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锦程从急诊室里出来,环顾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拿着病例表对阮景墨例行公事的说:“患者由于头部着地,现在初步推断有些轻微脑震荡,所幸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有些轻微的淤青和擦伤。一会儿把患者带去病房就可以了。” 阮景墨阴沉着脸,路锦程也不敢多说,轻微脑震荡这种情况,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是轻微的,那些少有的特殊情况,眼下他不想看着阮景墨还没把人娶回家,就和自己未来的老丈人,丈母娘闹翻。 可就这样,阮景墨在温乔被推到病房看清了她腿上的伤时,还是发了火。 原本温乔的皮肤就偏白又娇嫩,所以这腿上磕到青块此刻变得颜色发污,与光洁白皙的腿产生了非常强烈的对比。 阮景墨站在病房外,双手抄兜,背光而立,原本好看的桃眼此刻溢满了冷冽,扫过三个当事人,随即将目光定在阮锦宗身上。 “你冲上去救温乔,是不是因为你看到她是怎么掉下楼梯的。” 一句带着疑问的话语,硬生生被阮景墨说成了肯定句。 此话一出,也将目光都引向了阮锦宗,当然阮锦宗不能在夏家二老面前说实情,毕竟他娶了夏子悠,还没有让夏家为它付出点什么,不比这么早就暴露夏子悠的本性。 阮锦宗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怎么会,我转头的时候就看见她要倒下来了,条件反射的就冲上去了。”边说边引着宋秋荷在凳子上坐下。 “妈,你坐下,不要等温乔身体好了,您又倒下了。” 他这些动作在阮景墨看来就是掩饰,再加上之前宋秋荷说夏子悠给温乔受了气,以及夏子悠就这么巧的站在台阶的最上层,却没有伸手拉温乔…… “你这么护着她,那我只有亲自问问她了。”说着,阮景墨就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刚坐下的宋秋荷倏地起身,去抓阮景墨的手机,想要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可能因为起身过快,一下子供血不上,夏严庭眼疾,一个大步过来稳稳的接住,因为眼前一片黑暗差点倒地的宋秋荷。 “你这么急是做什么,不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年轻小姑娘了么!” 宋秋荷像是没有听见夏严庭的严声训斥般,死死的抓住阮景墨拿着的手机,“你别给子悠打电话,我看她刚刚应该吓坏了,她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夏严庭因为她的话,眼神柔和下来,“等温乔醒了,让温乔说当时发生了什么,到时候让她们两个对峙都可以。” 阮景墨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嗤笑,“你们就是以这样的态度,来迎接因为你们大意,而在外吃苦多年的亲生女儿?” 他语气中嘲弄的意味太重,宋秋荷也恢复了视线,抓着阮景墨手机的手变得有一丝犹豫,但终究是没有松开。 阮景墨瞥了眼她的动作,脸上露出不屑邪肆的笑。 拉扯着手机,仿佛是一张暗中的较量,谁先松手谁就是失了阵地。 夏严庭率先败下阵,撤回了宋秋荷的手,不顾她惊愕的眼神,将她安顿在长椅上,缓和又严肃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景墨,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两个女儿,对于我们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让我们如何去苛责呢?看在伯父的薄面上,这件事就等温乔醒了再说吧。” “别说你们一碗水端平,恐怕你们连这碗水都没有想过要给温乔吧。”扫过夏家二老逐渐难看的脸色,毫不在意的继续说:“难道真的要我把话都戳穿么,你们根本就不想找你们这个亲生女儿,不然以夏家的势力,又怎么会找不到温乔?” 路锦程站在边上为阮景墨说这一席话捏了一把汗,这可是你未来的…… 阮景墨低沉而又慵懒的声音继续传来,“温乔现在是我阮景墨的人,我还是那句话,既然你们不能像亲生父母那般对她,我也不会让她去受这个委屈,她不回夏家也罢。” 如此张狂的话从他墨大少的嘴里说出来,路锦程佩服,夏严庭难堪,宋秋荷担忧,而阮锦宗…… 阮景墨的手机在这时,非常合时宜的亮起来,在众人还没有回过神,他转身去接电话了。 电话很简短的就结束了,但路锦程已经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对。 果然,阮景墨拉上路锦程就迈着大步离开,边走边给蓝进打电话,“马上给我找两个最好的看护,还有四个保镖来医院。” 他神色紧张,外加能再这样的情况下,能放下温乔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辰希出事了,路锦程这么想,不觉得脚步也跟着加快。 当阮辰希的白如纸小脸出现在阮景墨的眼前,他膝盖上汩汩向外留着鲜血,阮景墨心里像是被挖掉一块。 眼前禁闭的门上鲜红的三个大字“急症室”,看的阮景墨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今天是他第二次站在这里,是他没有能力太差,所以没有将这两个原本应该捧在他手心里的人,一天之内都进了急症室,烦躁的掏出烟盒,抬眼就是禁止吸烟的标识,握在手里的打火机,下一秒就被摔在了雪白的墙上,金属的壳子弹到地上,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在空灵的走廊上,显的越发的孤寂。 …… 温乔躺在病床上,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天花板,阮景墨看见她腿伤没忍住发火时,她的意识就有些找回来了,只是众人的焦点都在暴躁的阮景墨身上,也就没有注意到她要醒来的趋势。 他们在门外的对话,温乔自然也都听到了。还没来得及细想,门外就只剩下夏家二老的声音了。 “严庭,这可怎么办,我不相信子悠会推人,虽然她平日里有些霸道,但也不至于这么狠心,做出伤害人的事情来。” 接着就是男性沉沉的声线发出的一声叹息。 “原本他们闹订婚宴,就让公司的股票跌了好几个涨停板,这下温乔又出事了,这可怎么办呀。” 女人悉悉索索的哭声,弄得温乔心情也变得烦躁起来,原本头就还有些疼。 屋外夏严庭的声音又响起,“公司的事情,不需要你一个女人家瞎操心。她回来也好,毕竟是亲骨肉,只是怕她知道了我们当初的决定,会不会怨恨我们。” “那怎么办?我养了子悠二十几年,这样的情分我要怎样割舍,当初我就不想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严庭不是我狠心,只是我……” “好了好了,你别再哭了,既然现在女儿回来了,就要保证一碗水端平,这件事假如是子悠的错,你不准偏袒她,温乔说要怎么惩罚变怎样惩罚。要是不是,那便最好……” 温乔不想再听下去,拉起被子蒙住头,只想做一只鸵鸟。 这样的家,她要怎么才能继续待下去,而李霖秋……温乔只有更加心寒。一想到阮景墨怎么突然走了? 温乔心里也像是缺了一块,凉风狠狠的灌进去,明明在室内,还是病房,不可能漏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