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坐在苏千玺身旁,见之前还优雅端庄的钟师叔突然跟换了个人似的,顿时有些傻眼。 钟妘瞧见她的表情,乐了,对苏千玺说:“挑挑拣拣这么多年,收的徒弟竟和你一点也不像。” “不像吗?”苏千玺看了明初一眼,淡淡道:“没徒弟的人才会这样想。” “……”她就说了一句,至于这样怼她吗? “你来就是说这的?”苏千玺挑着眉看她。 钟妘叹了口气,“罢罢罢,怎样都是我说不过你,哪日也让我看看你被人挤兑的样子。” “你没这个机会。”苏千玺脸上笑意浅浅,嘴上却一点都不饶人。 “……”钟妘无言以对,论毒舌的功力,她是拍马也赶不上。 “今日之事你怎么看?”她来不是为了闲扯,自是有事商量。 苏千玺半撑着脑袋,手上边转着茶杯边答:“真假参半吧。” “你的意思是,他说的那处洞府是假的?他没那么大的胆子敢骗你我二人吧?“ “洞府一事,当然是真的,但是有些事情自是能掩则掩。” “这话什么意思?”钟妘满脸不解,她怎么越听越糊涂呢。 “你来镇上有些日子了吧。”见她点头,苏千玺接着问道:“镇上的传闻有听过吗?” 钟妘继续点头,而后恍然大悟,惊讶地叫出声:“镇上的传闻是他们放出来的?” “不止何家,张家应当也有参与。” “可是不对啊,镇上其他修士无故发狂杀人之事,大家都有目共睹,不可能凭空编造。” 苏千玺停下转杯的手,不急不缓地道:“我又没说这事是假的”。 “那你什么意思?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看她着急的样子,苏千玺得逞地笑笑,“如果我猜的不错,修士杀人一事背后的主使者应该是张何两家,还有那些被屠杀的张家族人,他们的死,另有原因。” “你是说他们不是死在了那名筑基弟子手上,而是死在了那处洞府中?” “不错。” “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问话的是明初,她听师父说了半晌,还是有些疑问。 “为了那处洞府。”答话的却是钟妘。明初转头看去,见她面沉若水。 “真是好手段啊。”钟妘冷笑一声,“张何两家合力唱了好大一出戏。先是大张旗鼓地调查冥晶矿毁一事,后又借着失踪弟子归来,吸引住众人的注意力。然后再将折损的族人归咎到那名弟子身上,让人觉得冥晶矿场是一个危险之地,震慑住众人。最后再制造修士发狂杀人事件,阻绝外来修士,将山阴镇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上。如此一来就不会有人发现那处洞府的存在,假以时日,便能整个吞下。” 经她一解说,明初突然觉得脊背发寒。如果钟师叔的推测属实,那张何两家犯下的恶行可就罄竹难书了。 苏千玺皱着眉头,对她的推测不作评论。她隐隐有种感觉,这件事情不止表面这么简单。 “你在想什么?”钟妘见她神色凝重,出声问道。 “有件事没和你说,张家老祖是死于噬魂蛊。” “什么?”钟妘被她扔出的消息炸得嗖一下站起来,而后再次向她求证,“你确定?” 苏千玺点点头,“有九成的可能性,这事是龙轩亲自确认的。” “如果是他,多半就是真的”,钟妘烦躁地走来走去,“这鬼东西怎么又出现了,三千年前那场大战不是已经将它灭种了吗?” “这事还需要再查查。” “你这次去何家,就是为了调查噬魂蛊的事?” 苏千玺“嗯”了一声,“从龙轩那里得到消息后,我担心有人会对何家老祖下手,就连夜守在那里,结果……”说到这里,她收了声。 明初看看师父的脸色,知她不愿提起师伯,就自己接了过去,“那晚我们看见一个黑衣人正和何家老祖动手,多亏师父出手,才将那人击退。” “有看清那人的样子吗?”钟妘没注意到苏千玺的神情,紧跟着追问道。 明初正要回答,就听苏千玺说,“是李云重。” “是他……”钟妘不自觉地惊呼出声,而后瞄了眼她的脸色,讪讪地住了嘴。李云重之于苏千玺,就如一个雷池,无人敢提。 苏千玺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问道:“你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自己一不小心,反应过激了点。不过这话她只敢在心里嘀咕,不敢说出来。可是她又耐不住好奇,李云重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张家老祖的死和他有没有关系? “想问就问吧,我都替你憋得着急。”苏千玺脸色看不出变化,声音听起来也平平淡淡的。 “可以吗?”钟妘小心地试探后,说道:“那我真问了啊。” “他为什么会在那里?难道给张家老祖下噬魂蛊的是他?” “不清楚”,苏千玺按着茶杯,平静的说:“我和他交了一番手,被他逃脱了。” “真可惜”,钟妘叹了一口气,有些遗憾,“要是抓住他,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 苏千玺握紧茶杯,说出的话比平时的语调轻柔许多,“下次一定不会……” 钟妘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这神情真够渗人的。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龙轩去了张家打探消息,算时间快回来了,咱们汇合后就去那处洞府探探。” 钟妘赞同地点点头,“也好,咱先了解下情况,也好回禀师门。” “对了,明初丫头也和我们一起?”明初看向苏千玺,悬着心等她的答复。 “嗯,一起吧,留她一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你可想好了,那里是何种情况,我们一无所知。带明初丫头去,反而有可能将她置于更危险的境地。” 闻言,苏千玺沉默下来。钟妘所言不无道理,只是留她一人在这里,她又如何放心得下。 明初知晓苏千玺她们此行凶险难测,自己去了,还要劳烦师父分心照顾自己。可她同样清楚,将她一个人留下,师父仍旧会挂心她的安全。想到这里,她道:“弟子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