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这里轻笑了一声:“他讨厌的时候确实挺讨厌的,但是好的时候也确实挺好的。” “我也是近来才知道,自己喜欢他。” 这话说出来后,她更清楚自己的心意。 这话她从来没有在容九思的面前说过,但是她骗不了自己。 她清晰地知道,她看见容九思时心里不自觉生出的欢喜。 她也清晰地记得,容九思为她落的泪。 感情这种事情,很多时候没有道理可讲。 师无星问:“你喜欢他什么?” 沐云姝回答:“不知道啊,喜欢就是喜欢了,不需要原因。” 师无星静静地看着她,轻轻叹息了一声:“九思确实很好,只是……” 他说到这里略顿了一下:“只是你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能坚守你的这份喜欢吗?” 沐云姝答得笃定:“当然!” 师无星有些苦涩地笑了笑,温和地道:“很好,那你记住你今天的话。” “你放心,我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尊重世上所有的缘法,不会去强求。” “若你能一直坚持自己的选择,能和九思相守一生,我祝福你们。” 沐云姝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他这人表面上看是清雅若谦谦君子,很少会有什么情绪。 实则他整个人一片荒芜,没有喜怒,只有淡漠清雅。 沐云姝看着他问:“国师一直都是那么平静的吗?” 师无星回答:“那倒也不是,其实我此时就不太平静。” 沐云姝:“……” 许是因为他感知不到温度,所以他对这天下的一切都没有感知,对谁都是极致的淡漠。 她以前不知道他感知不到温度会有多么的痛苦,此时却突然能体会到了一些。 她轻声道:“国师,其实你也可以换一种活法,让自己开心一些。” 师无星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其实我很开心你能这样直接告诉我你的心意,也很高兴你有盼着我开心的想法。” 他说很开心,沐云姝却只能感觉到十分浅淡的欢喜,但是这样的情绪,对他也极为罕见。 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好。 这一次的治疗结束后,师无星依旧在王府里用午膳。 沐云姝依着惯例,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他眉眼里便有笑意漫了出来,温和雅正。 容九思看到师无星的眼睛全程看着沐云姝,他心里有些不快,却终究没有说什么。 他告诉自己要忍,顶多再忍半个多月,沐云姝好了后,他想办法还师无星这个人情,然后老死不相往来。 沐云姝知道师无星给他治疗时,两人能互相感知到对方的情绪后,她就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和一些。 毕竟情绪这种东西,她觉得太过私人,不太愿意跟人分享。 师无星感觉到了她的抗拒,在心里叹了口气,按部就班的她治疗。 他知道上次一别之后,他便算是错过了她。 他的心里生出了他从未有过的情绪,他一时间也不知道那些情绪是什么。 他离开王府的时候遇到了前来递帖子的苏忆青,两人对视了一眼。 师无星礼貌地点了一下头,目光随意在苏忆青身后的侍从里扫了一眼,然后目光落在沈昔时的身上。 沈昔时有意外,扭头看向他。 两人四目相对,师无星轻笑了一声,对苏忆青道:“苏相胆子真大。” 师无星平时深居简出,京中见过他的人都不多,苏忆青虽然曾经来过大晋的京城,却从未见过他。 苏忆青便问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师无星回答:“我是师无星,大晋的国师。” 苏忆青面色微变,关于师无星的大名,他是听说过的,这位算得上是大晋最神秘的人物。 他忙道:“原来是国师大人,久仰久仰!” 师无星看向沈昔时:“苏相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大逆不道?” 苏忆青一听这话,便知道师无星这是看出了沈昔时的真实身份。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来一趟定王府会遇到师无星。 他打了个哈哈:“我不太明白国师话里的意思。” 师无星淡声道:“我虽是大晋的国师,却并不管俗世之事。” “若苏相在大晋的时候安份守己,今日我便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若苏相在大晋生事,那苏相这一次就可能没办法活着离开京城了。” 苏忆青朝他拱了拱手道:“国师放心,南昭与大晋交好,我来是大晋是来商义互市的,绝无恶意。” 师无星又扭头看了沈昔时一眼,笑了笑:“如此最好。” 他说完单手负在身后,从容离开。 沈昔时和苏忆青交换了一记眼神,两人都发自内心的觉得,大晋的这位国师不简单。 苏忆青扣响了王府的大门,门房将他带进花厅。 他们等了一会后容九思来了,两人一番见礼后,容九思淡声道:“苏相到京城后似乎忙得紧。” “你们才来京城几天,就拜访了好几位官员,让人十分意外。” 苏忆青笑道:“南昭想和大晋互市,互通有无,这是对两国都有益的事情。” “这一次我们来的时间不在巧,恰好赶上贵国在举办科考,礼部的大人们事务繁忙,顾不上我等。” “我闲着没事,便在京城见见朋友。” 他们刚进京的时候,元明帝诏见过他们,还让人为他们办了接风的晚宴。 这几天礼部尚书忙得团团转,便向他们告了个罪,请他们在京中多待上几天。 这事苏忆青原本就要在京城待很长一段时间,自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他们怕直接来定王府太过引人注目,这几天就给京中的好几位权贵送了帖子登门拜访。 容九思也想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便同意了他们的拜访。 他淡声道:“本王与苏相不过是上次偶遇,和苏相的关系绝对当不起朋友这个词。” “本王不喜欢拐弯抹角,苏相找本王,有什么事就请直说。” 苏忆青上次就知道容九思十分难搞,如今到了他的地盘上,就更加难缠。 好在他早有所备,他淡笑道:“王爷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直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