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的执念实现了会如何? 栎禾表示,自己简直要被这个缠人的家伙给烦死了! 本来这地宫里就他们两个“人”,还要每时每刻都腻在一起。这也就算了,她也是时时想跟他待在一起的,那也不需要一直抱着她吧,她就算变成鬼了,也是完整的有手有脚的鬼好嘛! 他们确实分别太久,虽然于她不过相当于睡了漫长的一觉,但她不敢想象这么多日日夜夜他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何况她临死前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却没想到他用了整整三千年将她寻回。 怎么可能不感动? 感动到她刚醒来,云绍闲冲上来紧紧抱住她时,她用尽全力的回抱,仿佛要把彼此揉进自己的血脉里融为一体。只有肌肤相依的触感才能让两人安下心,那时她想着,若是能够就这么永远抱在一起也是好的。 然后云绍闲就忠实的贯彻了她的这一想法…… 在她以为他们要抱到天荒地老的时候,云绍闲忽然抽身打横把她抱了起来。 把她抱至寝宫,小心的放在床上,云绍闲也侧身躺下,面对面轻轻揽着她,眼睛一寸寸的扫过她的脸颊,似乎怎么都看不够。 她的手抚上云绍闲的脸颊,这张脸和记忆中一样的俊秀,脸颊微陷,却是瘦削了好多,可以猜测生前的最后一段时间过得是什么样了日子,她想想便觉心中酸涩。 当初的决定,是对是错?自己本就没有两天好活,原本想着用它换来阿闲和云渊国的安康太平也很划算,果然还是奢求太多,一条受了诅咒只剩下两三天的贱命,怎么可能换的了这么多珍贵的东西,结果云渊国没了,阿闲还苦等了自己三千年。若是当初自己没有选择自尽,而是自然的衰弱而死,阿闲的执念会不会就没有这么重了? 这孤寂的三千年,她着实心疼。 云绍闲盯着她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被这么专注的盯着这么长时间,即使一起长大,即使早已嫁给他,她多少还是有些羞涩,刚刚偏开一点头,云绍闲放在她腰侧的手就骤然收紧。 不能忍受她的目光离开自己片刻!不能忍受她把注意力放在无关的东西上面! 他们维持这个姿势很久很久,云绍闲还有继续维持下去的趋势,栎禾终究躺不住了。 这个他们一起长大的王宫,变成了什么样子,他是如何变成这个样子,三千年过去了,云渊国的旧土又变成了何种样子? 她接收了付梓歌的记忆,但是付梓歌也只是知道事情的大概,她一遍遍重复的梦境,只到自己自尽之时。她脑中一再闪现最后云绍闲那双惊痛的眼睛,那之后的他,过得是何种日子,她想要亲眼看看。 但是腰上的那只手死活不肯松开! 她好言好语的哄他,又像往常那样直接要求他,实在不行自己伸手去扒…… 那双手简直就像长在了自己身上! 她气愤之下狠狠咬了云绍闲脖子一口,反正他现在也感觉不到疼。 云绍闲眸色加深,结果她更加下不了床…… 终于可以下床的时候,云绍闲却不允许她自己走路,她要去哪里就抱到哪里。 她临死前身体是越来越虚弱,动一下就要休息半天才缓的过来,抬一下手都费力,但她现在又不是当初虚弱到走不动的时候,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轻盈灵活的鬼身,就不能让她感受一下久违的轻快走路的感觉吗? 她要下地,她好久没有走过跑过跳过了! 云绍闲半是无奈半是宠溺的看着她,像在看一个不乖的闹别扭的孩子。 她愤慨的转过头,自己有无理取闹吗? 云绍闲眸色一冷,温柔却不容拒绝的把她的头转过来,见她目光重又看向自己,才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真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栎禾无奈,云绍闲现在患得患失,充满不真切的不安感她是很理解,但是要让他意识到自己真的回来了也不会再离开了真的很难,只能靠时间解决。 算了,反正他们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 只不过走不了路,反正做鬼本来就可以不走路,她就当乐得省事了! 这话当然在心里说的咬牙切齿。 “哎!”栎禾惊叫了一声。 只见云绍闲将手指伸向了雪见花,似乎忘了这个花带着半透明的刺。 云绍闲被刺到猛的缩回手,把指头伸到栎禾面前,眼神委屈的看着她。 “这么不小心”,栎禾心疼的把伸到面前的手指含住,舌头刚舔上嘴里的手指,她一顿,脸色黑了。 她还没习惯自己已死这个事实,时常忘掉,但是云绍闲可是这样生活了三千多年,他怎么可能会忘记! 栎禾吐出手指,“云绍闲!你这个死人哪来的痛觉!” 云绍闲二话不说把她又一次打横抱起。 她才刚刚下地没多少时间,栎禾心里默默流泪,当初果然不该自尽,对自己予给予求,自己说东他不会朝西的小狗仔,怎么一醒过来变得这么霸道的大灰狼了! 云绍闲刚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栎禾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只见对方的眼中透出不耐。 她欢快的从云绍闲怀里挣脱下来,“快放我下来,是不是阿荷他们来了?” 云绍闲嘴角的笑意也没了。 还是听话的把她放了下来,栎禾许久没见其他人,原先就喜欢凑热闹的她正准备快步去迎接郑悦荷他们,腰上一紧又被云绍闲捞了回来,背后贴上对方的胸膛,对方另一只手也缠上来,双臂交叉把她圈进了怀里…… 主角们当年早在她现身后不久就离开了,久别重逢,跨越三千年的再次相见,他们还没有不识趣到在这种时候打断。何况栎禾已经回来,云绍闲至少在一段时间内是没有威胁的。 云绍闲这个人琢磨不透,除了郑悦荷相信只要栎禾他就不再有失控的危险外,其他人都持保留态度,于是有了每年一次的地宫探望。 这地宫平时就只有云绍闲和栎禾两人,有其他人来,栎禾也开心一些,所以即使不耐应付每次到来都罗里吧嗦的老头,更看不惯被栎禾主动亲近的郑悦荷,他还是没有阻止他们进入。 他和栎禾和生者得世界已经没有关系,郑悦荷好歹算是栎禾的后人,栎禾那么活泼的性格,当初卧床近两年,醒来后又一直陪着他待在地宫,虽然嫌他粘的太紧,却从未抱怨过这样的日子无趣。 她甘心陪着他过这种对她来说分外无聊的日子,他自然是欣喜的,但是这几年来,他心内的不安感虽然减轻,却从未消失。 总感觉这一切都太过虚幻,栎禾真的回到自己身边了? 真的不是梦境?他三千多年不曾做过梦,以往希望可以做梦梦见栎禾好让时间好过一些,现在却害怕眼前美好的一切都是他的臆想。 他总是忍不住一遍遍的去抚摸栎禾光洁的脖子,那里触感良好,曲线优美,没有一点瑕疵,他脑内却一遍遍闪现着她脖子上全是血的画面,鲜红的血色几乎染红了他的全世界,让他忍不住有当真让这个世界染上血色的冲动。 每当他抚摸她的脖子时,栎禾总是特别安静,特别乖巧,乖乖的把头埋进他的怀里,乖乖的环住他的腰。 他说,“栎禾,云渊国虽然不在了,当初答应你的,仍然作数”。 “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不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弄来”。 …… 栎禾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好”。 郑悦荷他们进来时,看见的就是云绍闲环抱着栎禾的腻歪画面,好在年年如此,他们也都习惯了。 何况这次腻歪的还不止他们一对。 顾琛小心翼翼的扶着郑悦荷,他一向话少又冷淡,这么当众秀恩爱还真是不多见。 栎禾仔细观察了郑悦荷一会儿,脸好像圆了些,还有了小肚子,比上次见胖了一些,可是看起来精神挺好的呀,不像受伤需要人照顾的样子。 她问出疑问,“阿荷这是怎么了?” 顾白一脸嫌弃的说,“有师兄在,还能怎么着,有小宝宝了呗”,这一路上,他才知道自家师兄还有这么婆婆妈妈的时候。 顾师父轻捋胡须,一脸欣慰。 “小宝宝!”栎禾眼睛好奇的朝郑悦荷小腹望去。 云绍闲却在仔细观察栎禾的表情,万一她突然想要这个,他可实在有些伤脑筋。 不过只要是她要的,就算再难他也会想办法弄来! 好在栎禾只是好奇的看看,然后心有余悸的说,“听说生孩子一定很疼的”。 是啊,她曾经那么怕疼的。 感觉环住自己的手突然收紧,她安抚般用自己的手握住对方环在腰间的手。 顾师父显然没忘记每年前来的目的,紧盯着云绍闲,“你还是不答应永不踏出地宫一步吗?” 云绍闲被栎禾抓住手,心里好受几分,也没太过为难这个令他厌烦的啰嗦老头,“我们还有一个地方必须要去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