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无星只是愣了一瞬就回过神来了,他含笑道:“好巧,竟在这里遇到王爷。” 容九思红着眼看着马车,呼吸有些重,手握成拳。 他冷声道:“不巧,本王就是来堵你们的。” 他带过来的侍卫将马车团团围住,里面的人插翅难飞。 这一次师无星带着沐云姝躲进阵法重重的山谷里,容九思知道给他足够的时间,他确实能破阵。 但是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京城那边拖不了太久,他得尽早回去。 于是他故意让侍卫弄出巨大的动静,用最粗暴的方式将最外围的困阵破掉。 如此一来,便会给师无星无形的压力,让师无星产生错误的判断,从山谷的另一个出口出来。 容九思和师无星相识多年,对道门的事情略知一二。 他对道门的总结就是:这伙人全都是缩头乌龟,不但会布阵法,还很会打洞。 他们做事讲究圆润通达,是绝对不会只留一个出口,一定还有其他的出口。 所以容九思一边让侍卫们破阵,一边查看附近的地图。 他找了一圈,最后一番思索推演后,连夜带着侍卫堵在这里。 事实证明,他所有的推断都是正确的。 师无星的眸光幽沉:“堵我们?我不过是带着暗影出来游玩,这有什么好堵的?” 他说完看着容九思的腿道:“王爷的腿好了?这可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他看到容九思的时候,便知道这一次他因为太过患得患失,被容九思诈了。 他之前就知道容九思极为厉害,现在才知道他还是小看了容九思。 容九思没心思再跟他废话,直接往马车的方向冲。 只是他才靠近,暗影便拔了剑。 容九思眼里满是寒意,在暗影拔剑的时候,他也拔了剑。 剑光如虹,荡起细碎又凛冽的寒芒。 两人以快打快,只是短短几息的时间,便飞快地过了几十招。 容九思的剑又快又狠,很快就把暗影手里的剑挑飞。 鲜血从暗影的指尖流了下来。 师无星冷声道:“住手!” 容九思冷冷地朝他看了过来,他沉声道:“王爷这样一言不合就动手,是不是太无理了些?” 容九思没理他,而是看向马车里:“沐云姝,出来!” 马车里十分安静,没有人下来。 师无星冷声道:“王爷要找王妃回去找便是,跑到这里来拦我的马车做什么?” 容九思赤红着眼道:“沐云姝,不要让本王亲自把你从马车里请下来。” “你若再不出来,本王便先杀了师无星。” 风吹起他的墨发,杀意荡开,他的那双桃花凌厉的犹如出鞘的刀锋。 只是在他的眼底,又压抑着极浓的情绪,他在忍耐。 他强忍着压下他心底的暴戾,却又实在是无法完全压下,散出来的那丝气息能将人割喉。 自沐云姝那天逃走后,他心里便积攒了一大堆的怒气。 他曾想过抓住她后,暴打她一顿,让她乖一点,再不敢对他生出一丝逆反的心思来。 只是他也知道,她吃软不吃硬,他若是太凶,可能会适得其反,却又控制不住想要收拾她一顿。 如今他知道她就在马车里,他反而又有些患得患失,怕吓到她,也怕她伤害自己。 此时那道并不算厚重的车帘,他一时间竟有些害怕撩开。 他怕看到她拿剑抵着脖子,说宁死也不愿意跟他回去。 他也怕她拿着剑跟他拼命,说两人之间不死不休。 马车里依旧安静的可怕,没有半点人声。 师无星在旁看着容九思,微微有些意外。 他原本以为以容九思的性子,一旦堵住沐云姝,就会直接将她拽下来。 可是他此时看见容九思在制住暗影后,站在马车前期期艾艾,分明是有些害怕。 害怕?师无星的脑中冒出这个词之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容九思身份高贵,手段高明,人又极聪明,战场上的历练早让他无所畏惧。 可是他此时面对着那条薄薄的车帘,一时间竟没有胆子拉开。 也是直到这一刻,师无星才发现,原来容九思对沐云姝竟真的已经情根种! 他的眸光微微流转,轻轻叹息了一声。 容九思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那么凶:“云姝,你出来。” “只要你以后乖乖呆在本王的身边,这一次的事情本王便不与你一般计较。” 师无星听出来这是容九思在示弱,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像容九思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居然会示弱! 马车里依旧没有一点动静。 容九思沉声道:“你不要逼本王,本王的耐心有限。” 他说完实在是忍无可忍,深吸一口气,一把将帘子撩开。 马车里空空荡荡,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这个结果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不要说容九思,就连师无星的眼里也有几分吃惊。 沐云姝竟不在马车里,她什么时候离开的?又去了哪里? 容九思的眉头拧了起来,直接跳上马车。 马车里有一张布条,布条用黑炭写着一行字:“已拖累国师良多,不敢再给国师添麻烦。” “望珍重,有缘再见。” 容九思看到布条上的字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笑。 他将布条扔给师无星:“给你的。” 师无星接过布条看到上面的字时,先是叹了口气,然后便轻笑了一声。 这一路过来,沐云姝不止一次表示她不想再拖累他。 师无星从没觉得她是在拖累他,相反,他还十分享受这个过程。 他甚至都规划好了逃跑的路线,想好以后带着她游山玩水,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只是他真的没有想到,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跟他在一起。 这一次他强行帮他逃避容九思的追踪,一路过来,她一直没有离开的机会。 如今有机会了,她一言不发,直接就走了。 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说她有些不舒服,想躺一会,让他坐在车前了。 原来她不是不舒服,只是把他支开,然后寻机会逃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