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顾跟着众人走出酒吧,看到整条马路堵得水泄不通。 这会儿正值下班高峰,堵车堵得厉害,警车根本开不进来,几个警察拿了路障过来,彻底拦住车流。 救生气垫也搬了过来,但是警察们看了看凌乱的车流,还有下车围观的吃瓜群众,气垫充了气却根本没办法放置。 在天间酒吧对面的联排商住两用楼,大概在六楼住处窗台,一名中年人从防盗网的逃生口钻出来,摇摇晃晃站在窗台外空调机架的位置。 这是一个穿着发皱的白衬衫的中年人,一身邋遢,蓄着胡子渣,身上带有酒气,明显喝了不少酒。 他站在窗台上,扶着空调机架,又跳又哭,激动喊着要跳楼。 手上还反手拿着一把水果刀,作势往胸口刺,刺出点点血斑,很快将他的白衬衫染红。 “同志,你不要激动,先放下手上的刀!” 人民警察拿着扩音器在喊话,同时,也有警察在调查中年人的身份,想办法跟他谈判,把他劝下来。 另一边,警察拉起警戒线,将围观的吃瓜群众赶出警戒范围。 众人聚集在警戒线外,吱吱喳喳就开始讨论起来。 “嘿,哥们,上面要跳楼的那人是谁,你认识吗?” “不认识,不认识。” 这时候,从一辆宝马车上,下来一位年轻的车主,他眯着眼抬起头张望,然后惊呼道: “哎!我好像认识!” “这好像是天宏集团的老板,徐大富!” “啊?是那个徐大富啊?”听到这个名字,也有人开始想起来。 不过,更多的吃瓜群众都不清楚要跳楼的是何许人物。 “兄弟,这徐大富是什么人?他干嘛要跳楼?” “不是说了吗,他是天宏集团的老板,天宏集团你都没听说过?” “天宏集团是这位徐大富白手起家的产业,但是在半个月前垮掉了。这位老板白手起家的产业,最终全部被别人吞并,听说后来还欠了一大笔钱,好像闹到法院那里,申请破产了。” 提起天宏集团徐大富,越来越多人想起来了。 “哦,原来是在老城区开商城的那个徐大富,我也听说了,唉,那他这是干什么?干嘛要跳楼?” “你傻啊?为什么要跳楼,这还用问。偌大的产业说没就没了,这些大老板都是享受惯的人物,以前高高在上,处在社会阶层顶端,现在一下子跌落凡尘,他们哪里能受得了这么大的打击?” “对啊,我还听小道消息说,天宏集团垮掉之后,这个徐大富去贷款,借了一大笔资金的。他把那一大笔钱都投到股市去,想通过资本运作,将资金滚大,好东山再起。可没想到,套牢了,几千万打水漂啊,所以才向法院申请破产了。” “真的?哎呀,真的好凄凉。从资产几个亿的大人物,变成欠债几千万,这可真够可怜的。” “等下要是劝不下来,这人从楼上一跳,啪一声摔得血肉模糊,想想都觉得恐怖。” “那你还在看?” “没办法啊,路都堵住了,下车看看。希望这人还是不要做傻事,赶紧下来的好。” 围在警戒线外的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已经把情况都传遍了。 刘大根听清楚情况后,直呼晦气。 要是那人死在自家酒吧对面,一定会对他的酒吧的生意造成影响。 “该死的,要去自杀也死远一点啊,弄脏我做生意的地方。”油光满面、秃头的刘大根骂咧咧。 叶顾在后面,默默的看着刘大根,眼神闪过厌恶。 再看跳楼的徐大富,他神色恍惚,如同看到重生前的父母。 重生前,自己父母同样是因为债务问题,想不开,在公司楼顶上跳楼自杀。 看到楼上情绪不稳定的徐大富,叶顾心情渐渐沉重。 这么一会儿,警察已经调查清楚徐大富的身份,查到徐大富还有老婆,女儿。 徐大富趁着老婆出门去接女儿放学,还没回来,一个人在家里想不开,就打算跳楼自杀。 面对这种情况,一般也只能打亲情牌才能劝下徐大富。 谈判的警察拖延时间,尽量稳住徐大富的情绪。 过了十几分钟,一位民警领着徐大富的老婆和女儿走过来。 警察从消防队调来简易升降机,让徐大富的老婆和女儿搭着升降上六楼,让这两母女面对面去劝徐大富。 “大富,你这是干什么?快下来,” “爸爸,爸爸,你快下来,你还要教敏敏做作业呢。”女儿徐敏在读六年级,刚放学跟妈妈回家,背后还背着书包,没想到半路上就被警察叔叔找到,火急火燎的接过来。 一路上听说爸爸要自杀,小女孩已经哭肿了眼睛。 看到她们母女俩,徐大富情绪激动,“老婆,你不要带敏敏过来,你快带她走,我要走了,不要让女儿看到,不要吓到女儿。” “你还知道你这样吓到女儿了?大富,有什么事不能慢慢解决,非要走极端?你先下来啊。” “老婆,对不起,是我没用,我连累了你们。我一个大男人的,连一个家都撑不起,我这么没用的东西,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 说着,徐大富不愿再面对老婆和女儿,他朝下面的警察大喊:“快把她们两个带走,你们不带走她,我马上就跳下去。” 说着,他反手拿着刀子再次自残,就准备跳楼。 与此同时,看到徐大富的情绪愈发不稳定,叶顾眉头紧皱。 他脑海忽然掠过一道电光,似乎有种情绪要喷薄而出,一腔愤慨需要宣泄。 “刘老板,借你们酒吧门口的音响用一下。”叶顾把刘大根拉过来,语气沉重道。 “额?你要干什么?”刘大根眯眼、皱眉、疑惑。 “我要救他!”叶顾眯着眼,往对面高楼望去。 事关人命,他来不及跟刘大根解释太多。 虽然搞不懂叶顾要做什么,刘大根也不好阻拦,虽然他不在乎徐大富的死活,但也不想看到徐大富死在自家酒吧门口。 他稍作考虑,就依叶顾的话,让酒吧经理开启门口两个两米高的宣传音响。 叶顾再从酒吧借来吉他,在酒吧众人的诧异目光中,他轻轻弹起了吉他。 噔灯噔灯 噔凳噔凳 凳噔凳噔 凳噔凳噔 通过天间酒吧的两台大功率音响,嘹亮的音乐响起,传遍整个街道。 警察和路人纷纷诧异的回头,看到天间酒吧门口音响,看到叶顾抱着吉他站在酒吧门口弹奏,他们脸上均是露出反感。 “这是什么人呐?怎么这时候开音响放歌?” “人心虽然是冷的,但也没见过这么冷血的人。” “这个天间酒吧,真的是一群冷血的吸血鬼,有毛病!” 一位民警更是黑着脸,对着天间酒吧这边叱喝:“你们干什么!不知道上面的人情绪激动吗?放什么音乐,赶紧关了!” 天间酒吧众人也不知道叶顾在搞什么,被警察斥责后,他们都回头看刘大根的脸色。 刘大根脸色也是阴沉不定,拿不准叶顾要干什么。 而这时候,叶顾已经开始唱歌: 昨天…所有的荣誉 已变成遥远的回忆…… 辛辛、苦苦、已度过半生 今夜、重又走进风雨 —— 站在六楼窗台外,徐大富听到这歌声,情绪激动,整个人快要崩溃。 “好啊,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就盼着我死,就盼着……你们就唱歌,庆灾乐祸,盼着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