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宇渤作为下平傅氏的当代家主,在历任家主中也能算得上功勋显赫,不仅推荐了自己的嫡弟去了辛国任太子师,自己也顺利的拿到了下平大司马的位置,此时的傅氏不仅仅在是文官之首,下平兵权也将慢慢落入这个庞大家族的囊中。 不过周石光的死对他来说总是惋惜的,做为一个外姓之人能协助自己将前路扫荡干净,实为难得,不过周石光始终是不姓傅的,所以对他的感情到惋惜就打住了,对于周石光的死傅宇渤也未去深究,毕竟六十岁的人精力有限,他还有更大的抱负要去实现。 今日那位青年又来了傅府,每次青年的出现都会给他带来好的消息,他并不因为对方只有二十五岁而怠慢,毕竟青年是那位大人的心腹之人,他所带来的话便是那位大人的意思,所以傅宇渤给到青年的也一定是最隆重的招待。 那位青年确实俊杰,眉若剑目熠星,面容俊美,身姿挺拔,谈吐之间思绪缜密,举手投足气度非凡,若不是分属阵营不同,傅宇渤倒是非常愿意将自己的嫡长孙女嫁予此人。 “傅大人。”青年轻轻抬手行礼道,不卑不亢。 “姬将军。”傅宇渤伸手将青年引向座位,又挥手屏退客厅之人。 青年抖了抖衣服,安稳坐下向傅宇渤笑道:“在下一路疾驰而来,还未到下平已听说傅大人又拿下了上将军、骁骑将军,控制下平兵马也是指日可待了。” “姬将军说笑了。”在青年面前,傅宇渤表现的有些谦虚,他摆摆手说道:“拿下下平的兵权是小事,建功立业才是立威的关键。” 青年莞尔一笑说道:“这洛国,不就是我们将军送给傅大人的第一块肉吗?” “绍将军的安排总是没错的。”傅宇渤点头已示同意,手指又在桌上轻轻一点:“不知这次绍将军有何吩咐?” “绍将军已与京国做好谋划,入冬时京国会向漳国进军。”青年说道,一脸势在必得之色,好像此事还未进行,便已成功了一般:“下平向洛国的宣战的事,也不要耽搁了。”青年的脸色又沉下来一分,稍有严肃的向傅宇渤说:“所以这下平兵权傅大人也要快快把牢才是。” 傅宇渤虽然对这青年的口气不太喜欢,不过还是微微颔首:“这漳国战马最强,可是冬季草料却是不足,绍大人赶在冬季动手,实乃上策。”傅宇渤接着说道:“至于那洛国之事,绍大人提到的武备司我已安排人去了,实不相瞒,此去武备司的正是你们符国的玄刀门。” 青年轻笑点头,对于玄刀门的实力他是相当认可的:“既然是我国玄刀出马,那定然不会让傅大人失望。”又调侃道:“只是银子切莫给少了。” 傅宇渤大笑两声:“这样的任务,银子能少给吗?”他又话锋一转,倒像是拉家长一般:“姬大人乃符国本土这人,可知玄刀可有阵前换人的先例?” 青年也不多想,果断摇头道:“未曾。傅大人怎么这么说?” 傅宇渤答道:“玄刀办事我自然也是放心的,只是突然听说这次任务的头领换成一位绍姓的女子了,虽说符西女子多俊杰,可是“ “那恭喜傅大人了。”没等傅宇渤把话说完,青年反倒拱首说道:“这女子可不简单,她出马这任务便是完成了一大半。” 傅宇渤听青年如此认可,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跟着消散了,于是接着对青年说道:“明日我国君会开放王宫选拔俊杰,姬大人可有兴趣看看?” “这便不用了。”那青年跟着站了起来,施礼道:“鄙人还有公务在身,就不久留了。” 还未等傅宇渤起身再做挽留,青年已转身急行向外,不再回头。傅宇渤不禁摇摇头,今日青年如此着急着离开,跟他平时稳重大体相比,倒是欠妥了一分。 青年走到傅府门外,一队人马也在外敬候,从人打扮不一,皆以素人为主,而手中皆握着与一把黑色弯刀,与玄刀门的弯刀多为相似,可是在刀柄上能看到明显的不同,此队人马所持之刀,刀柄上是一只黑色的凤头。 青年上马,挥手唤来身后的一名随从,那随从快步向前,步伐果敢。 “将军。”随从走到青年跟前,轻声说道。 青年常立于符国王庭之上,遇再大之事也可稳若泰山,可是此时表情却颇为紧张,这倒让那随从也更上了一份心:“你速回栖鹏找绍将军,让他尽快与玄刀姬长老,石长老协商绍凌之事。” 青年又转身对剩下的人说:“其它人跟我走!” 勘探地形对玄刀来讲可以说是最入门的任务,但是这次初探武备司绍凌还是让他们这队人全员出去了,一方面绍凌做事向来仔细,既然破坏武备司必然运用全员,自然这勘探也是一个人都不许落下,另一方面绍凌从来未与季广志的余部共事,任务前磨合一下也是好事。 根据柏松画的地形图,这武备司总共有九个区域,除了中间的刑台还有八个建筑物,隐约可以确认的是,离大门最近的三个建筑住的是徭役们,估摸着接近两千人,不过这些人都不是隐患,中间那一横道上的两人建筑,应该是武备司驻军,按季广志留下的信息,驻军有一千人,最后那横道上的三个建筑,最中间的便是司院卿的住宅,而两侧的建筑分别是铸兵器的熔炉和演武场。 绍凌将七人分成了四队,两个玄刀新人负责徭役区的打探,尽可能的了解徭役的数量和身体情况,而马剌与塔琳娜负责兵营,对兵器兵种进行调查,柏松行事无声,便让他去了司院卿的宅子,至于武演场空旷一目了然便不多做打探,自己就与那阿其罕直击重心,去探访那熔炉的布防情况。 进入武备司后,绍凌挥手示意,一队人马分为四个方向散开,在看不见月亮的黑夜里,这一身黑衣便是他们最好的掩饰,他们猫着腰细步穿梭在武备司的建筑之间,那院中巡视的卫兵比想象的少,可是巡视的次数却密集,四路人马,有的走瓦房之上,有的在黑夜的墙体边穿梭,很快的都按步就搬的来到了自己的位置。 熔炉区应该算是整个武备司里最大的建筑,由于熔炉长年燃烧着,所以这个建筑是半开放的结构,就算现在已是丑时,那浓浓的黑烟也直直的涌向天空,熔炉房的一旁是垒成小山大小的树木,那年轮已密集的无法数清,但可以确定的是那绝对都是百年已上好木。 与绍凌所想的一致,这里守军数目最多,若以三班换房来说,这熔炉区在这个时刻也至少有两百人坚守,而驻守之兵多以枪兵为主,而在近战来说,枪兵也是最不易对付的,绍凌暂时排除了暗中偷袭的想法。 绍凌又往天上望去,那浓烟漫天,既然排烟口直通熔炉,她给阿其罕打了一个手势,是以他跟上,于是绍凌迂回着路线,最终寻找到了处黑色的小角落,里面充满了浓浓的尿膻味,不过正是如此说明此地基本没人驻守,绍凌与阿其罕顺着角落往往熔炉屋的最上面攀爬,这样的建筑与白衣水的高山相比,还是容易许多,一柱香的时间二人便登上了至高点。 阿其罕扒在顶檐小心伸出头,那浓烟扑面而来将他炝到不行,他控制着自己尽量不要发出一丝声音。 绍凌向阿其罕又做了一个手势,阿其罕皱眉点头,不再多动。而此时绍凌则翻身往下跃起,那浓烟与炙热的气流包裹着她,毕竟是经验丰富的杀手,绍凌在最短的时间内依附在了排烟口的内侧墙面,那里烟雾相对少了很多,绍凌仔细往下看去,里面守卫很少,只有十来个徭役正在修补着工具。绍凌此时已有盘算,现在只待先收队后整合所有人的结果便可制定最迅速的行动方案。 此时一个瓦砾突然落下,打进了熔炉里,也就是进入炉内的一瞬间瓦砾便划为一团火焰,绍凌往上抬头,原来让阿其罕呆的位置已空空如也。绍凌眉头一锁,纵身一跃往屋顶走去,阿其罕此时擅自行动是犯了大忌,可是等绍凌站在屋顶最高点时,她已无暇再想阿其罕了,此时的画面不禁让她捏紧了拳头,指间的骨头都被挤得咔咔做响。 在武演场,几只如豹大的猛犬追逐着柏松,而整个院中的卫兵正迅速的往柏松处靠笼,而此时塔琳娜与马刺在兵营的屋顶上往下对着过来的卫兵扔着飞镖,而阿其罕正在往他们的方向过去。 ----------- “柏松,往左。”房顶上塔琳娜指挥着柏松的方向,另一边马刺儿的飞镖用完了,拔出弯刀毫不犹豫的跳下了屋顶,一刀劈死了身边的一只猛犬。 “这狗多久没吃饭了。”马刺儿一边跟着柏松一边问道,虽然知道柏松也不会回答。 “少废话,你两能快点吗?”塔琳娜看着越来越多的卫兵,而兵营里的士兵们也被唤醒陆续的从房间里出来。 塔琳娜躲过一只飞来的箭,继续指挥着,顺手一个飞镖打死了一只猛犬:”再往左,那边人少,迅速突围!” 三人在兵营区分离逃脱,从各路赶来的追兵汇集到一起,随着体力的消耗,危险步步逼近,柏松的速度有明显有些下降,一只猛犬奋力一跃往他身上扑去,马刺儿虽就在旁边,却又来不急掩护,正在紧张的时刻,一把重刀从天而降砍下了那猛犬的头颅,又停下身子抓住另一只犬头狠狠的往墙上砸去,此时追逐的狗总算收拾干净了。 “阿其罕,够哥们。”柏松不能语,这话倒是让马刺儿帮他说了。 “绍凌呢?”塔琳娜问道,阿其罕与绍凌本是一组的。此时已有士兵搭着云梯往屋顶爬去。 “肯定是跑了呗。”马刺儿累的喘气,不过还是忍不住接着话:“反正我们这些喽啰也入不了她绍大小姐的法眼。”一旁的柏松也点点头。 “看你们有危险,我直接过来了,没叫她。”阿其罕解释道。 塔琳娜开始对付上屋的追兵,她一刀撩翻一个矮小士兵一边说:“你叫了她她也不一定过来。” “那就让我们几个同生共死吧。”马刺大声笑道。 “同生共死!”阿其罕附和,而塔琳娜很不和谐的叫了一声:“乌鸦嘴。” 追兵越来越多,而能选择逃脱的路却越来越少,走到了兵营的尽头,塔琳娜也跃身而下,四人朝着武备司的围墙疾奔着,只要出了墙一切就是生机!可是就在离围墙几丈远之时,一组枪兵从两边围剿而来,阻断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看着枪兵严阵以待的向他们靠近,而后面的追兵也塔琳娜故作镇定的给了马刺一脚:“现在真得共死了。” “谁说的。” 还是那个冰冷的让人讨厌的声音,此时却变得如此亲切。 “绍凌!”塔琳娜与马刺儿异口同声的说道。 只见他们面前的十个枪兵中,有一枪兵突然将枪甩出了一个弧型,刚刚摆好的列队立即被打散开来,所有的人都被打的措手不及,那人举着抢往前一旁刺去,正中一个士兵的心窝,接着她拿出弯刀一刀、两刀,刀过人亡。 可是玄刀之术从来不是以一对众,绍凌虽在门中战力第一可一人难敌众手,对方又皆为枪兵,身上也渐渐负伤,塔琳娜看着绍凌修-罗般的奋进厮杀,那白皙的脸上沾满了红色的鲜血,这种突如其来的救助倒让她眼框热热的,谁会想到那个冷面绍凌会深入险境来救他们,她明明可以离开的。 “塔琳娜,愣着干嘛,上呀!” 看着已与绍凌并肩作战的马刺儿向她打着招呼,塔琳娜拔出了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