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隋缘三人从酒楼出来随苏暖向苏府走去。 穿过两条街道,在一条主街的尽头看到苏府的轮廓。朱红色的大门开启,威武的石狮伫立两旁,一切都好像和两年前一样。三人进门,苏暖向家丁询问道:“我父亲,母亲可在家?” 家丁躬身行礼道:“回小姐,老爷,夫人在房里。今天夫人好像不舒服,老爷请了郎中正在给夫人号脉呢。” 苏暖听了家丁的话,急忙向母亲的房里赶去,来到里屋看到母亲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旁边一位老郎中正在给母亲号脉。她刚想说话,就被父亲阻止了。 隋缘,方暖走进屋内,一股淡淡的檀香飘来,使人心情宁静。他看到屋内的情景,没有说话,安静的站在一旁。隋缘打量着苏夫人的脸色,苏夫人的脸色十分的奇怪,乍一看像是感染风寒,脸色苍白。但是仔细观察,就觉得奇怪。苏夫人的目光游离,眼中带有一点血丝,躺在床上身体有轻微的扭动。那应该是苏夫人身体的痒,但这么多人不好意思挠。 片刻后,郎中起身对苏城主道:“夫人应该是偶感风寒,但还是得静心的调养,我先开几服药先吃吃看。” 看到郎中把错误的结论定下,隋缘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三年前他来苏府时苏府主和苏夫人对他都很好。他走到前面向苏府主行礼,道:“伯父,能否让小侄来给伯母号号脉?”苏府主在他进来时已经看到了,但他太关心夫人的情况,因此并没有招待。此时看到隋缘站出来,好像并不相信郎中的诊断,不禁感到惊讶。他请来的郎中可是芦城有名的名医,难道还能诊断错误? 以苏府主的修养当然不会把惊讶表现在脸上,但他也没有马上同意隋缘的提议,而是转身对老郎没有走的中道:“张郎中,你看这个” 老郎中瞥了一眼这个反驳自己的少年,眼中满是不屑,显然他不认为这个年轻人在医道上能超过自己,因此毫不在意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就站在一旁,他要知道这个年轻人能诊断出什么结果。 隋缘并未在意老郎中的轻视,他来到夫人的面前,轻嗅一下,然后才开始为苏夫人检查身体。越检查,他越坚定自己的判断。片刻后,他转身大有深意的望了苏城主一眼,冲老郎中微微一笑道:“老先生诊断的并没错,是在下班门弄斧了。” 老郎中冷哼一声,转身而去,苏城主亲自相送。 苏暖在母亲的嘱咐下带着隋缘、方晓二人向桃院行去。现在是初春不久,但是苏府已经有鲜花盛开,苏城主的夫人是个爱花之人,府中的鲜花四季不断,也正因如此府中小院都以花来命名。 桃园的几株桃树已经结出花苞,即将到盛开的日子。这里和他两年前居住时没有太大的改变,依旧是那样宁静,美丽。三人在此小坐片刻,苏暖担心母亲的情况起身离去,方晓也不好意思单独停留,追着苏暖走了,这里只留下掌灯看书的隋缘。 夜渐渐地深了,苏府也安静了,只是这安静的背后似乎酝酿着更大的风暴。风吹拂着桃树轻响,吹动案上灯光摇曳,也吹痒了某人的心。“伯父,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苏涵,二流高手,芦城城主,伯爵,贫民出身,曾经征战沙场,为宣阳国立过汗马功劳,一路升到伯爵爵位,之后宣武国安定,论功行赏,把芦城作为其封地,以示表彰。而芦城,则是宣武国的几个重要的城市之一。 宣武国,真武大陆六大强国之一,在天凡国,秋水国,落日国,白璐国,圣女国,等强国之中占四位,略强于落日与天凡。六大国外门派邻里,家族并起,时常有争斗发生。 苏涵知道到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也不再躲藏,推门进屋,制止要起身的隋缘,赞扬道:“两年不见,贤侄的武功又有进步啊,不愧是英雄出少年。” “伯父秒赞了,我并不是听出了伯父来时的声响,而是猜出伯父今晚要来。”隋缘一边从容的给苏涵道茶,一边说道。这也是事实,他此时也不过是二流高手的层次,虽然可能比苏涵要稍微的强一些,但是距离一流高手还有很远。(武者分为:入流强者和不入流强者。入流强者又分为:绝世强者,一流强者,二流强者。三流强者。不入流强者和入流强者的区别就是有没有修炼出内力。而入流强者的区分不仅根据内力的深浅,还要根据个人的实力。) “哦,贤侄知道我何时要来?”苏涵听到隋缘的说法,略微惊讶的质疑道。 隋缘端起茶杯,轻饮一口,缓缓的道:“小侄深知伯父与伯母恩爱,今日给伯母诊病,伯父心中必存有疑惑,虽然伯父未必相信小侄医术能超越那位老郎中,但为了伯母安慰肯定会今夜前来。而且必将早来,因为怕延误病情。” 苏涵慢慢的饮了一口茶,心中赞叹隋缘的心智,口中询问道:“那以贤侄的看法?” “中毒” 听到苏夫人是中毒,苏涵面色惊讶,端茶的手不由轻颤,茶水洒出也不没有察觉。苏涵一愣过后,目光转向窗外的黑夜,面色格外的严肃。他并没有说话,好像在等待着隋缘的解释。 隋缘又慢慢的给苏涵倒了一杯茶,缓缓地继续说道:“伯母乍一看下像是得了风寒,身体虚弱,脸色苍白。但若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出不同之处。首先,伯母目光游离,眼中有血丝隐现。这是长期劳作,睡眠不足的现象。可伯母一直都有早睡的习惯,且府中并不缺家丁,丫环,又哪里来的劳累?然后是伯母的状态,看病时伯母身体出现轻微扭动,这是伯母身体痒,但有外人却不好意思挠的举动。最后,是房间里的香料。这种香料里掺有安神草,平时点燃有静气凝神,有助于睡眠的功效。但这种草如果碰到紫罗花的话,就会产生一种毒素。这是一种慢性的毒药,而且很少见。初始时症状像风寒,如果不能及时的发现,时间长了就会造成致命的伤害。” 苏涵听得十分的平静,苏夫人是爱花之人,因此他对花也有些了解。这种紫罗花的生长环境复杂,十分少见,苏府并没有这种花的养殖。苏涵收回目光,仔细的打量起隋缘,好像要把他看得透彻。打量良久也没有丝毫的发现,这才询问道:“贤侄可有解毒的办法?” 随缘面对苏涵的打量毫不在意,反而开始慢慢的研磨,他听到苏涵的询问,才抬头道:“这种奇毒虽然少见,但初期解起来并不困难。只要伯母洗去身上紫罗花的香味,小侄再开个方子,调养个两三日就能完好如初。”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刚刚写好的方子递给苏涵,就好像他早就料到苏涵接下来要问什么,动作没有丝毫的忙乱。 苏涵接过方子,看着上面工整的字迹,道“今晚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他人知道。”他说完,目光再次转到隋缘的脸上,好像要在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不过很快他就失望了。 隋缘点头称是,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 苏涵得到满意的答案,起身离去。 随缘起身送到门口,待苏涵走后,依然看着寂静的夜空,良久才转身回去。 第二天一早,随缘修炼完毕,刚吃过早饭,就被方晓兴冲冲的拽了出去,她们要他陪同前去春猎。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一早,苏暖去给母亲请安,看到母亲气色比昨天好了很多,心里十分高兴,又经不住方晓这好动丫头的鼓动,只好答应陪她前去春猎。但她又不好让隋缘独自在家,就让方晓叫隋缘一同前往,这才有了现在的一幕。 三人骑马,向城外的山林中奔去。这片山林离芦城并不太远,以前苏暖也和父亲前来狩过猎,因此十分的熟悉。此次三人相距几百米,各自寻找着猎物。 隋缘本身并不想来,如今被二人拉来,兴趣也并不是很大,只是骑着马在后边跟着。突然间,他听到森林中有脚步声传来,这声音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觉。他催马向苏暖,方晓二人身边赶去。 刚到近前,只见几名黑衣人向二人攻杀而去。由于刺客出现的突然,苏暖,方晓二人匆忙拔剑,但也只挡住了前面两个人的招式,而背后两个人的杀招再也无力招架。正在这时一声轻响传来,儿女背后的两名刺客应声倒地。 射箭的正是隋缘,他赶到近前看到二女正腹背受敌,抬手射出两箭,这两箭正中准备从后面偷袭的黑衣人。 黑衣人见目标有帮手赶来,分出几人杀向隋缘,而其余黑衣人再次向二女杀去,他们的招式更加的猛烈,显然是准备速战速决。 隋缘看到黑衣人杀来,并不慌乱。他催动坐下马匹向二女身边冲去,手中强弓响声不断。每当二女抵挡不到之时,总会有一支箭羽帮其解围。转眼之间,几名黑衣人已经杀到隋缘跟前,隋缘弃弓拔剑,脚踩马背,飞身而起,几个纵越间,来到二女身旁,和黑衣刺客战到一起。 这些刺客的身手并不如何高强,为首的刺客才刚到二流高手的境界。但是刺客人手太多,一时间隋缘也难以取胜。隋缘得隋风笑真传,一手剑法使得精妙绝伦,只是剑法中少了惆怅之意,今天有他护着,刺客未能得逞。 此刻头领见有高人在此守护,没有杀死目标反而送了几个兄弟的性命,果断的下令撤退。黑衣刺客得到首领的命令,迅速撤退,行动之间没有丝毫慌乱。 隋缘看着刺客逐渐消失的身影,制止了要策马追去的方晓,面上虽然平静,但眼中却有了一些莫名味道。 由于刺杀的原因,三人也没有了狩猎的性质,催马返回城中。 三人返回城中,苏暖,把此行的情况详细的告知苏涵。苏涵大怒,立马派兵全城搜查,并且叮嘱三人近日都不要出城,三人点头称是。 之后半个多月的时间,仿佛一切都安静了下来。隋缘三人每日呆在城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隋缘每天练剑,看书,日子过得倒也清闲。只是这清闲并没有坚持多久,就被一封书信结束了。 半个月后是皇上纳妃的日子,而苏涵和皇上一起上过战场,关系十分的不错,因此两天后就要启程前往皇城天都。可是最近的两件事接连发生,这又让他如何放心的下。从接到来信涵的半日来,苏涵一直愁眉苦脸。不知不觉间苏涵走到桃院之外,犹豫良久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桃院桃花已全部盛开,淡淡的香气飘出很远。正午的阳光异常的温暖,照在身上有一种懒洋洋的感觉。隋缘坐在桃树下的摇椅上看一本大陆杂记,虽然十八年来他和爷爷到处学习各种技能,但是关于大陆的各种消息他还是十分欠缺的,所以他平时特别爱看各种奇闻杂记。 他看到苏涵进来,起身见礼道:“伯父可是前来赏桃花的,此时的桃花正盛开到最美,而未转衰的时候,花香淡而不浓,正是观赏的好时候。” 苏涵知道知道隋缘话里有话,但没有询问,而是看着桃花感叹道:“桃花虽好,可是赏花人的心境已经变了。”说到这他目光转向隋缘,继续道:“贤侄来此本应热情招待,不应让贤侄涉险,但是现在宣武国暗流涌动。贤侄可愿为我解决难题?” “伯父但说无妨”隋缘目光依就看着满树的桃花,好像早就料到苏涵有事找他,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 “我刚刚接到消息,皇上要纳新妃,要我马上收拾赶往天都,可是近期事情不断的发生,这去天都的路上如何让无放心的下啊?贤侄可能有所不知,当年我和皇上方瑞延一起征战沙场,后来战事平息,先皇赐公主与我为妻。此次邀请函中写,太后思念,让我带妻女回去小住几日。可是近日来事情不断,这敌暗我明,一路上如何让我安心呢?”苏涵说着,脸上愁容闪现。 隋缘看着苏涵,表情显得十分的认真,不过他并没有回答苏涵的疑难,而是问道:“伯父可信任小侄?” 隋缘的反问使得苏涵心中万分疑惑,他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关系,不过还是回道:“我和贤侄接触的虽然不是很多,但以前贤侄居住在苏府,我也观察过,而且我夫人和女儿时常在我面前夸赞贤侄。前段时间贤侄又接连救了我夫人和小女的性命,我又怎么信不过贤侄。” “那伯父可放心把你们的性命交予贤侄?”隋缘继续的追问道。 听到隋缘所说,苏涵犹豫了,虽然他相信隋缘不会害他,但是让他把全家的性命都交到隋缘手中,他还是有点不放心。他想了想然后道:“贤侄可否让我回去商量商量?晚间给你答案。” “当然可以”隋缘回答着,并把急着离去的苏涵送到院外。他看着满院的桃花,默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