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他的唇抵在我的唇上，我却动都动不了。 可是，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狠狠地压在上面，唇齿相抵，很疼，却不及心疼。 他又突然放开我，冷冷地扫了我一眼：“不过，我嫌你脏。” 呵，他嫌我脏。 是，我的确脏，我自己也嫌我脏。 整理了头发，也已经没有心思再在这里待下去，我转身要走，霍戎的声音又传来：“今天就当你休息，什么时候进入工作状态了，再跟我申请休息的时间。你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放纵，从明天开始，如果还是这个态度，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我低头应道：“知道了，霍总。” 我站在十字路口这里，一边是通向顾家的方向，那里已经不欢迎我，而另一边，竟然是霍戎住所的方向，更不是我要去的地方。 诺大的蒙城，唯一能容我的地方恐怕就只有晓雪那里了。 她把笑笑放到她的小卧室，然后就抱着我，说：“放心吧，这里就是你的家，以后我来照顾你。” 霍戎说，我还剩今晚最后一晚可以放纵，我以为我会去喝酒，去夜店通宵，可是我哪里都没有去，就跟晓雪窝在床上，沉默了一夜。 晚上没怎么睡，第二天醒来后，晓雪说我太憔悴了，要化个淡妆。 平时为了礼貌也是要化妆的，只是今天化浓了些，还打了些腮红。 到了德昌，霍戎还没有来，我就把办公室整理清扫了一下，然后依照他的日常习惯，煮了一些咖啡。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拿杯子的时候，一不小心掉下来一只，摔碎了。 应该是昨晚没睡好，今天精神恍惚了。 我一边收拾残局，一边告诉自己，今天的工作一定要特别小心。 这时，门被从外面推开，我听到动作扭头一看，是霍戎，白色衬衫，一手随意插在口袋里，沉稳内敛地从外面进来。 整个人看上去，高大干净，而我，真是他口中的脏。 “霍总。” 我连忙站起来，跟他问好。 他嗯了一声，随意问道：“怎么回事？” “是我刚刚不小心摔碎了杯子，马上就处理好。” 霍戎没再接话，径自打开电脑。 我赶紧收拾好，倒了杯咖啡给他。 “您的咖啡。” “嗯。”他轻抿了一口，挑眉问道，“你煮的？” 我点头道：“是的。” “味道还是这么好，经常练习？” 我一愣，顿然想起从前，他也爱喝这个味道的咖啡，而我每天都会煮给他喝，没想到，他的口味没有变。 “没，没有。” 我低下头，回到自己的位置，我也开始工作。 突然，眼前出现一只杯子，热气腾腾的，我一看，是咖啡，再抬起头时，是霍戎端着那一只盛着咖啡的杯子，他望向我，笑道：“你也喝一杯吧，我看你昨晚没睡好，提提神，别在工作的时候出什么差错。” 我后知后觉地伸出手接过，上面还有他的余温，却不敢多想什么。 临近中午的时候，苏群敲门进来，我和霍戎都在各自看着手中的文件。 “霍总您好，我是来找苏玥的。” 霍戎挑挑眉，笑道：“好，你们聊，正好我有事要出去。” 他走后，苏群大步来到我面前，狠狠地瞪着我，我以为她还在为调部门的事不高兴，宽慰道：“事情已经是这个样子，你再不开心也没有用，只有等……” “哼，是，你都闹到要离婚了，我的姐姐，我还真是能耐，以为这样就能跟霍戎旧情复燃吗？” 原来是这件事，她怎么知道的？ “苏玥，即使你离婚了，你以为霍戎还会要你这只破鞋吗？” 我顿时拧眉，抬起手给她一巴掌：“苏群，我是你姐姐！” 苏群捂着脸，恨恨地朝我吼道：“你竟然打我，你哪里是我姐姐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如果不是姐夫打电话给爸爸，如果不是你的手机关机，爸爸也不会把电话打到我这里。可怜姐夫还在关心你，可你却这么狠心，苏玥，你看爸妈怎么教训你！” 顾楚洋给我打电话了？ 我这才想起，手机没电，一直还没有充。 所以现在，连爸妈都知道这件事了？ 苏群因为我打了她，气愤地转身就走，却在临走时告诉我：“爸爸让你回家一趟，不要随便说离婚。哼。” 开门后，她顿在那里，我抬眼望去，是霍戎，他正抬手抚向被我打过的地方，关心问着：“疼吗？” 从前我跟霍戎交往时，家里人并不是很清楚，只是我跟苏群在同一所学校，她知道的比较清楚，但她跟霍戎的正面交往也并不多。 看来她是真的对霍戎有意，霍戎这么一关心她，她心花怒放，马上就撒起了娇：“嗯，我姐姐太暴力了，霍总能不能考虑将我换回来？” 她居然借用这个机会跟霍戎提这件事。 我拧眉以对，霍戎抬眼，望向我，却是笑着跟她说：“你姐姐的暴力我已经领教过，不过我是男人没什么事，倒是你，一个姑娘家，应该温柔些才是，不要跟她一般见识。至于调换部门的事，已经上报到总部，恐怕一时难以更改，暂时委屈你了。” 他这一通话说得苏群高兴得不得了，更是将我说得像个男人般粗犷，她还得意的回头朝我笑了一笑。 苏群高兴地离开，办公室里又只下我跟霍戎两人。 被她这么一闹，我更感觉自己无法面对霍戎，只是他又故意不想放过我，看着我许久，说：“什么时候学会打人了？” 我的确是行为过激，完全被苏群气到了，却被霍戎说成是故意学会打人。 我不悦反问道：“我又什么时候对你暴力过，你又领教了什么？” 话一问出口，我就觉得不对，明显我是在跟他置气，可我又是以什么角度，什么姿态跟他说这样的话？ 顿时懊恼不已，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无论如何也是收不回来了。 我气自己，使劲拧着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却怎么样也不能平静下来。 苏群这一局彻底搅得我心神不宁。 就在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安静之中，霍戎又是突然开口，像是喃喃自说：“是我对你暴力了，是我说错了。” 一句话后，又陷入一片沉寂。 他的一句话，将我的思绪带回到多年前的那一晚，是他暴力对我，气我对他的背叛。 可他刚刚明明对苏群说，他领教过我对他的暴力。 忽然，心间像是开了一道口，就在我终于要领会他那句话的深意时，他又是出声，彻底打断我的思维，再也无法重新组织，说道：“你的家事好好处理，我不想你因为私事而影响到工作。你应该清楚，你能坐上这个位置，并不容易。” 他沉声提醒我，我是如何成为他的私人秘书，是事关亿恒的生存。 我愣了一下，清楚应道：“我知道。” 刚到德昌，并没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也只是看些资料。 中午在食堂就餐，霍戎似乎很忙，是我帮他带的饭，可也没有及时吃，中间还热过一次，但吃的时候也没有吃多少，似乎胃口不怎么好。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关心他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没想到这种习惯至今我还没有忘记，我还是忍不住想开口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其实作为贴身秘书，我问这些也是理所当然，可他一副请勿靠近的样子，又让我怯步。 最终，我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一个下午，我也没有正经看多少资料，一边想着家里的事，也在心里做了最终的决定。 时间很快就过完，临近下班时，林叔给我打电话，说楠楠闹着要找我。 楠楠一向很听话，不会随便闹事，我怕他有哪里不舒服，就让林叔将他送到公司来。 林叔将楠楠送到后，跟我说：“夫人吩咐了，小少爷明天早上必须要送回去。” 我能理解，也不想为难林叔：“我知道了，明天我会送他回去的。” 林叔笑着点头离开。 林叔一走，楠楠就钻到我怀里，我见他状态不对，不禁问道：“怎么了楠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楠楠抬起小脸，摇着头：“楠楠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是爸爸说，以后楠楠再也不能跟妈妈在一起了。” 一下子，他就红了眼眶，惹得我鼻子一阵酸胀。 原来是这样，是顾楚洋跟他说了什么，他是把气撒到孩子身上了，难怪楠楠急着要找我，他恐怕以为是我不要他了吧。 我虽然心里难受，可也不怨他，五年来，他对楠楠一直很好，只是我没能如他所愿，他心里有怨恨也是正常。 我摸着他的小脑袋，跟他说：“不会的，妈妈会永远跟楠楠在一起，你要相信妈妈，好吗？” “嗯。”楠楠重重地点头。 看他终于笑了，我也开心起来。 可是，如果真的跟顾楚洋离婚，以他们的势力，如果不让我带走楠楠，我是真的没有办法。 “走，妈妈带你去妈妈工作的地方看看，然后收拾一下，我们就去晓雪阿姨那好不好？” “好的好的，我有好久都没有看到笑笑了，不知道她有没有长高。” 提到笑笑，他就特别高兴。 我在外面这么一晃，早过了下班时间，同事们基本都走了，而霍戎早在下午两点多就从公司离开，所以我才敢将楠楠带上来。 只是，门一推开，我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正是霍戎么，他怎么回来了？ 同时，他也看到了楠楠。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我竟然特别紧张，紧张到站在那里不能移动半分。 办公室里安静得诡异，突然，楠楠开口叫我：“妈妈。” 我一下醒过神来，拉着他来到自己的位置，跟他说道：“这位叔叔是妈妈的上司，快跟叔叔问声好。” 楠楠眨巴着他那双像极了霍戎的墨色眼睛，出声喊道：“叔叔好！” 霍戎从我们进门那一刻开始，就一直盯着楠楠，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只是楠楠已经喊他，他还是盯着他不放，一声不发。 “叔叔？” 楠楠不解，又是喊道。 霍戎这才抬了抬眼皮，微眯着眼睛，说道：“苏玥，你把德昌当什么？先是上班时间处理私事，中间又闹了一场姐妹争吵，现在更将儿子带到公司来，你当这里是你家？” “我……”我一时无语，只能道歉，“对不起霍总，我马上就走。” 可是，楠楠却不高兴了，直接绕过霍戎的办公桌，来到他面前，昂首挺胸地说道：“霍总是吧？以后我要将这里买下，我妈妈想在这里干什么就干什么？” 顿时，我大吃一惊，不禁看向霍戎，他阴鸷的眸子里迸射出森然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