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馨这么耽搁一会，莫云生已经消失在视野中，去路也被混乱的人群扰乱。 叶顾挤开人群顺着大概方向追了一路，最终一无所获，他不由一脸懊恼。 “唉，当初就该追上去的。” 没想到自己不好意思拒绝，跟热情缠上来的关馨客气说了几句话，才这么片刻的功夫，就真的弄丢了莫云生的踪影。 “没办法，不知道他跑哪了，只能日后到处找找，他应该还是要出来街头卖唱，以后总该能再碰上。” 随后，叶顾唤出系统界面，上面新增了五千多热度积分。 再看任务系统，那个失败的惩罚非常奇葩、扭曲、变态的任务，需要五万积分才能完成，现在还差四万多。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音乐基础天赋从五级升到六级，需要的十万积分，经过减免后还需要九万七千积分。 现在他拥有五千多积分，还需要九万积分。（注：完成任务需要获得五万积分，而不是直接消耗五万积分，所以不与天赋升级有冲突。） “没有大额减免，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赚够九万积分。” 叶顾苦恼的抓了抓脑袋，随后又微微沉思。 “不过，好像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他眼睛微微一眯，掠过几分蠢蠢欲动的兴奋。 “原本以为能开个直播来赚热度，没想到要升级天赋。” “发现不能开直播，缺乏网络传播权限，让我空欢喜一场，大受打击。” “最后以为走投无路毫无办法了，可是没想到……” 叶顾睁开眼，若有所思的脸上带着丝丝浅笑：“可没想到，我也可以在街上演唱啊！” 对，自己也可以像矮小伙一样，在天桥演唱，在大街、马路边、地铁演唱。 在这条成为歌星的梦想之路上，一路艰苦异常。 他已经当过酒吧歌手，在酒吧驻唱，那么在此之后，求之不得而唱歌无门，走投无路之机，不如放荡一把，当一个流浪歌手，街头卖唱。 一把吉他闯天涯。 “别说唱不唱歌，光是想想背着吉他当流浪歌手的这个造型，就觉得艺术风扑面而来。” 叶顾暗暗偷笑：“这副画面，想想都觉得逼格十足。” “以前也没少看奇幻小说，当年最羡慕那些隐藏在吟游诗人当中的屠龙勇士。咱们东方没有什么吟游诗人，当个流浪歌手感觉也差不多。” 经他这么一想，街头卖唱这门听起来让人先入为主，感觉颇为低贱的技术活，此刻在叶顾心里也不算太反感。 “音乐不亏是三大灵魂艺术之一，音律的美是不分国界、种族、语言的。前世的歌放到今世依旧足够吸引人。” 叶顾摸着下巴笑着有些得意，“反正就算签约音乐公司，给我个几万人就座的大场地，在那里唱歌是唱，我在马路大街上唱，不也是唱！” “再者，就算签约了音乐公司，也不见得能给我资源去开大规模演唱会。与其熬资历，用一首歌一首歌的确认市场，确认我能大红大火，公司才倾斜资源给我开演唱会，还不如我自己单干，就站大街上唱我的歌！” 虽说在大街上唱歌受众人群少，估计一次就几百，顶多上千人在听自己唱歌，可大街人流量大，自己多往那些人流量大的地方去，一天下来，说不定也能赚好几千热度积分。 “这样一来，估计系统任务十天半个月就能完成了。” “幸运的话，一个月下来，也能将天赋升级到lv6。” “最重要的是……钱！” 叶顾眼睛都亮起来了，想起刚才群众们往矮小伙那里投钱的积极样，将那一个吉他盒都塞满了。 “说不定有好几万块吧？” 一两千人，每人十块钱，就有一两万。 要是有人扔个五十、一百，那就更多了。 “怪不得说乞丐是高收入行业……额，这跟乞丐又什么关系？” “我是街头卖唱，算是半个正当行业，通过自己劳动赚钱，那些乞丐可不能跟我相提并论。” 叶顾嘀咕一下，可还是觉得有点害臊的脸红，总感觉这样的钱，挣来也不太安心。 “看来我还是跟不上现代年轻人的节奏，网络直播已经那么火了，在直播上哭爹喊娘求打赏的都有，可也没人说这些网络乞丐，也没人说这些求打赏的主播怎么不堪法。” “我站大街上唱歌，喜欢听我唱歌的，听完之后愿意就赏几个钱。不愿意给的，我又不勉强，更不会死皮赖脸去求，也不会觉得我在大街上唱歌，别人站在那里听了，就一定要给我钱。” “嗯，这样子想，总该可以了吧。” 嘀咕一下，心理上总算是过了自己这一关。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 叶顾脸色有点严肃了。 “城管……真的有那么可怕？” “……” 想起矮小伙的逃窜，叶顾感觉心有余悸。 自己要是真的出来大街上卖唱，规规矩矩说人话，那就啥来着：影响城市市容，影响社会治安，影响市民那啥…… “我以后遇到城管，是不是也要跟矮小伙一样，使劲的逃？” 想到这一点，叶顾就有点心虚。 关键是他对大华国藏兵于民，暗藏的神兵大队——城管大队的威名已经久仰了，不管是听旁人说过、网络上新闻看过、还是现场亲眼目睹，他都见识过这支神兵的威风。 当真是城管大队三千人，横扫天下归吾囊，颇有种当年小鬼子进村，走在前头穿着黄皮衣服，黑头发黄皮肤一副人模狗样，却只会欺负自家人的华奸——伪军大队颇为相似。 两者都是欺软怕硬，爱当狗咬自家人。 一想到这支大军的威风，一时间，叶顾也有些哆嗦。 “当年刚上大学，学习认真，考试的时候不需要作弊，监考老师从旁边经过多看我几眼，我也不会心慌，反而对着老师的眼睛傻乎乎笑呵呵。” “那时候，问心无愧的我，看到别人作弊被老师抓到，总觉得有点唏嘘，带着旁观路人不在乎的心态。” “可当我后来成绩跟不上，考试作弊上了瘾的时候。每当老师从旁边走过来，总会吓得我一阵哆嗦。当看到作弊的同学被抓，总感觉兔死狐悲，似乎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上路了……” 叶顾心有唏嘘，一阵感慨：“以前家境不错，看到街边的摊贩为了谋生，忍气吞声伺候城管老爷，那时候总觉得唏嘘。” “一边为摊贩的谄媚弯腰低姿态感得可怜，另一边又带着旁观者满不在乎的心态，充当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淡路人，甚至隐约有些乐于看戏的心态，从未对小摊贩过分同情，用自己的态度饰演着什么叫世态炎凉。” 对于街头小人物的遭遇，大部分人觉得对方可怜之余，又会隐约想起一句很出名，但又绝对是错误的话。 一句被误解了多年，表征着现代人经过长期的快节奏、高压力的生活影响下，导致心理扭曲、人性泯灭的一句话： ——可怜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每当看到可怜人，众人不曾哀其所遇，反而以莫须有的“罪名”，给自己灌输小人物“生来原罪”的念头，直接觉得对方是因为有“可恨”之处，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于是乎，衍生出“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等，这种看到可怜人，非但不可怜，反而越要踩上一脚，以宣泄心情的扭曲心理行为。 然而，大华国小人物何其多。 “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我也会变成在街头讨饭，像小厮一般的小人物。” 当叶顾预感到自己也即将成为一个在街头谋生的小厮类型角色之时，总算能以当事人的心态感受到当初那些被人欺压，为谋生低头谄媚、忍气吞声的小人物的悲哀。 一想到这里，街头卖唱这个贱职在叶顾脑袋中光鲜的包装，顿时又被残忍的剥开，鲜血淋漓。 一把吉他闯天涯。 看似逍遥，洒脱不羁，然而，不身处其中，又如何能体会到小人物身不由己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