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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广乘道人来去如电,金光返回玉虚观,转眼间便是再度回到了之前的楼阁。
申侯还未离开,见到广乘道人短短时间就回来,而风势依旧不起,便知道了内中棘手。
“师兄,是何方强者所为?”申侯问道。
“佛国。”
广乘道人吐出二字,却不多谈,而是问道:“师弟,你也算是侯门世家出身,姜氏主家如今是怎样个谋算,他们当真想要和佛国勾连,背弃我玉虚观?”
“饶了我吧,师兄,”申侯闻言,苦笑道,“我这侯门世家早就成破落户,你问我,还不如去问那姜道友,他肯定比我了解世家的套路。”
“是吗?”
广乘道人不置可否,只是目光幽幽地看向申侯,“这样吧,你便说说,若易地而处,你又会否这般做。”
深邃幽幽的目光像是两口古井,摄人心神,深沉的气氛令得申侯笑容一滞。
“傻子才这么做,”申侯沉吟了一会儿,道,“我在玉虚观可是妥妥的十二金仙之一,就算是要找助力,也该想方设法拉本观下场,而不是舍近求远,去找佛国。我又不是什么佛国大人物?”
“师弟说的有理。”
广乘道人听后,突然一笑,适才的深沉突然土崩瓦解,就好似幻觉般。
说罢,他再度飞身而起,驾着金光飞出玉虚峰,来到了姜离渡劫的雪峰上。
经历过雷火一顿蹂躏,雪峰断了一截,积雪完全消融,露出了千疮百孔的山体,甚至于那些破洞裂缝中还有阴火的火苗闪过。
姜离此时正盘膝坐在焦黑的地面上,面如金纸,气息颓弱,嘴角还残留着血迹,身形松松垮垮,有虚幻的火光未完全散去。
公孙青玥已是赶到了此处,正用宝莲灯为姜离疗伤,垂下的清光每一次刷过,都让姜离身后的那团神光微微闪动。
还有个小小的道人穿着战甲,踩着风火轮,正在为姜离护法。
见到广乘道人来,殷屠龙便皱起了秀气的眉头,哼声道:“堂堂玉虚观,竟然只有贫道一个病号拖着伤体来救助道友,当真是有失体面。”
“谁叫殷师弟实力冠绝四品,便是有伤在身也仅在贫道和广元师弟之下呢。”
广乘道人顺毛捋,恭维了殷屠龙一声,走到姜离近前,道出了拦截之人,“是佛国的罗汉们以定风珠止息了风势,让风灾难以掀起。”
闭目调息的姜离闻言,缓缓吐出一口青烟,颇为纳闷。
“又空军了,这年头想钓上一头大鱼可真难。”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好,气息虽依旧微弱,但光看伤势,却是已经恢复了大半。
只见姜离摇头道:“还不止,佛国那边应该还和仙宫有联系。”
佛国限于宏愿约束,无法主动出手,但仙宫却没有。
明明姜离都做出这奄奄一息,就差半口气便要上西天的姿态了,仙宫却毫无动静,这要么就是仙后因为玉虚观的实力而强行忍住了出手的打算,要么就是佛国和仙宫建立了联系。
因为宏愿,若是文殊大士察觉到姜离遇到危险,是必须出手相助的。
若是仙宫之人当真来袭,且广乘道人阻拦不及,那佛国就该接棒出场,保姜离平安了。
这就是姜离那一坑带来的安全保证。
综合情况之下,姜离觉得,原因十有八九是后者。
只因仙后即便知晓玉虚观实力强横,不好对姜离出手,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稍微试一试又没什么损失,打不过人的话撤走便是。有素色云界旗在,仙宫的人撤走还是没问题的。
连试都不试,八成是知道试了也没用。
广乘道人也是想到了这一点,道:“仙后与文殊足以让贫道和广元师弟无法出手,二十五日之后,道友若还要晋升,怕是要天劫、人劫同至,凶险万分啊。”
而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威胁。
姜离可不会乐观到认为自己就只招惹了两家敌人。
比仙宫和佛国更想要姜离死的势力都不止一家,渡风灾时肯定热闹得紧。
广乘道人这么说,显然是要询问姜离的意见。
——是否还要继续。
对此,姜离面色不变,心中决意一如渡劫之前。
“这是一场试炼。”
脱衣。
姜离将损坏的云衣褪下,心念一动,白色的衣衫自动成形,同时长发脱离了损坏的发冠,因雷霆而微曲的发丝垂下,“一个人若要攀上高峰,就要吃苦,就要流汗。虽然艰难,但当他伫立在高峰之上,他会发现,这一切,都是值得。”
“眼下这就是一场攀上高峰的试炼,敌人越强,当我将敌人埋葬,走上高峰时,也就越为愉悦。”
“看来,道友并未受文殊的攻心计影响。”广乘道人露出了笑容。
无论是进还是退,广乘道人都能够接受,进乃是勇猛,退也未必是胆怯。最关键的不是进退,而是那稳定的心态。
若是因此而进退失据,那未免太叫人失望。
好在,姜离并未让广乘道人失望。
“因为我,不认为我会输。”姜离如是说道。
他都不认为自己会输,又如何会因害怕失败而心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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