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未来怡红楼旧址,灯市街远近驰名的同福客栈对过,近日里正在大搞装修,弄得客栈里一行六人神经兮兮的,站在门口窥探对面。 “金丝楠木的匾额,蜀锦织的帘子,黄花梨的桌椅,汉白玉的屏风,汝窑的碟盘,青花的瓶子,”极为夸张的吸了下口水,女人对于从门口处窥探到的冰山一角,如数家珍,掰着手指头发出了感叹, “这可得值多少两银子啊!” 佟湘玉,一个风情万种的半老徐娘。 “至少得值这个数!” 一个面貌极为俊朗的小白脸,用左手使劲按住不自觉伸向前去的右手,当即就给出了答案。 白展堂,扮演小跑堂的盗圣。 “你那伸出的五根手指头是多少的意思,”一个油头大耳的男子,看着老白的手掌,试探性的说道,“五千两?” 李大嘴,原名李秀莲,家住李家沟,九代单传至今未婚。 “五千两?”一个身披着白色抹布,长相十分英气的女子大声反驳,“五十万两都不止啊!” “这还是市面上能够见到的,有些东西那可是有价无市,反正在我们郭府,我爹手中都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 郭芙蓉,流落客栈的官二代。 “真的假的?”李大嘴看上去有些不相信,“就这一屋子东西,那可真是金子做的了,得够我赚多久啊真让人羡慕啊。” 掰着手指头,大嘴看向掌柜的眼神,跃跃欲试。 “子曾经曰过,书中自有黄金屋” “去!” 来自于众人的呵斥,让这个身子瘦弱、更是一身酸腐气的青衫秀才,立马闭了嘴。 吕轻侯,黄金白壁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 “就是,羡慕消磨了我的意志,”一个扎着两根冲天辫的小姑娘,发出了感叹,“都让我不想去上学了!” “上学去!”众人呵斥。 小姑娘大叫着,哭哭啼啼的便奔出门外。 莫小贝,未来的“赤练魔头”,现在的小丫头一个。 “不是我说呀大嘴,”欺负完秀才与小贝,郭芙蓉转而对大嘴说道,“就你这样的,估计八辈子都赚不够这么多钱,估计做梦都梦不到这样的好事。” “我?我怎么了,家住李家沟,九代单传,怎么就赚不够呢,再说了,就算是我赚不够,这不是还有掌柜的吗,对了掌柜的,月底是不是该发工钱了?” 众人极为默契,一同望向掌柜的。 只是爱钱如命的佟湘玉装傻充愣, “工钱?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我怎么不知道!” “且”,众人发出鄙视的声音,作鸟兽散, “我去看看锅里炖的排骨熟了没!” “我去看看客房的客人醒了没。” “我去看看大厅里的桌子擦干净了没。” “我去看看昨天的账算好了没。” “都别走,都别走,”掌柜的把将要离开的店员一一拽住,“我还有话没说呢!” 只是显然没有人搭理她。 “根据店规第二十三条,不听掌柜的话,全都要扣!工!钱!” 众伙计们听到这话身子一僵,乖乖的来到客栈客厅中间的桌椅旁,将已经端坐好的佟湘玉围拢。 “咱们明人不讲暗话,对面装修也搞了半个月了,你说就咱着穷乡僻壤的,他弄一这好的店,要干啥?” 面对掌柜的问题,伙计们在稍一思考后相互看了看当即摇头,表示不明白,而后又看了回去,等待着答案。 掌柜的有些得意而神秘,刻意压低了声音,“我怀疑啊,对方是看咱们生意红火了,想要跟咱们抢生意!” “得了吧!”老白一副瞧不起的样子,“就咱这小破店,都顶不上人家店里随便拿出的物件值钱,人家会跟你抢生意?” 掌柜的听了这个,有些不高兴, “我这店怎么了,那也是人家秀才祖上的资产,可是出过知府的地方,说不定哪天,咱这麻雀窝里也能飞出一只金凤凰。” 掌柜的意有所指,秀才听了却骄傲的扬起了头,一甩鞭子,“子曾经曰过” “去!” “额的好秀才,额说的是额们家小贝,你表的是什么情吗?”表面上是安慰,其实又在吕秀才的心口上插了一刀,掌柜的一番话让身子他有些摇摇欲坠。 “说真的,我打算派人到对面打探一番,看看对面到底是干什么的,也好为将来做好准备。”说着,掌柜的转头看向了老白,一脸的期待,“老白!” “爱谁去谁去,反正我是不去!”白展堂站了起来连连摇头,“关键是我控制不住我这双手啊,你说它万一要是偷偷的拿了点啥东西,那我可不得倒了血霉了吗,估计下辈子都待在牢里不用出来了。” 掌柜的一听也是,嫌弃的看了白展堂一眼,随之望向了剩余的几个伙计。 郭芙蓉是跃跃欲试,一直伸着头就等着被点名,可是犹豫了一番之后,佟湘玉却看向了正磕着花生的李大嘴,“大嘴!” “掌柜的给涨工钱不?不涨工钱那我也不去,这一天天地干点什么不都比这破事好么。” 说完,李大嘴将头埋在了一堆花生里,做起了缩头鸟。 “秀才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摇了摇头,望向最后别无选择的选择,万般无奈之下,掌柜的终于开口说道, “你去也行,”佟湘玉安慰着自己,“真不行还能施展个美人计!” 似乎是对自己的突然想到的主意颇为自信,掌柜的重重点着头,就这样决定了。 只是这主意刚刚定下,人还没有行动,却听到外面传来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众人一股脑的涌到了门口。 “溪音阁?” 就这一小会,对面门口悬挂的金丝楠木的牌匾上的红布就被揭了下来,三个鎏金的大字,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 “干什么的啊?”众人心中纳闷,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掌柜的大手一挥,“继续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