如果是我我肯定做复合型的经营，商品数量太少控制的客流就会小，或许一样赚钱，但经不起时间的淘汰。 我抽完一根烟，等了两分钟，赢一已经搞定从店里出来道：“可以走了，没等的很耐烦吧？” “没，对了，告诉你一件事，我已经和我亲戚说好，中医院那边已经安排好接收的床位，我们明天就能把朱珠转过去。” “我妹告诉过我，早上十点你看如何？” “行。” 上了车，因为不赶时间，赢一把车开的很慢。 我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热闹的街景，脑子里在思考要不要告诉赢一我认识更赚钱的复合型经营？坦白说我怕被喷，毕竟赢一做的那么成功，他是一个带着传奇色彩的人，不过既然是兄弟，还是说一说吧，我道：“赢大哥，你的面包店我刚刚认真的看过，面包和蛋糕的种类是很多，但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你干嘛不做甜品？” 赢一道：“你是不是看我店里地方大太浪费？” 我靠，真是聪明人，我连忙点头。 “其它店更大，其实开的当时有更小的店面让我选择，我就想着如果将来想增加经营的种类能有调整空间，不过一直没有找到最佳的时机，太普通的甜品我不想做，但这个不普通的甜品非常不容易弄来，而且运输方面是一个很大的麻烦，我不可能让各家店做各家的吧？所以我还在考虑当中……” 对啊，运输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他们都是由加工厂做，分发到各个店面销售，我就没有想到这一点，鄙视自己一下：“对不起，我瞎说了……” “你眼睛还是很毒的，是经商的好料。” “呵呵，谢谢！”我又来了点信心，“我觉得这个事情可以这样办，分区域做，比如这附近三条街选择中间的一家负责做出品，当然范围还可以更大一些，然后人还是同一班人，甜品不需要每天做是吧？你能做两天或者三天的量，只要选好甜品的类型应该没有问题，天数越多越好，这样甜品师可以全城流动，今天在这里做，明天到那里做，既能保持一样的味道又能节省下来许多工资。你知道，就算配方一样，由不同的师傅操作味道都会有所区别的，避免这个问题才能控制市场。” 赢一急踩刹车盯着我，把我吓一跳。 我道：“这个……我又瞎说了……？” “绝对没有瞎说，我和你思考方向一样，但就差那么一点点没想通，经你这么一说才茅塞顿开，虽然你说错一部份，但还是感谢，非常感谢！”赢一重新开车，边开边道，“不知道周小姐帮我问过吕鑫没有，如果吕鑫能给我几个或者更多的甜品，这事我立刻就敢进入流程。你不知道，从一家发展到十几家已经遇到瓶颈，我不能一条街自己开两家吧？而把市场辐射到隔壁的城市，或者拉加盟，需要先把特色和质量数量等等做起来，在此之前多半会扑街，所以我一直在考虑怎么变通，去突破这个瓶颈，你真的点明了我。” 我呵呵笑道：“等会我帮你问问周若婷，如果她没有问吕鑫，我帮你问。” “呵呵，谢谢，感谢，你这辈子的面包我包了……” “哈哈……” 聊着到了名师名点，我和赢一走进去，看见大厅满座，真是馋死人，不过这是合理的，就吕鑫那做点心的功力，真心吃过的客人都会回头！ 我把赢一带进周若婷的办公室，不过周若婷不在里面，我只能出去问张晗她的去向，结果张晗不知道。我返回办公室给周若婷打电话才知道周若婷和她大嫂逛街，我问她有问吕鑫要甜品的配方和做法没有？她竟然没有，这女人把如此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靠了…… 挂断电话，我对赢一道：“你坐一坐，我去找吕鑫问问甜品的事情。” 赢一道：“周小姐没有问？” “她忙，我很快回来。”我出了办公室。 厨房热火朝天一片，一个个员工都忙碌着伺候外面无数客人的胃，尤其是吕鑫，我都不好意思去烦他，最后还是他看见了我，主动走过来道：“有事找我还是随便看看？” 我道：“找你，我想要甜品配方，要特别的类型，而且越多越好。” “做什么用？” “赢一的面包店想做甜品丰富经营，你可以把我们不做的给他，没关系，这是盟友，等我们干天乐居的时候后援力量会更强大。” “你不需要解释这么多，我给你就是。” 我暗暗抹了一把汗，这家伙既然干脆了不能干脆到底，为毛说穿我？会尴尬的好不好？不过我说的也是实话，我感觉真打起仗来，天家兄弟和赢一都会给我提供帮助，虽然或许我不是很需要，更不想连累他们，但这是毋庸置疑的…… 吕鑫道：“明天给你，三十个够不够？外加三个秘制蛋糕和四种市面上没有的包子。” 我愣了两秒才笑了出来：“哈哈，你太大方了，我怎么谢你好？” “不喜欢玩这套，工作。”吕鑫转身走人。 “给你介绍美女行不行？” “不。” “你有什么爱好？我一直都很想问。” “没。” “那你讨厌什么？” “天乐居，你可以往他们厨房后门泼两百斤猪屎，我想我会很高兴。” 我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因为履行说的绝对是实话，不是玩笑，他从来不开玩笑。 我带着无奈的笑容离开厨房，返回办公室，刚坐下赢一就迫不及待道：“吕鑫愿意么？” “三十个甜品，三个秘制蛋糕和四种市面上没有的包子，明天给，不过……”我恶心着道，“条件是往天乐居厨房后门泼两百斤猪屎。” 赢一无语了整整二十秒才脸色古怪道：“其实……这个……好像……不是很难办是吧？” “我靠，你不是吧？你真打算……？” “三十多个，数量很吓人，这还是关键的一步，我如果能走通，有一天可以把分店开遍全国，换你是我你会不会拼？” “会，问题这个猪屎……不容易弄来，而且容易被查出来，其它还差不多，比如家禽的内脏等等，先捂臭一星期再行动，干净利落不会被发现，查起来不容易……” 赢一呵呵笑道：“我靠，你这人真阴险。” “兄弟，我帮你而已，嗯，如果你不介意，帮我查查天乐居老板的资料，我不能只忙自己的事情，完全不管吕鑫。” “没问题，我和他认识，这家伙有毛病，很迷信的一个人，出门得看黄历，不吉利了不出门，他老婆一样迷信，双日吃肉单日吃素，他娘的，身材还保持的那么好，已经四十多，看起来硬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一样……” 我冷汗着，因为从来没听过赢一这样说话，他给我的感觉还是很严肃的，今天这是因为兴奋的缘故么？我道：“兄弟，你今天……让我很不习惯。” 赢一哈哈笑道：“那你要习惯习惯，我平常其实都这样。” 我们正聊着，周若婷回来了，提着两包大概是衣服，放在办公桌上面才对我们道：“对不起，出去快活了一会，没好好招待两位。” 赢一道：“周小姐客气了……” “不客气，我对不起你呢，答应你的事几乎忘了，对不起、对不起！” “小贾已经帮我问过，吕鑫愿意给我提供帮助，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是么？”周若婷在对面沙发坐下来，我递给她一杯白开水，她喝了一口才又对赢一道，“吕鑫其实很好说话，我就知道他会同意。” 赢一刚准备说，外面响起敲门声，是张晗，她打开门道：“周小姐，陈总，桌子看样子无法空出来二十张，加上包间行不行？” 周若婷目光投到我身上道：“你认为呢？” “不好，分开来显得奇怪。”我对张晗道，“这样，把房间的最低消费去掉，安排大厅的客人进去，尽量把桌子空出来，要成片，不能东一张西一张，当然不能太麻烦客人，适当的可以送点东西补偿。” “知道了……”张晗关上了门。 十分钟以后，我和周若婷、赢一出了办公室，因为天家兄弟和老板娘已经到来，我们就在大厅空出的区域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下来瞎聊。我傍边坐的是老板娘，刚来的时候大家话题都比较多，她没有和我说什么，冷下来了她才小声对我道：“公孙善美如何？” 我道：“你指那方面？” “人，整体。” “不了解。” 老板娘奸笑：“一起吃过饭还不了解？这不是，你那么善于观察的一个人。” “能不能别总是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我这是为了工作去和她吃饭。不过如果你真那么八卦，你给我去问清楚是不是公孙善美邀请厨师上去做节目都会请吃饭，另外就是她和多少厨师成了朋友，是公事公办还是工作中夹杂着交情。” 我老板娘消化了几秒我的话，随即道：“不是你请么？我给你转账了啊！” “我没说你没转。”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觉得她对你不是很正常？”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多想，我总觉得有问题，请我吃饭，和我交朋友，还给我借钱，如果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喜欢我，而我觉得前者的机会更大些：“你去弄清楚我再告诉你。” “这有多麻烦？你问赢一或者天良，公孙善美都给他们做过专访……” 我盯着老板娘看，觉得她说的是实话以后，随即问坐我另一边的赢一道：“赢大哥，公孙善美你认识么？” 赢一道：“公孙善美当然认识，美食节目的主持嘛，怎么啦？” 赢一说话比较大声，天良和天上云都能听见，天上云插话道：“兄弟你问公孙善美做什么？” 我道：“专访，上去做一期节目，想先了解了解她的为人，你们是不是都接受过专访？她为人如何？” 赢一道：“有点高傲，我不是很喜欢和她说话。” 天上云道：“这个人工作还是很认真的，交朋友就免了吧，个人见解，或许对你不一样，呵呵……” 他娘的，还果然是这样，这女人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