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容瞥了惠安公主一眼,只觉得这人幼稚到无知的地步。 原本就面色苍白的病人,听到这话,吓得浑身发抖,忍不住伸手去摸自己身体隐隐发痛的部位。 “大、大夫……” 佳容恶狠狠的瞪了病人一眼,说:“嚎什么嚎,你一个大男人,被女人吓两句就没胆了啊!” 病人偷看了佳容一眼,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侍卫,面对公主的话,怎么可能不怕。 “这人才做了手术,为免伤口发炎,得在这里住上三日。”佳容侧目对惠安公主说道。 惠安公主不安分的转动着眼珠子说:“不行,把人放在你这里,谁知道你会对他做什么,今天只是少截肠子,明天说不定就缺胳膊断腿了。” 佳容挑高了眉,一脸戏谑的说:“你管我对他做什么,只要最后他能活下来,病能治好,不就够了吗?” 惠安公主仍旧不同意佳容将人留下。 佳容便故意问:“公主该不会不认帐吧?想着把人带出去了就将人弄死,以此来败坏我的医名?” 惠安公主胀红了脸说:“你胡说,本宫才不是这样的人。” 佳容耸耸肩,“我也才见你两面而已,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会知道,更何况有权有势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向来不在乎其他人的性命啦!” 刚做了手术的病人,听到佳容和惠安公主的对话,一张脸死白死的,身体紧绷得像块石头。 佳容看了一眼,对病患说:“你放松一点,你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利,刚刚才做了手术,善待自己一点。” 病人心里一阵苦笑,他家中还有老母要养,可不想白白死在这两个贵女的手里。 只为了成就这一场可笑的赌博。 不过这话,病人是憋在心里不敢说的。 “本宫才不会!”惠安公主胀红了脸反驳的样子显得有些虚心,不过她话却说得坚定。 至于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也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佳容懒散的说:“行了,他这病若不是碰到我,这会说不定已经痛死了,现眼他能躺在这里好好听我们说话,便说明我已经赢了。” 惠安公主倔强的说:“凭什么,说不定这是回光返照呢?” 病人一听这话,心里就把惠安公主大骂了十遍不止,不过面上仍旧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反正他的命,现在就握在这两个贵女的手里。 “行,那就麻烦公主三日后再来,好走不送!”佳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惠安公主哼了哼,扬起下巴说:“本宫就再等三日,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 佳容眯了眯眼,望着惠安公主的背影,也不知道她是为了挽回面子才故意这样说,还是有其他的想法。 “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佳容突然侧目看向病人。 被问话的人明显愣了一下,才坦白回答,“宋吉,禁卫军侍卫。” 佳容浅浅一笑,不怀好意的问:“那你刚才可有听明白我和惠安公主的对话。” 宋吉怔了一下,垂眼说:“大致明白了。” 佳容满意的勾起唇,说:“明白了最好,这三日我自然会派人保护你,你只要好好休息就好了,当然,你若是自个儿要找死,我肯定也不会拦着你,毕竟你死了对我而言,也只是不痛不痒而已。” 宋吉嘴角一抽,无奈的望了一眼眼前的女子。 他是禁卫军,平日负责皇宫安危,自然也有他的消息来源,早就已经猜出了此女的身份,只是没有想到此女长得这般出色的情况下,竟然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 “你要明白,这三日内你要是活下了,就是我赢了,你若是死了的话,就是我输了,这赌局谁输谁赢,就看你想不想活下去了。”佳容戏谑的看着宋吉。 宋吉垂眼,“能活着,谁又会想死呢!” “很好!”佳容很满意宋吉的态度。 宋吉愣了一下,委婉的说:“夫人,如果方便的话,可否派人现在立刻将我娘接过来照顾我,我出了这么大事的事情,不管最后能不能活下去,总希望这时候有亲人陪在我身边的。” 佳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宋吉,玩味的说:“好,我这就让人去办。” 宋吉感激的说了一声,“多谢。” 佳容刚到国都,很多事情不了解,但是宋吉身为禁军侍卫,平日宫里一些能让人打听到的消息,他也都清楚。 惠安公主看模样是活泼可爱,但却是一个活阎王一般的存在,小小年纪手里就沾了性命。 宫里侍候的人,她稍有不顺便是又打又骂,严重的直接取其性命。 所以宋吉的顾忌没有错,谁知道一向好面子的惠安公主,会不会派人抓了他的母亲以此威胁他自杀。 就在佳容派人去把宋吉的母亲接过来后,惠安公主的人也去了他家。 佳容特意让高九留了人守着宋吉的家,就是想看看惠安公主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当高九的人回来传消息时,佳容颇有唏嘘的说了一句。 “这才十四岁的姑娘而已啊!这心思怎么这么歹毒啊!” 说完这话,佳容立即想到了娇娇,深刻的发现了娇娇和惠安公主是同一种人,为了自己一时痛快,可以罔顾人性的那种人。 晚上,佳容当闲话把这事说给了赵锦听。 赵锦睨向佳容,戏谑的说:“你以为宫里的女人哪一个是干净的,她们看着高贵优雅,但内里却是最为肮脏不堪。” 佳容颇无辜的看着赵锦,很想告诉他,他的生母也是宫里的人,他就是宫里人所生的孩子。 这话佳容没说出口,赵锦却像清楚她在想什么一样,淡淡的说:“甚至于我的母后也一样,她为了让我,何尝没有手染鲜血,只为了铲平我前路的绊脚石。” 佳容看赵锦的样子,虽然他仍旧笑得春意盎然,但是她却清楚他这时心底的悲伤。 用力的握紧赵锦的手说:“母后也是为了你好。” 赵锦讥讽的一笑,将佳容紧搂在怀里,迷茫的说:“母后其实是一个特别温柔贤惠的女子,可是后宫那地方真不是一个人该待的地方,而母后当年败,也就败在不够心狠手辣,这些年冷宫的生活,也不知道母后如何了。” 佳容惊讶的自赵锦的怀里抬起小脸,问:“不是吧!你回来这么久,你都没有去见过母后吗?” 赵锦眼神闪躲的说:“我,我……” 佳容皱眉,不悦的指责,“不管你为了什么不敢面对你的母后,你都不该避而不见,你难道想象不出,她一个人在冷宫那样的地方多难捱,能撑到现在肯定也是拼着一口气,在等着你接她出去。” 赵锦垂了垂眼,忽然轻笑的说:“我有些怕见到母后,固然有些怕面对她的意思,毕竟这么多年了,我仍然没有能力接她出来,但更多的原因是我现在地位尴尬,根本没办法进后宫去见她,否则的话,你真当我这么没心没肺,为了自己的一点小情绪,就忍心不去见她吗?” 佳容懊恼的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一时想岔,自己走到死胡同里。” 赵锦垂眼,眸瞳黑暗的说:“不会,毕竟我的命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不允许自己迷茫出错。” 佳容见赵锦这样,倒不好如何接话了。 索性就不说母后的事情,生硬的转话,说:“那个宋吉是禁卫军的人,说不定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你这三天派人把他保护好了,可别让他死在我们府里了。” 赵锦回神,浅笑说:“我明白,这些你不用多操心。” “怎么能不操心呢!这可关系到我们未来的大计,第一步不能出差错。”佳容仰着小脸,娇斥。 赵锦目光悠长的看着佳容,好一会儿才沉声说:“我不想你来国都,固然有怕你遇到危险的可能,但更多的是不想你像我的母后一样,为了我的前程殚尽竭虑。” 佳容笑容怔了一下,才更为灿烂的绽放。 一下抱紧了赵锦的腰肢说:“你想太多了,在未来我会努力的救人结善缘,虽然都是帮你,但用的方法不一样。” 说完,又戏谑的说:“当初是谁刚娶我的时候,各自算计着怎么将我利用干净,现在怎么反而舍不得了吗?” 赵锦捏了捏佳容的小脸,笑骂:“得了便宜还卖乖。” 佳容笑得像一个小狐狸一样,得意的缩在赵锦的怀里。 赵锦有些感叹的说:“这几日我不断的进宫求见父皇,虽然之后都没有见到,但是各位皇弟看到我的态度倒好了很多呢!” 佳容低笑,“废话,你现在被皇上厌恶得不得了,完全没有争储的能力了,他们何必再花人力物力来对付你。” 赵锦若有所指的说:“可不是吗?至于有皇弟表示会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成全我的深情似海。” 佳容歪着脸笑了两声后,又不满的说:“皇上太不是东西,竟然让我做侍妾,本姑娘像是做侍妾的人吗?” 听到佳容大不敬的话,赵锦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抬了抬眼皮,望了她一眼。 “喂,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佳容不满的戳着赵锦的胸膛质问。 赵锦忙堆起笑容,说:“自然是认同你话里的意思,你是我名媒正娶的妻子,怎么能沦为侍妾,那太贬低你了。” 佳容努努下巴说:“你知道就好。” 赵锦有些为难的说:“但是目前,我除了上窜下跳在父皇面前刷一下存在感,也没有别的办法能行。” 佳容娇嗔,“我又没有怪你,侍妾就侍妾呗,反正我到时候会让皇上松口的。” 赵锦拍拍佳容的脑袋,“那为夫就靠你了。” 佳容狡黠的眨了眨眼问:“你说给你下毒的那些黑手,现在看到你,能不能猜到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赵锦失笑,“这种事情,不用明说,也能猜到,更何况你的名声打出去后,有这么一个神医妻子,怎么可能治不好我。” 佳容会心一笑,说:“那我知道了。” 赵锦问:“你知道了?你想做什么?” 佳容嘿嘿一声怪笑,“你到时候就知道了,现在我先不告诉你。” “也行!不过你行事前,要注意自身安危,这里不是下河村,别乱来,行吗?”赵锦对佳容的性格有些不放心。 她是一个受不得一分委屈的人。 但是在国都这样的地方,他目前没有替佳容争取到名分,谁又都可以踩她一脚。 “我明白的,我会注意分寸,你不用担心我,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吧!对了,太后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摆平皇后啊!我们得了封地,赶紧走啊!”佳容一副埋怨的口吻。 赵锦也无奈,他说:“这事只怕有得扯,太后和皇后互不相让,正博弈得厉害,一时三刻只怕出不了结果。” 佳容嫌弃的说:“皇上怎么这么弱啊?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赵锦低低一笑,“父皇太弱?那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他的手段,故意让两方相争,彼此制衡?” 佳容蹙眉,“可能吗?太子不是皇上亲定的吗?难道皇上不喜欢现如今的太子吗?” 赵锦挑着眉,“你是不是忘了我当初父皇亲定的太子?” 佳容望着赵锦,哑口无言。 赵锦解释说:“父皇正值壮年,可是我们这些皇子却都长大了,而且一个个都盯着他的宝座,你觉得他会高兴吗?对哪一个皇子能真心的喜爱?” 佳容聪慧,赵锦点了一句,她便明了了。 “也是,现在各派皇子斗得越厉害,皇上看着就越高兴,毕竟只有这样,他的权利才越稳固。否则的话,皇子大权在握,难保不会做出什么逼宫的事情。” 赵锦意味深长的说:“没错!我现在虽然是废太子,而且为了许你正妃之位,闹得他大发雷霆,但真计较起来,说不定此刻,我在他心中的地位甚至越过了四皇子和七皇子呢!毕竟我天天围着一个女人在转,不像四皇子和七皇子,天天围着他的宝座在惦记。” 佳容恍然大悟的说:“难怪我觉得你整天闹的事情有些窝囊咯,原来早有计划啊!这也是皇子府闭门谢客的原因吧?” 赵锦略有不满的拔高了音,质问:“窝囊?” “呵呵……”佳容一声讪笑,没有想到嘴快下,竟然将心底话直接说出来了。 赵锦戳了戳佳容的额说:“我这叫卧薪尝胆,不然的话,以我现在的势力,只怕早就被人瓜分了。” 佳容拍拍赵锦的手臂,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说:“我明白,我明白,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不过是卧薪尝胆而已啦!小意思,小意思。” 赵锦斜眼睨着佳容,“我不用你做什么,你只要保证你自己的安全就行了,你这个肚子……” “嗯?”佳容不解的低下头。 赵锦说:“父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皇孙,你若是能一举得男的话,我再向皇上请求,册封你也就容易一些。” 佳容低着脸想了一下,问:“你的意思是说,皇上其实挺想抱孙了,对吗?” “是!”赵锦没有否认。 否则的话,他一个皇子,为了一个农女这样上窜下跳的闹着,皇上早就下旨,秘密处理了佳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闻不问。 “可是这样的话,别的皇子不也都知道吗?那他们不会对我肚子里的孩子出手吗?”佳容惊悚的护住了肚皮。 赵锦安慰的抱紧了佳容说:“我会保护你的,但是你自己也要注意一点,如果要出府,就要有人跟着,而且经了人手的东西,绝对不能往嘴里放。” 赵锦早就说了,希望佳容怀胎这几个月,不要离开三思院,可是哪里晓得,她现在就迫不急待的去打响神医的名号。 而他又还不能说她,毕竟她做的这一此都是为了他好。 就像佳容说的,她多治一人,多结一份善缘,别人对他也就少一分恶意。 “好,我会多加小心。”佳容眼神黯了黯,若是有人敢动她的孩子,她就和人拼命。 “我也不能时时在你的身边,你万事要当心,君陶和君洋两个是好的,你有事多吩咐她们去做。”赵锦对佳容是十二万分的不放心,很想把佳容锁在家里,但又知道这样做的话,佳容肯定不高兴。 “师父前两天给了我一瓶保胎丸,说是觉得身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马上服一颗。”佳容若有所思的嘀咕了一句。 赵锦目光闪了闪说:“婆婆到底在国都生活了这么多年,以前也是和那些人打过交道,自然清楚他们是什么人。” “噢!”佳容忽然好奇的问:“你说肃亲王这么多年没有娶亲,是不是为了我师父啊?” 赵锦苦笑一声,“我不太清楚,毕竟那时候都没有我,我哪里清楚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也是!”佳容索然无味的闭上了嘴。 “好了,婆婆的事情,你就别多想了,如果真有什么,婆婆肯定会自己去解决的,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再帮忙,现在婆婆不说有什么事,我们也就别添乱了。”赵锦可一点都不想去招惹肃亲王。 肃亲王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威严却不减当年。 当年的肃亲王可是战神,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一身煞气,无人敢惹。 佳容无辜的说:“我也没想做什么啊!我只是觉得,肃亲王若是至今未娶的话,他和师父之间应该就是有什么误会才是,毕竟在我看来,一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守身如玉这么多年,只要不是杀父那样的大仇,都可以化解。” 赵锦捏捏佳容微显丰腴了一些的脸颊,说:“放心,以肃亲王的本事,不日就会查得婆婆在我们府上。” 肃亲王这么多年找不到银杏婆婆,是因为她隐藏功夫好,可是现在既然显了身,以肃亲王的本事,再发现不了她,怎么可能? “那师父不是羊入虎口了吗?”佳容瞪大了眼,满是担忧。 赵锦苦笑的问:“那你到底是想他们见面解决问题,还是不解决呢?” 佳容一阵尴尬的轻笑,“这好像都不是我能做主的事情。” “那不就是了吗?”赵锦拍拍佳容的脑袋,示意她不要想太多。 佳容倒不是钻牛角尖的人,银杏婆婆看事情比她看得远多了,既然银杏婆婆愿意陪她来国都,肯定就做好了面对的准备,她实在不用操这份闲心。 很快,三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好在惠安公主不至于派人杀到皇子府里来。 宋吉安然无恙的活了下来。 三天好吃好喝供着宋吉,再加上他原本就身强体壮,伤口恢复得十分的好。 宋吉带着宋母来辞行时,佳容特意出去见了一面,且给了他些伤药。 “多谢夫人求了吾儿一命,多谢。”宋母这三天一直想见佳容一面,亲自道谢,这会见到人了,直接就跪下了。 佳容虽然是一个十分随遇而安的人,不过却也不习惯让一个长辈来跪她,忙将人扶起来,并说:“大娘别这样,我身为大夫,治病救人是应该的,说来宋吉也是被我拖累了,若不是我和惠安公主打赌,他也不会被拖来。” 宋母倒是明事理,她忙说:“怎么会?若不是有夫人的这个赌约,吾儿只怕就活活疼死去了。” 想到这里,宋母吓出一身冷汗。 佳容一脸赧色的说:“说来也不怕大娘看不起,我也只是农女出身,因缘巧合下,与大皇子相爱,并结为夫妻,只是到了这国都,不说皇上不认我这儿媳,惠安公主也看不起我,甚至上门挑衅,我这才不得不与她打赌,至少让她明白,我出身虽差,但我的人不差,我的优秀足够配得上大皇子。” 宋吉闻弦歌而知雅意,识趣的说:“夫人放心,夫人一手精湛的医术,在下一定替你传播出去。” “多谢!”佳容笑吟吟的应下,没有掩饰她的目的。 大娘一听佳容说她的出身,对这位夫人越发喜欢了,当即也说:“夫人也放心,我也会替你传播出去的。” 佳容微微一笑,挺喜欢这位朴实的大娘,便对宋吉说:“这次我和公主打赌,无缘无故把你拉扯进来,以公主的性格,也不知道她事后会不会对付你,若是她对你抱有恶意的话,你就不用替我说什么,自保才是,毕竟你的命可是我救回来的。” 宋吉目光闪了闪,复杂的看向佳容。 他没有想过,像佳容她们这样的贵人还会在乎他们的性命,按说,她不是应该和惠安公主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吗? 宋吉他们离开皇子府后,宋吉痊愈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了各家里。 毕竟赵锦是废太子,哪一派势力没有派人盯着她,惠安公主弄了一个得了肠痈的病人丢到大皇子府里去了,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情。 特别是宁南侯府。 世子妃的院子里,一个老婆子刚刚得了消息,就忙不迭的将消息告诉了里面侍候的大丫鬟,再由大丫鬟告诉了世子妃。 “世子妃,此人真像卢小姐说得那般神奇的话,不如咱们也去找她治病吧?” 世子妃抱着手里才一岁多的小女娃,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会儿,才苦笑的说:“卢珊不至于用这种事情和我说笑,早在她来信了,我就给她回信了,让她想办法请这位神医来国都,只是没有想到,现在人请来了,竟然是废太子的女人。” 侍候世子妃的丫鬟张了张嘴,也不好说话了。 她自小和世子妃一起长大,眼界不同于一般的丫鬟,再加上世子妃信任她,有什么都会和她说,自然清楚这时候找上神医的意义代表了什么。 “不知道卢小姐可清楚这人的身份?”小丫鬟轻轻问了一句。 世子妃浅浅一笑,颇无奈的说:“之前不知道,现在肯定知道了,不过知道了也没有用了,只怕整个国都都已经知道废太子心尖上的女人,是由卢府带回国都的。” “这人把卢府可坑死了,选都没有选,就直接和废太子绑到了一条船上。”丫鬟颇为卢府抱不同的样子。 世子妃却是笑了笑,摇摇首说:“这事不见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丫鬟惊讶的说:“莫不是这废太子还有翻身的一天吗?” 世子妃笑睨了一眼,“天家的事情,哪是我们能够插得上话的,下次不许再胡说了。” “是,奴婢省得。”丫鬟乖巧的应了一嘴。 世子妃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她不清楚废太子有没有机会翻身,她只晓得废太子才是正统嫡出,而且在百官中的声望一向很好。 至少在她未出嫁前,就听她的祖父夸过废太子天质聪颖,堪当大任。 祖父原本也是很看好废太子,只是没有想到,后来出了那样的事情,皇后太子接连被废。 晚上,世子妃等世子爷回来后,和他商量了一个晚上,最终决定将拜帖投到大皇子府。 同样,这一晚不安宁的还有卢府。 卢老太爷和卢老爷在书房里商量多时后,第二日,关于佳容是神医的流言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飞进了大街小巷。 卢府确实有些像世子妃主仆说的那样,被迫上台,但他们又不得不如此,毕竟不坐实佳容神医的名号,怎么来证明卢珊的身子已经康健。 总不至于让卢珊随便找一个人怀孕,以此来证明她是一个健全的女人吧! 而让其他大夫看诊,大多数人已经不会深信了,毕竟当初就是这些人言之凿凿的说卢珊再也不可能生了。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卢老太爷和池老太爷一样,当年都看好过赵锦。 所以在这种不危及到自府安危的情况下,他们乐意去帮废太子及他身边的人一把。 次日,一早接到拜帖的佳容,看来帖人是宁南侯府的世子妃,也就是卢珊的好友,当下便多想,便直接让人回了信。 未时三刻左右,世子妃来了。 两人直接在前厅里见了面。 佳容见世子妃姿色出众是想当然的事情,世子妃却有些震惊于佳容的花容月貌,毕竟卢珊的来信,没有说佳容长相如何,只说是在乡间识得的一名神医。 世子妃的陪嫁有几处庄园,先前心情低落时,世子也陪她去小住了几日,所见的农女,和眼下的这位可有着天壤之别。 “想不到神医不单医术精湛,长相也如此出众,难怪能让大皇子独独钟情于你一个,且誓要娶你为正妃。” 佳容狡黠一笑,“世子妃也貌美如花,我这等凡容,怎么能和世子妃相比,而且大皇子执着于我,可不是为了这些。” 这话佳容憋了很久了,一直想找人说开,然后让传出来,现在终于有人提及,她显得有些迫不急待要宣泄出口。 “噢,那是为难?”国都的贵女哪一个不是人精,看佳容神采奕奕的样子,便清楚她想说下去,世子妃便配合了。 “因为他生病了向我师父求诊,我师父便要求他娶了我,而且条件是他这辈子只能有我一个女人,否则的话,不得好死,且生生世世沦为牲畜道。”佳容兴奋的说出,声音不受控制的大了几分。 世子妃吓了一跳,不敢置信的问:“大皇子竟然发了这种毒誓吗?他也愿意?” 佳容扬首,故做不解的反问:“为什么不愿意?每一个女人都只一个男人了,那男人为什么要多个女人,他不过是只守着我一个人而已,就能捡回一条命,而且有我在他的身旁,他以后大病小痛都有我照顾,他娶了我,是他撞了好运好不好!” 世子妃想到世子的那几个侍妾,眼神黯了黯说:“神医说得不错,这事倒真是大皇子占了便宜。” 佳容得意的扬了扬下巴,然后敛神,正色说:“我也不和你闲话了,免得你心里着急,又不好意思说出来,你的病情,卢小姐已经大致和我说了,我也早就答应过她替你看诊,但到底如何治,能不能治,我得先替你把把脉。” 世子妃立刻伸出手腕说:“有劳神医。” 佳容讪笑的说:“别神医神医的叫我了,你直接叫我佳容吧!我听着习惯,我不像你们那样规矩多,大家就随意一些。” 世子妃立刻识趣的说:“那你也叫我清瑶吧!我们彼此称对方的名字。” “好啊!”佳容一口应了下来。 刚走近替世子妃把了会脉,佳容就闻到了她身上怪异的香粉味,不自觉的皱起了鼻,池清瑶却是尴尬的往后缩了一下,面有赧色的样子。 佳容觉得这味古怪,又闻了一下,才面色难看的问:“你不会是恶露还没有干净吧?” 池清瑶坐着不自在的挪了挪臀说:“嗯!都已经一年多了,却时不时有一点,而且有时候会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佳容明白了刚才闻的是什么味后,脸色难看的退后了一步,哭笑不得的说:“怎么回事,之前给你看病的是庸医吗?” 池清瑶苦笑一声,“宫里的御医都请了几拔了,却是一直都治不好,我听我娘说,恶露一般一个月就会干净,像我这样拖拖拉拉的是很不正常的。” “确实,你娘说得没错!”佳容答了一句,又替池清瑶细细把了一回脉。 池清瑶面色苍白的问:“难道就没有治了吗?我这一年来看了无数大夫,也吃了无数药,可就是不见好。” 佳容安抚说:“没这么夸张,你只是病拖得太久,所以治的时候,费的时间会长一点,但倒不至于治不好。” 池清瑶难以置信的问,“你的意思是说我的病能治,以后也还能有孩子,对吗?” 佳容明白池清瑶的激动,当初卢珊就跟她分析过池清瑶的处境,当下笑着说:“对!不过清除恶露倒容易,主要是你生产时血崩过,伤了底子。” “呃!”池清瑶听佳容这话,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当时就是因为御医说了一句,她生产时大出血,伤了底子不能再孕,这句话将她打入了地狱。 后来发现恶露不断后,那想再怀孕就更加不可能了。 毕竟有恶露的时候,夫妻俩人都不能圆房,又怎么可能再有孩子。 佳容拍拍池清瑶的肩,安抚说:“放松一点,我刚不是说了吗?有治有治!而且你这治起来,都不用像卢珊那样,花费那么长的时间。” 池清瑶听说卢珊的身子是佳容调理了三个月才恢复了,现在得了她这句话,当下喜极而泣的说:“当真?” 佳容扬眉,一脸傲倨的问:“我一个大夫,能拿这事说笑吗?” 池清瑶激动得涌出两行清泪。 佳人落泪,我见犹怜的样子,颇为动人,佳容低语轻哄,“好了,你别哭了,最多我到时候再教你一个办法,让你在最短的时间最怀有身孕。” “这也能行?”池清瑶惊讶的抬眼,都忘了哭了,一双被泪浸洗过的眼眸灼灼的盯着佳容。 佳容失笑,“当然!女人怀孕也不是每次每刻都可以的,身体也要做好准备才行,一个月其实也就一次机会。” 池清瑶第一次听说这样的理论,讶色道:“那怀孕不是很难吗?” 佳容说:“难也难,容易也容易,虽然只一次机会,但时间却比较长,有几天的时间。” “噢!”池清瑶恍然大悟,又显得有些颇不及待的说:“那你能不能现在就说与我听听。” 佳容笑吟吟的说:“现在说与你听也没有用,你现在的小日子应该比较乱吧?等先把身体调理好,小日子恢复后再说吧!” 池清瑶听佳容这样说,只当是很机密的事情,再加上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理论,这样认为也是正常。 佳容当场给池清瑶开了药方,让她先吃七日,然后七日后再来复诊。 池清瑶清楚佳容有一种针灸的手法,期期艾艾的问:“佳容,我能不能像卢珊那样,每日都来,快一点治好?” 佳容歪着脸,看出池清瑶眼底的希冀,便解释说:“也行,不过你这七天先治方子吃药,等恶露住了再说,如何?” “好!”池清瑶略有尴尬。 不过难得看到了希望,若不是身份不便,她都想把佳容直接请回她的府里,最好是立刻就能治好她。 下一刻就能怀有身孕,而且一定是一个儿子。 毕竟她现在在宁南侯府有些艰难。 但好在这次回去后,她就可以大声的告诉所有踩过她的人,她的身子有救,宁南侯府的未来继承人,也能从她的肚皮里生出来。 池清瑶看完诊后的两天,佳容收到的拜帖明显多了起来,不过这些帖子接不接,佳容也拿不定主意,便都给了宗正,让他以后接了帖子先删选一次。 又隔两天,佳容倒是又接到了卢珊的帖子,说是她在家中宴请了几位小姐妹,问她是否能抽空参与。 佳容想了想,便答应了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