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衍公子自小就被接到皇宫里来,由名师大儒好好教养,学的是治理天下之术。 他的才华和能力,得到了所有朝臣们的认可。 沐清远既然是流落在外,肯定是没办法和他相提并论。 只是他却没有想到,沈昔时竟直接就封了沐清远为太子。 从沐清远被封为太子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失去了继任南诏国主的可能。 而后,他和沐清远接触过几回,沐清远性子温和,话不多,却出乎意料之外的博学。 最让衍公子吃惊的是,他有一次听沈昔时和沐清远在讨论某件国事,沐清远的见解远超他的意料之外。 他吃惊的发现,沐清远除了博学之外,还有着十分独到的见解。 这样的沐清远,根本就不像是小门小户里长大的。 于是他旁敲侧击询问沐清远曾经的旧事,沐清远都闭口不谈。 衍公子便觉得沈昔时必定花巨大的力气去培养沐清远,只是之前出于某种他不知道的原因把沐清远藏了起来。 在那一刻,衍公子的心里生出了愤怒,他有一种被人拿来当挡箭牌的感觉。 只是他是聪明人,知道现在这样的情况,他的处境极度不好。 沈昔时虽然之前没有封他为太子,但是朝中的大臣们都觉得他是南诏未来的君主。 如今他骤然失了这个资格,连带着身份也尴尬了起来。 他绝不能坐以待毙! 此时皇宫里,沐云姝正在和沈昔时说话:“爹,招亲这事能不能再缓缓?” 沈昔时淡声道:“只是招亲而已,又不是一定要招到。” “那些青年才俊,模样俊俏,就算你现在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光看看心情都会好一些。” 沐云姝:“……”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会从沈昔时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要知道沈昔时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是板正严肃的,她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忍不住道:“爹,我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 沈昔时看着她道:“我不知道你之前是在忠勇侯府和定王府是怎么生活的。” “但是你如今是南诏唯一的公主,作为公主,自然要活得恣意,想怎样就怎样,怎么开心怎么来。” “所以往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管出什么事,都有我给你兜着。” 沐云姝愣了一下,朝沈昔时看去。 他此时也在看她,悬在廊下的宫灯照亮了他的眉眼,温和慈祥。 她的心念不由得一动。 这段时间,就算她的心思再通透,胸襟再宽广,心情终究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她虽然算不上浑浑噩噩,但是对身边的人和事终究少了几分关心。 对沈昔时这个算是凭空冒出来的父亲,她因为不太熟悉,并不算亲近。 又或者说,因为不熟悉,所以他们相处的时候,也会有一些试探,看看对方是什么样的性子。 就算她知道沈昔时因为错过了他们姐弟的成长过程,一直想弥补他们,对他们百般迁就,她这段日子一直十分安份。 直到今夜,她看出来那些所谓的宗室居心不良,这才动了手。 她原本还有些担心会给沈昔时带来麻烦,或许会引来他的呵斥,却绝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态度。 她问道:“我做什么都可以?” 沈昔时点头:“当然,一国的公主,若还不能任性的活着,谁还能任性而活?” 沐云姝轻笑了一声:“爹这样宠着我,就不怕我骄纵过头,欺男霸女为祸南诏吗?” 沈昔时微微一笑:“那又如何?” 沐云姝自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天天如履薄冰。 在定王府的日子,就算容九思待她再好,她心里也有顾忌,怕元明帝和太后找他们麻烦。 而到了南诏,她突然发现,她似乎不用再像以前那样谨小慎微的活着。 她有一个宠爱她的父亲,时刻想着为她撑腰的太子弟弟。 不经意间,她的生活和以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她轻声道:“爹,你这样子很像昏君啊!” 沈昔时的眉眼里都是笑意:“宠宠自己的女儿就成了昏君,那昏君的门槛也太低了。” 沐云姝没忍住笑了起来:“也是。” 父女两人相对一笑,沈昔时温声道:“我没做过父亲,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一些。” “所以我就只能对你好,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去做什么。” “姝儿,是爹不好,找到你们的时候太晚了,才让你吃了那么多的苦。” 他可以宠着沐云姝,却会严格要求沐清远。 因为沐云姝是女孩子,不需要担起打理南诏的责任。 而沐清远是太子,以后南诏的天下要交到他的手里。 沐云姝轻轻吸了吸鼻子,冲他一笑:“你很好。” 沈昔时便道:“我之前问过清远,他说你喜欢放烟花,我便让工部做了不少,你要不要去玩玩?” 沐云姝知道这些根本就不是鞭炮,而是沈昔时浓浓的父爱。 她点头道:“当然要!” 她过去的时候,沐清远已经到了,正在那里询问都有哪些品种的烟花。 他此时已经大约都弄清楚了,便由他给沐云姝讲解。 沐云姝见他虽然还和以前一样老成,但是眉眼间却比之前少了一分忧色。 今夜又是大年夜,这时没有外人,他也不用端着太子的身份,看起来倒有了几分少年应有的开朗。 沐云姝一看他这模样,便知道沈昔时虽然对他严厉,却是真心疼爱他,才会让他有这样的变化。 最后姐弟两人一燃了工部做的放有国泰民安的大烟花。 烟花绚烂,照亮大半个皇宫,成为今夜南诏最美的风景。 放完大烟花后,姐弟两人又放了一些小型的手持式烟花,在御花园里玩到子时末刻。 沈昔时看到他们玩的开心的样子,他的心情也极好。 他身边的大太监赵来过来道:“国主,沈月行一口咬定今夜是他喝多了瞎说的。” 沈昔时眉眼里透着冷意:“喝多了,瞎说的?孤的女儿哪里容得他们去猜测,去瞎说?” “大过年的,不适合用刑,他既然这么爱喝酒,那就一次让他喝个够。” “传孤的旨意,送十坛烧刀子给沈月行,不喝完不许离开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