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跪下!” 芳菲苑里,顾老夫人屏退了大房的人,将二房的人留了下来。 顾天香“嘭”地一声跪在地上,身子抖得如同筛子一般,只顾抹泪,嘴里不停地说着,“祖母,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齐氏在一边看的心疼,刚想开口,不经意触到顾老夫人冷冷的眸子,忍不住讪讪地闭了嘴。 “来人!上家法!” 这声不容人质疑和拒绝的话一出口,众人都惊了半分,齐氏立刻跪在顾天香旁边道,“天香还小,不懂事,老夫人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她还小?!再过两年就及笄的年纪,还小吗?”顾老夫人冷哼道,“平日里你不总是说她识大体、稳重?现在又说年幼不懂事,真当老太太我是瞎的!要不是你平时护得紧了,怎么会这么轻重不分、胆大妄为?!” 齐氏忙哀求道,“都是儿媳的错,儿媳一定改,以后一定好好教导,再不敢让她犯下这般错了!” “好好教导?!早干嘛去了?再不管整个顾府的名声都要被她败坏了!天兰、天骄还要不要嫁人!” 齐氏心里自知求饶难,却终归舍不得一向最疼爱的女儿受那么重的惩罚,忙拉了顾天兰的手道,“你姐姐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让金家那个丫头顶包,不是有意针对你的。你就原谅你姐姐吧?!啊?” 顾天兰受了之前一番屈辱,还差点嫁给了一个废物,心里早就对顾天香怨怼颇深,冷冷撇过脸去,只不说话。 顾老夫人见齐氏还在执迷不悟,更加光火,高声喊道,“上家法!是我老婆子的话不管用了还是人都死了?是不是都想过这么一场!” 髙嬷嬷叹口气出去吩咐了人,很快带了一张木质的板凳和两根胳膊粗细的棍子,看的顾天香几乎当时就要晕过去。 第一棍子下去的时候,顾天香的响彻天际的尖叫声让屋内的人心内一紧。 毕竟娇弱,没受过皮肉之苦,待打到第10棍的时候,顾天香已经只有进去的气没有出来的气了,只虚弱地小声啜泣。 齐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那一下下像打在她身上一般,恨不得扑过去替她受了那番苦,只是她知道若真那么做了,老夫人只会更生气,反而适得其反,只能心里哀求着惩罚赶紧结束。 人彻底没了声息的时候顾老夫人总算摆了摆手。 齐氏立马冲过去将顾天香搂在怀里,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一面大叫着让人去请大夫,一面安排人将顾天香往下抬,一路哭着出了芳菲苑。 “瞧瞧!你娶的个忒懂规矩的儿媳!”顾老夫人见齐氏一句话不说就径自带了人走,忍不住冷哼道。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顾修元刚刚看了那么一场堪称残酷的惩罚,脸色还不太好,只迁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娘就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了,毕竟是妇道人家。” 顾老夫人眯眼看了顾修元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为了名声想要将兰儿嫁给那么个小纨绔当我不知道?” 顾修元忙道,“儿子不是怕坏了我们顾家的名声吗?索性说他们是一起的,早有婚约,这样不就能掩众人之口了?再说那是县令的儿子,总也差不到哪里去,男孩子年轻时胡闹些也是有的。” 顾老夫人敲了敲手里的拐杖,气急道,“我只当你是个聪明的,谁知道你也是个顾头不顾腚的!” 顾修元被骂了一场,低下头了不敢再言语。 “你还道那是桩好事?最近庄夫人秦氏四处打听各大家族里面适龄的女儿,你还当她只应了天香?不论其中的原因是什么,又有庄家大爷的恶名声摆在那里,这门亲事就不能让它成!” 顾修元点头,“儿子明白了。” 顾老夫人叹口气,“希望你是真明白了!天香这一闹,倒是了结了与庄家的这一桩事情。” “那娘为何还要惩罚天香?” “她错在私自行事!”顾老夫人提到这个就有气,“真是一个个翅膀都硬了,羽毛都丰了,开始自己为自己的事情做打算了!她也不想想,金家是能轻易得罪的吗?!既然做了就该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闹到现在这般弄巧成拙的地步还不是要我来收场!” “娘说的对。”顾修元忙道,“我回去一定好好说说天香,她们的婚事还得靠娘在里面张罗呢!” 顾老夫人冷哼一声,“我可不敢再插手了!万一像齐氏一样,一不留神给她安排了一个她不喜欢的,她就这么弄一场,顾家那么多女儿,都还要不要嫁人了?!” “不会的。”顾修元忙保证道,“天香已经知错了,万不敢再犯了。” 顾老夫人闭了闭眼睛,叹气道,“我也不多说你了,你还是下去吧!好好看看你的乖女儿,好好说说你的好媳妇,少往那些莺莺燕燕那里跑一跑,妻子毕竟是妻子。” 顾修元忙应着出去了。 髙嬷嬷忙端过旁边温好的茶水,呈给顾老夫人道,“好好的,老夫人发这么大火,该把二少爷和孙小姐吓坏了。” “再不吓吓他们,一个二个都得上天!天香这丫头,平日里看着不错,自己的心思还不少,怕是个不服教的。” “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婚事一时糊涂了,经此一事,孙小姐总会懂事些的,老夫人放宽心些。” 顾老夫人啜了一口茶,缓缓道,“那亭子里的东西可处理干净了?” 髙嬷嬷忙道,“都处理了。只是厨房的说好似少了一只杯子,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庄家大爷路过那的时候醉醺醺不小心打落到水里去了。” “算了,把别处的东西处理好就行。” 髙嬷嬷眼睛闪了闪,思忖着回答道,“不过这金家丫头平日里看着和善好欺,关键时候倒有点急智。” “毕竟是金夫人教出来的,能笨到哪里去!你到时候提点一下齐氏让她去金府登门告个罪,以后不许再针对金家。” “奴婢省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