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百户麾下所有校尉,力士,包括不在正式编制的帮闲都到齐了,千户所外的大道上黑压压的聚拢了一两千人,分外引人侧目,附近的百姓们已吓得踪迹全无,大道上空荡荡的连条狗都看不到,锦衣卫之赫赫声名可谓“万径人踪灭”。 叶瑾夏都被这阵仗给吓傻了。 这徐文胜还真是金贵! 当然了,这些人也不是全部都让温如言带到徐文胜府里,不然,徐文胜那个简陋的小宅子可能会被踩翻了。 这一千人分成了四班,十二个时辰不断轮地在徐府巡岗守卫,剩余的帮闲全部散步到京师各个角落打探消息,一旦发现蛛丝马迹,立即带人围剿。 元祐认真地安排工作,有条不紊,看着还是相当的有范。 叶瑾夏略怔了怔,会心地笑了。 见到叶瑾夏,元祐阴沉的脸上才多了些暖色,向她走了过来。 叶瑾夏虽然穿着朝服,但身段、神态,一看就是个姑娘家,还是个唇红齿白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 元祐平日里嬉皮笑脸,花天酒地,手下的几个千户见到元祐难得对一个女孩子这般认真,都有点想打趣,不约而同地起哄了。 “别闹。”元祐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多少生气的意思,因为他知道叶瑾夏也不会在意这个玩笑话。【零九小↓說網】 叶瑾夏确实也没什么反应,甚至被打趣时该有的面红耳赤都没有。 元祐难免有些失落,果然是怎么都撩不到的姑娘呐 “难得见你如此认真,看来这事很棘手?”叶瑾夏注意到他眉心蹙起,只当他是为徐文胜的事烦躁,浑然不会往另一方面想。 “小爷我出手,哪能有失败的道理?” 元祐是什么人呐,就是个小流氓,吊儿郎当才是本色,失落的情绪只不过一秒,很快就恢复了惯有的玩世不恭,风流肆意。 叶瑾夏笑了。 “元大人方才还训斥我们办事不力呢,这变脸可比翻书要快。”锦衣卫里有人多嘴插了一句,立即有人跟上。 “这你还不明白么?美色当前,大人自当维持形象。” “说得也是。” 元祐:“”这群小兔崽子,竟然敢拆我的台,活腻歪了吧!看来是不整治整治不知道厉害! 叶瑾夏正要顺势再踩上一脚,忽然感觉背后有些发凉,转头便看到几个熟人站在门口,大概是这边的动静太大,里面的人忍不住就出来了。 “看来你们是闲得很。”温如言难得地沉下脸,低声呵斥那些个开玩笑开得最厉害的千户,声音其实还算温润好听,但就是冷,跟裹着冰渣子似的,让那些个正在兴头上的人瞬间打了个寒战,再不敢多嘴。 刘武诧异地看着自家大人,这是发的哪门子火? 难不成是因为叶二小姐? 刘武仔细打量一番,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元祐也沉了脸,冷淡道:“行动。” “是!”喊声震天,气势十足。 一千人,瞬间有条不紊地退场,拥堵的街道一下子空了,绣春刀在腰侧晃动,与坠饰撞击着,发出清脆的声音,肃杀狠厉,不见分毫玩笑。 刘武有些明白了。 这些人是该整一整! 叶瑾夏:“” 她是有点摸不清状况的。 温如言统领锦衣卫,与元祐分工合作,见到自己的手下面对人物却不曾严肃对待,是有立场发火,可秦湛是为哪般? 秦湛站在徐文胜身后,并没有露出半点不悦之色,端得是君子端方,温润如玉,可那双眼睛含着的笑意,总有些古怪。 若有若无,似笑非笑。 叶瑾夏被看得有点发毛,瞪回去呢,秦湛已经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仿佛压根没在看她,而她气恼之余,竟然有些心虚。 这是见鬼了吧? 叶瑾夏撇了撇嘴,照例见礼之后,转身离开。 元祐自然而然地跟上,护送她回府。 秦湛慢悠悠地说道:“元大人,您走的方向错了吧?” 元祐尚未意识到不对,坦然得很,“没有错,叶二小姐回府,我护送一番,有何不妥?” “确实不妥。”这话却是徐文胜所说,这个老夫子手抚胡须,颇有种看戏的优哉游哉。 元祐本想问为何不妥,但脑子一转便知道了,心有不甘,道:“昨日贼人当街行凶,多亏她仗义出手,难保贼子不会惦记上她,行报复之事,叶二小姐弱女子,如何抵挡得住?” 温如言也趟了这趟浑水,笑吟吟地说道:“叶二小姐可不是弱女子,更何况,还有人护着她呢。” 元祐这才注意到,阿七不知何时到了叶瑾夏身边。 也确实,阿七那般强悍,昨天那群杀才压根不是对手。 元祐更是不甘心了。 秦湛慢吞吞地补刀道:“上千锦衣卫都在尚书大人府邸附近,元大人这般走了,怕是真的不妥。” 言外之意就是我们都在这挡刀子,你丫竟敢一个人跑路,会被乱刀砍死的! 徐文胜拉了他与温如言做垫被,再加一个元祐,也不无不可,毕竟,人多力量大嘛! 徐文胜是深刻地了解到一身正气再是沛然浩大,也不可能真的能帮他挡住明枪暗箭,那种混账话,说说就好了,难不成还能当真?所以,他才会厚颜无耻地要求秦湛与温如言作陪,若非叶瑾夏是女子,她也会被叫过来当保镖。 真是混账! 元祐悲催地被留了下来,他好想说皇帝下令留着的人就那两混蛋,怎么还得拉上他? 只是其中的弯弯绕绕,他是怎么都想不通的,还当是这两混蛋就是见不得他能有没人做伴,逍遥自在,所以羡慕嫉妒恨了。 叶瑾夏本也没打算让元祐跟着,现下是敏感时期,元祐也不能犯浑,谁也不清楚,那些潜逃在外的贼子究竟躲到了何处,也不清楚他们什么时候会蹿出来给徐文胜致命一击。 第一日,锦衣卫巡岗。 京城,大街小巷,全都翻了个底朝天,稍稍有嫌疑的人都被扣留下来盘问,直把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才肯放人,却无实果。 第二日,同样如此。 反倒令人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