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嫂子手很巧,教了没几下便掌握了要领,秦小宝看得暗自点头,心里不由再次感慨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个好姑娘。 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秦小宝看了一下三个人捻出来的棉线,沈嫂子捻线时间比另外两个还短一些,捻出来的线却比另外两个多了不少。 秦小宝给他们结了今天的工钱,她等其他人走了以后,拉住沈嫂子,悄悄地多塞给了她五文钱。 “小宝,这五文钱我不能多要,说好地十五文一天。”沈嫂子赶紧推辞道。 “沈嫂子,这是你应得的,你的效率比她们高多了,你看你捻的线比她们的多呢。”秦小宝将钱硬是塞回到沈嫂子手中。 “这,这怎么可以,被另两个嫂子知道,还不得要跟你闹腾起来啊。”沈嫂子为难地说道。 秦小宝心中一阵感动,沈嫂子还在担心她会被闹腾,便笑嘻嘻地低声说道:“那就请沈嫂子不要跟任何人说了,包括你婆婆,这五文钱你自己收好,别让任何人知道,就算是为了孩子,自己身边留点钱心中也有个底。” “哎呀,真是,小宝你真的对我太好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对任何人说的。”沈嫂子见秦小宝是真心待她,便也不再推辞,只是两只眼睛红了起来。 “嗯,我相信你,以后我每天也都会多给你五文钱的,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是你应该得到的。”秦小宝拍了拍沈嫂子的肩膀,安抚道。 沈嫂子听到这话,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自从嫁到裴家村,就没过过几天舒心的日子,青年守寡已是不易,还要忍受婆婆的苛待,秦小宝这一番话和行为,让她感到了久违的关心。 秦小宝拿了块巾布细心地给沈嫂子抹了眼泪,安慰道:“沈嫂子快别哭,对身体不好,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可千万别自己闭了眼,总想着不好的事情。” 沈嫂子被秦小宝的轻言细语所感染,抹着眼泪对着秦小宝重重点头,说道:“你放心,就算是为了我的孩子,我也会好好地过。” 秦小宝笑着对她点点头,见她神情恢复了正常,也看不出哭过的样子,便送她出了门。 裴子安早一步回了家,秦小宝到家的时候,文氏已经做好了晚饭,正在摆桌准备吃饭。 “那个沈嫂子真可怜。”秦小宝坐上饭桌,还在感慨着。 “就是村东口财发家的?”文氏问道。 “是啊,娘,今天她来我们作坊做捻线工,是她婆婆让她来挣钱的,我看她年纪不大却是憔悴的很。”秦小宝腻在文氏身边说道。 “哎,财发他娘也真是的,都是爹娘生的,虽然财发这么年轻就去了,她心中不好受,但是这些年她对财发媳妇做的确实是过分了。”文氏叹口气说道。 “娘,谢谢您,我真是太幸运了。”秦小宝抱住文氏,头埋在文氏胸口,闷闷地说道,如果她没遇上像文氏这样的婆婆,估计日子也不会这么好过,想想就后怕。 “傻孩子,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就跟亲生女儿一样,谢什么!”文氏也紧紧地抱了抱秦小宝,笑着说道。 “小宝,好了,快吃饭了,我们都饿了。”裴子安看着秦小宝撒娇的样子,笑着说道。 “娘,吃饭。”秦小宝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文氏说道。 一顿饭下来,文氏忙着给孩子们夹菜,看着他们吃的香香的,就算自己不吃心中也非常开心。 沈嫂子下了工,从小作坊回到村东口的家中,一踏进家门,就听见婆婆在高声骂道:“这么晚才回来,还不赶紧去做饭,今天带了一天的孩子,累死了,做好饭赶紧带孩子去。” 其实沈嫂子的婆婆陈氏也是个可怜人,在财发很小的时候,财发爹就病死了,她一个人含辛茹苦把财发拉扯大,没想到刚娶好媳妇,财发也生病去世了,还好留下个孙子,否则他家就绝后了。 财发和财发爹都是年纪轻轻就病死了,所以村子里的人都在流传他家的风水不好,平时都没什么人敢接近她们,都躲着她们,怕被过到霉气。 财发家中人丁不旺,现在就剩下了这两大一小,家里也就只有两亩薄田够糊口而已,日子过的紧巴巴,还好今年跟着养鱼多了点收入,所以当沈嫂子婆婆知道秦小宝要找人干活时,马上就逼着沈嫂子去找秦小宝,也就是为了多挣几个钱。 “今天挣的工钱呢?”陈氏背着孙子阿福问道。 沈嫂子捏了捏攥在手心已被汗打湿的十五文钱,递给她婆婆说道:“娘,这是今天的工钱,一共十五文钱。” 秦小宝当着乡亲的面说过工钱,所以陈氏知道每天沈嫂子可以挣多少钱,陈氏接过钱仔细数了数的确没错,便转身回到屋子,小心地将钱装入钱袋,放到箱子的最底部,并将衣服压了又压,这才放心地出了屋。 沈嫂子摸了摸藏着内衣里面的五文钱,手心全是汗,她从没对人撒过谎,这是第一次藏私房钱。 “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做饭,你想饿死我们啊!”陈氏出了房门,发现沈嫂子还站在那里发愣,便高声喊道。 沈嫂子吓得一哆嗦,赶忙跑进了厨房,准备起了晚饭。 吃饭的时候,陈氏便将阿福交给了沈嫂子,自己吃完饭,把碗筷一扔就回房去了,也不管沈嫂子是不是能一个人一边带阿福一边收拾。 沈嫂子给阿福喂完饭,把他绑到自己背后,狼吞虎咽地扒了几口,便起身收拾碗筷,等洗完碗筷,天色已经很黑了,所以她就放弃了想将衣物洗掉的打算。 回到屋子里,沈嫂子已经是筋疲力尽,阿福已经在她背上昏昏欲睡了,沈嫂子赶紧将阿福放到床上,哄着睡着,看着阿福熟睡的小脸,沈嫂子的眼泪不禁又一次涌了上来。 到了第二天,天才刚蒙蒙亮,沈嫂子便起了床,她看到阿福还是熟睡中,就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 她先将昨天没来得及洗的衣物全部清洗干净,并晾晒好,然后去了厨房,给婆婆和阿福做好了饭,这个时候,阿福也醒了过来。 沈嫂子便赶忙给阿福穿好衣服,洗漱后喂他吃早饭,带了一会孩子,沈嫂子见婆婆还没有起床的意思,便敲了敲陈氏的房门。 “娘,时候不早了,我该去小宝的作坊做事了,去晚了不好。”沈嫂子低声说道。 过了半晌,陈氏才懒懒地打开了房门,嘴里咕哝着:“一大早就来敲门,我们家娶了你这个扫把星,真是倒了大霉了。” 沈嫂子不敢还嘴,忙伺候陈氏洗漱吃早饭,然后将阿福交到陈氏手里,这才放心地出了门,往村北的作坊走去。 从村东口到村北走小路要近很多,只不过这条小路要经过一片比较偏僻的地方,有好多树和杂草,平时没什么人走,沈嫂子看着时间不早了,便走了这条小路。 沈嫂子急匆匆地走到了一棵樟树下,突然从树后面窜出来一条人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沈嫂子,这么着急,要上哪里去啊?” 沈嫂子被这条人影吓了一大跳,捂住胸口站住脚步,定睛一看,原来是村中泼皮裴永根,正色/眯眯地看着她。 沈嫂子知道裴永根的品行,最是泼皮无赖,平时就喜欢调戏自己,但沈嫂子从来不曾理会他,他也没找着机会更进一步,今天在这碰到他,沈嫂子心中暗暗叫苦。 她没有回答裴永根的话,只是想从旁边绕过去,那裴永根好不容易找到今天这个没有人的机会,岂会让她轻易躲了过去。 “裴永根,你给我让开,不然我可要叫人了。”沈嫂子见绕不过去,咬着牙恨声说道。 “哎哟,沈嫂子,你倒是叫啊,这里又没人,我看你能叫到谁!”裴永根嬉皮笑脸地手就摸了上来。 沈嫂子心中一急,抬手就把裴永根的手打掉。 “沈嫂子,没想到你力气还挺大的啊,太好了,我就喜欢力气大的女人,带劲!”裴永根摸着被打掉的手,并不恼,只是在口中调戏着。 裴永根说完这句话,便扑身一抱,沈嫂子便处于他的魔爪之下,沈嫂子一声惊呼,她虽然胆小,但事关名节,便高声喊道:“裴永根,你给我放开,信不信我告到族长那里去。” “好啊,你去告啊,要去告也得等完事了再去啊,到时候我就说是你勾引我的,看你的名节还要不要?还有没有脸面在村里呆下去?还有,若你敢对旁人多说一句,那就看好你家的阿福,让他永远都不要出家门。”裴永根恶狠狠地威胁道,对于沈嫂子的话一点都不怕,自己是男人,就算这事被捅了出去,难道还怕一个寡妇不成,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只要自己一口咬定是沈嫂子勾引自己,那村里人用唾沫就能把她淹死,谅她也不敢到处去乱说。 沈嫂子一听裴永根居然拿阿福威胁,顿时一下子没了章法,一个慌神之间,身上已被裴永根的双手占了不少便宜。 沈嫂子见没法挣脱,就突然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说:“裴永根,我求求你放开我吧,现在是大白天啊,我还要去作坊做工啊。” “哟,嫂子还知道害臊呢,那我现在放开你,不过你得答应我,等你做完工还得从这条路走,我就在这里等你,如果你不来,那就小心看好你的儿子吧。”裴永根见沈嫂子哭着哀求自己,心里感觉非常的良好,便放开了她,反正她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