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蝈蝈轻轻敲了敲陈昂的房门,将饭菜送了进来。 一只烧好的整鸡,一小盆小鸡炖蘑菇,一盘清炒的青菜,还有一大碗香喷喷的米饭。 小青狐在蝈蝈进来的那一瞬间就出现在了桌子上面,眼睛直溜溜的盯着那只整鸡,好个嘴馋的狐狸。陈昂笑着看小青狐,哪个九品妖狐那么贪嘴,就算是闭关个十年八年也不会饿着吧。 蝈蝈摆好碗筷,低着头对陈昂说道:“陈昂师兄,快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完,也不等陈昂回话,脸色红红的就往外走。陈昂赶忙道:“谢谢小师妹。”话音还没落下,那小丫头就已经害羞的没了影子。陈昂见她这么怕生,不知怎地就突然想起了公羊素来,同样都是小萝莉,公羊素和蝈蝈的性格简直就是两个极端,要是公羊素,肯定会借机讨赏,再敲诈几串冰糖葫芦才作罢,哪里会这么乖巧? 带着淡淡的思念,陈昂狼吞虎咽的开始吃起了饭,这些日子可没有吃到什么好吃的。别说,蝈蝈的手艺确实不错,肉质极嫩的锦鸡肉,再加上这鲜美的蘑菇,味道丝毫不比鲁国帝都里的大厨们做的差。还没等他吃完,就见小青狐的那只锦鸡已经吃了大半个了,正一边啃着一只鸡腿一边盯着陈昂的碗,丝毫不掩盖它想要抢食的心思。陈昂哪里不知这狐狸的心思,一点也不给它机会,风卷残云一样将眼前的食物扫个干净。 早上起来,还未天亮,晨雾袅袅,陈昂跳下床,悄悄走进院子。蝈蝈还没有起床,院子里安安静静的。陈昂本想在院子里打拳,又一想那个到现在还没看见人的老师叔祖,万一吵醒了他,非要将自己踢出院子就糟了。所以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带着小青狐来到了稍远的松树林里,打起拳来。 九龙撼天拳、陈氏开山掌等统统打了两遍,又盘腿坐在地上,运起九龙撼天诀。 这一修炼,直到天色大明,陈昂才缓缓收了工。 回到小院,陈昂看见小丫头蝈蝈又在提水,早上的井水冰冷彻骨,小丫头的手都被冻的红彤彤的。陈昂三两步上前,接过水桶笑道:“以后这种体力活还是教给我吧。要提几桶?” 蝈蝈赶忙松开手,像是被电触到似地,脸上又飘起红晕。她有些羞涩的道:“一桶水就够了,麻烦你了陈昂师兄。” 陈昂只是轻轻一提,便将水桶拎了上来,放到井边,看着蝈蝈羞红的脸,轻笑道:“不用不好意思,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喊我,我能做的肯定会帮你做。要放到厨房吗?” 蝈蝈轻轻点点头,声音小的像蚊子叫似地。 陈昂将水桶抬到厨房的水缸旁,蝈蝈再也不敢让陈昂做活了,争抢着要自己动手将水倒进去,陈昂笑着轻轻推开她的手,两人便争抢了起来。 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吼:“你个臭小子,给我离她远点!休想把我这最后一个徒弟也带坏了!” 蝈蝈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突然松手,水桶哗的一声栽倒在地,顿时泼的到处都是。 陈昂回头一望,就见一个精悍的老头站在院子中间。就见他一头雪白的头发拧成个发髻,用木棍插在头顶,身上穿着一件灰黑色的麻衣,用一根黑腰带束紧。 他双目炯炯有神,面带愠色,一脸凶相,背着双手,瞪着陈昂,好像要把他吃了似地。 蝈蝈赶忙解释道:“师傅,不是这样的,是陈昂师兄非要帮我提水。” 老头哼了一声,转过脸去。 蝈蝈连忙拽了拽陈昂的衣角,示意他和自己过去。 陈昂笑了笑,这老头还真有脾气。于是,就跟在蝈蝈的后面,来到邹老头的面前。 蝈蝈和陈昂给邹老头纷纷行礼,接着蝈蝈继续道:“师傅,陈昂师兄是这次纳新大典的第一名,听说为了争他做徒弟,外面的几个长老都险些打起来。然后陆恭掌门就给送到咱们这了,说是让您帮忙教教。” 蝈蝈的话里话外无不显示对陈昂的推崇。 蝈蝈从来没有参加过纳新大典,她是被徂徕山门收养的孤儿,自然不用走那些俗套,所以蝈蝈对纳新大典充满了向往,总觉得每一个通过纳新大典进来的徂徕弟子都是天赋秉异的天才。而且,陈昂十八岁就夺得纳新大典第一名的名声,早就通过每天来送菜的弟子的嘴巴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更是对陈昂充满了崇拜。 如今见师父总算是出了门想要见见他,蝈蝈怎能不抓紧机会向师父介绍陈昂呢。再者说来,通过这两天的接触,蝈蝈发现陈昂并不像其他的弟子那样眼高于顶,即使天赋秉异,成绩斐然,但是他仍旧这么平易近人,也不会因为自己是个洒扫的外门弟子就对自己侧目相待。 这足够让蝈蝈对陈昂产生极好的印象了。 老头子听了小丫头的介绍,冷哼一声,招呼陈昂道:“进来吧!” 随后,转身就又回了房间。 陈昂向蝈蝈笑着眨眨眼,然后就紧随老头子,进了房间。 邹老头的房间也是非常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还有一些平时用的玩意儿。至于比陈昂房间多的,就是一个巨大的箱子。箱子上面还摆放着一个个长方的木匣子,隐隐散发着金石的冰冷之感。不用猜,陈昂就知道这些匣子里装的应该都是武器了。 邹老头坐在椅子上,看也不看陈昂一眼,劈头盖脸就道:“臭小子,别以为自己是今年纳新大典的第一名就觉得你了不得,其实我才懒得教你,只是陆小子硬要派给我,我也没办法!既然到了我这里,那么以后就要听我的。你也看到了,咱们院子距离山下集市太远,你就从院子口往山下修一条路吧!不修完就别在我面前转悠!要是觉得困难,那就赶紧卷铺盖滚蛋!” 陈昂听了邹老头的话,心中苦笑不已,掌门人怎么给他选了这么个难缠的师傅。但是他也知道这师叔祖是徂徕山门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想要学到一些别人不会的本领,就要付出一些应该有的代价。 修条路怕什么,就算是这老头心血来潮让他把周围的松树林都铲平了,他也愿意! 当即陈昂应道:“弟子遵命!” 出了门,陈昂就发现蝈蝈正在门口焦急的转着圈,他一出来,蝈蝈便迎上来道:“陈昂师兄,师傅没有骂你吧!” 陈昂笑着摇摇头,说道:“没事。只是给我安排了个任务。” 蝈蝈好奇的问道:“什么任务?” 陈昂笑着说:“修路。” 原本从徂徕正殿到邹老头的小院,有一条蜿蜒小路。这条小路是每隔几天,为邹师叔祖送食物和蔬菜的弟子们强行走出来的,也是杨珣送陈昂到这里的那条路。但是通过这条小路到达门派广场下面的食肆和集市,就要绕行大半个徂徕山先到达正殿,再从正殿的路下山,绕到记名弟子住的院子,再往下才是食肆和集市和徂徕山门大阵,一来一回,天都黑了。 若是想从后山直接到达集市,就要经过无数寸草不生悬崖峭壁、硕大如小屋一样的滚石、密密麻麻的荆棘丛林,开辟出路径来非常困难。想以一人之力踏平这些阻碍,简直苦不堪言。这也是邹老头选择这个地方隐居的原因,这里几乎完全远离人群,任何人都不会没事闲的往悬崖峭壁上翻。 但是如今邹老头却给陈昂指派了这么个修路的任务,断定了陈昂是不可能完成的,想着让陈昂知难而退,别在这里碍眼。 蝈蝈听了陈昂一讲,便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她道:“那条路能修的出来吗?到处都是大石头,要是不用劲气粉碎,根本就无法前行啊!” 陈昂听了皱皱眉,然后说道:“蝈蝈,你能带我过去看看吗?” 蝈蝈用力的点点头,随后领着陈昂走出小院子,向院子后面走去。 陈昂上次探寻的是右侧的松林,还真没有注意院子后面。蝈蝈和陈昂从院子后面向下走了没几丈,地面骤然陡峭了起来,大片大片的鱼鳞石地面寸草不生,灰褐色的土地上没几步就树立着一块块巨石,巨石下面往往就是一截几丈深的沟渠悬崖,千沟万壑延伸几百亩,几乎涵盖了整片后山,只有这些鱼鳞石地面的边沿冒出几株顽强不屈的松树,和一些颤颤巍巍瘦弱的枯草,显得格外荒凉。 陈昂暗道:“乖乖!从这里修路,得打出多少台阶?填多少的土?” 蝈蝈担心的看着陈昂,道:“陈昂师兄,要不然咱们回去再和他老人家好好商量商量吧!这样的地面,怎么才能修出路啊!” 陈昂沉吟片刻,然后将劲气充满手臂,猛的向下砸去,大片大片的石头碎开,露出了石头下面的黑褐泥土。 见到这儿,陈昂笑道:“不用了。看来也不是没办法修路,困难是困难,但是用上劲气,总是能修成的。既然师叔祖已经说要这么做,那就这么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