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贞儿微微一笑:“作为下人,竹影有时做事不周,我也曾斥责过她,她可能是心存恨意,才有报复,出此下策。本尚宫也有过错,许是对下人言辞过于苛刻。对竹影之错不予追究。王大人,你也辛苦了,天将破晓,你也回府休息去吧。” 左达看了看竹影,沉思了一下,“万尚宫,这事就这样草草了事不妥吧!谁人能证明王总旗没有进你的卧房呢!你的丫鬟竹影可是真切的看到他翻窗而入了。” 左达不是不想班师走人,而是来时孙太后叮嘱过:坐实此事,万贞儿一定得死。 现在看来要弄死万贞儿并非易事。 万贞儿又笑了,“我的丫鬟芍药不是也说了,她一夜就伺候在我的身过,事实确也如此。那王总旗虽是我请来抓鬼的,却也真没有进我房门半步。他只是在这附近查找那个作鬼之人,你们也是在外边遇到他的。难不成这个夜晚,在外行走之人都是进过尚宫家的?” “哈哈哈!”左达大笑,“万尚宫,你的丫鬟为你做证可信么?这样的证人在大理司是不被采信的。” 万贞儿莲步轻移走下台阶,站了这么长的时间她真的是腿都站木了,来到左达身边。 “左大人,那竹影也是我的丫鬟呀,她的话就可采信么?谁人能证明她不是在冤枉本尚宫?” 左达:“!”左达一时语塞。 “太子驾到!” 众人回首看去,大门外灯火通明,汪直带着一群太监拥簇着太子朱见深正朝这里匆匆而来。 众人齐齐跪倒:“太子殿下万福!” “本太子听说尚宫府很是热闹,也过来凑一份。” 朱见深阴晴不定的目光把跪在地上的人扫视了一遍。当他看到跪着的王羸时,目光幽深而充满了杀机,而这杀机浮起又沉下只是一瞬间,月光下没有人觉察到。 太子朱见深就是不问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为万贞儿深深的担忧。 宫女私会情人是杖毙的死罪。万达受何人所谴?此次万姐姐能逃过这一劫吗? 再看看王羸,那个在沂王府里就经常深夜从房梁上飘下的混蛋,现在面不改色气定神闲地跪着,一脸无辜的样子。 朱见深现在就想一口咬死这个高大魁伟的男人,这个男人让自己真真恨的牙痒痒。 朱见深真真的想弄死他,就在现在。但转而一想拔个萝卜带出泥,那万姐姐岂不受牵连! 就让你再多活几天吧!本太子升你总旗就是方便送你西去。 太子朱见深咬牙切齿,心里那个恨! 朱见深纵是心里怨恨妒忌想杀掉王羸,但表面却波澜不惊不动声色。 “谁能告诉本太子,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儿?影响到端本宫的安宁了!”朱见深明知故问。 左达忙上前一步跪下回话道:“万尚宫的丫鬟竹影报告太后,有一身穿飞鱼服,腰带秀春刀的男人翻窗进了万尚宫卧房。在下奉太后之命来查。” 皇祖母对她下手这已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皇奶奶为何步步紧逼,要治万姐姐于死地? 朱见深已觉察到孙太后对万贞儿极其不善。但他百思不解,皇奶奶为什么要除掉一个于自己有恩的宫女? 不,万姐姐不能死。谁人都不能动她,不能。 “查到了吗?”朱见深反背着双手问左达,明眸深不可测的看一了眼万贞儿。 “回太子殿下,在尚宫府附近抓到一人,名王羸,与竹影所描述之人形似。”万达说。 “那么,是他吗?” 朱见深盯着跪在地上的王羸,内心咬牙切齿:一定是这个千刀万刮的贼子。 左达看了眼王羸:“现在还不能确定。” “为什么?” “万尚宫的另一个丫鬟作证,她一整夜都与万尚宫在一起,不曾见过王羸。末将还没有法子定夺真伪。” 朱见深松了一口气,看来万姐姐还是安全的。 朱见深瞪大眼睛盯着竹影,问:“竹影,你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看到王总旗翻入万尚宫卧房的?” 竹影见问忙前跪一步叩首说道:“回太子殿下话,夜丑时,奴婢在那棵大桂树下站着,亲眼看到王总旗翻入万尚宫窗内的。” “那么晚了,你为什么站在那里?” 竹影迟疑了一下,声音底底地说:“太后所托,查万尚宫的不是。” “太胆奴婢!信口雌黄,万尚宫贤良淑德,功不可没,有什么不是!”太子朱见深大怒。 “奴婢不敢枉语,望殿下明查。”竹影吓的爬在地上身体颤抖瘫软如泥。 “王总旗,你深夜在此做甚?” 太子朱见深满眼凶光盯着王羸,真想一剑两个洞结果了眼前这个早就让自己恨的牙痒入骨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