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不想再等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再等下去,只会越来越糟糕、只会一无所有。 邵珣那小兔崽子,连这都不死不残,皇上还又赏了他一万两银子做补偿,如今谁还敢说他声名狼藉?谁还敢指责他? 那些个马屁精仿佛全部忘了从前这位武威侯是如何的斗鸡走狗的纨绔、忘了他何等不孝,说他的全都是夸他的话。 还有那个林氏,瞧着不声不响不显山不露水的,谁知一点也不听话,非但拿捏不住她,她居然透露出几分想要彻查这几年账目的意思。 虽然叫老夫人一通好训斥骂了回去暂时消停了,可是,她既然起了这般心思,必定会在邵珣面前进谗言、吹枕边风,邵珣那小子根本不可能向着自己而不是向着她,那这就麻烦了。 那小子也要查起账目来,那还了得? 傅氏心一狠,干脆想着弄死他们。 确定了此想法之后,傅氏浑身一阵轻松。 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早该这么决定的。 早这么做了,这会儿只怕世上早已没有那两口子了、早就将整个侯府收入囊中了。 小荇潜伏在林语岚身边老实巴交那么久、已经渐渐得了林语岚信任,时不时的林语岚也会将一些比较重要的、私人的事情交代给她去做。 这就很好。 她有机会动手。 即便事后被查出来也无妨,杀了她便是。 傅氏从偏远之地几经转手弄来了一件天花病人的衣裳,命令小荇将这衣裳裁剪下一块,缝入林语岚的贴身衣裳中 小荇不敢不听,她的家人以及她自己的小命可都被傅氏拿捏在手里。即便明知道这么做自己也有可能被传染,她依旧战战兢兢的做了。 小荇没有想到的是,因为林语岚从来没有真正的相信过她,所以,一直以来她做的各种针线活计,林语岚嘴里笑着夸赞多好多好,实则从未用过她的任何针线。都落在不知道哪个箱子里吃灰呢。 她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她的所作所为,无一不全部落在了林语岚与邵珣的眼中。 小荇被人赃俱获,邵珣与林语岚一并将人押送到了邵老夫人跟前,邵老夫人还没弄明白他们闹这一出是什么意思,傅氏与邵二爷两口子也被二人打发人请来了。 一看小荇如此傅氏的心便微微一沉,嘴里却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试图抢占先机,“哟,这不是春晖园的小丫头吗?可是犯了什么错?即便真是如此,你们自个的人自个处置了便是,怎么这么兴师动众的?当我们都很闲吗?有功夫管你们院子里一个小丫头的破事儿!” 邵二爷恶狠狠瞪邵珣,开口喝斥:“我看你是越来越轻狂了,在外头如何我们管不着,在府上对着自家亲人也这么耍威风有些过了吧?你把我们都叫了来,就是为了看你们处置院子里一个小丫头?不过是个贱婢,或打或杀或卖了又有什么关系?这么兴师动众成什么样!” 小荇被堵了嘴跪软在一边,本就脸色惨白、失魂落魄,听见邵二爷这话更是惊惧惊恐万分,嘴里呜呜有声,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邵珣嘲讽勾了勾唇,冷冰冰要笑不笑:“二叔、二婶先别急,这件事儿若是跟你们没关系,也不敢麻烦你们,既然请了两位来,自然有话要说。” 邵珣使个眼色,齐嬷嬷白着脸战战兢兢捧了个木盒子上前。 邵珣:“齐嬷嬷,你自己说说吧,你捧着的是什么东西,又是从哪儿得到的?” “是、是” 齐嬷嬷感觉到了傅氏盯过来的锐利目光,梗着脖子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她心里苦呀,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她明面上可是春晖园的人,侯爷、侯夫人吩咐她干什么,她能拒绝吗?她能说不吗? 齐嬷嬷结结巴巴将盒子里的旧衣裳是什么东西说出来,除了傅氏,邵老夫人、邵二爷以及伺候的丫鬟婆子们无不变了脸色,小丫头吓得低低惊呼出声。 邵二爷三角眼冒着光,额头青筋都跳起来了,“你们疯了吗?两个疯子!这种脏东西你们也敢拿到老夫人跟前,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好恶毒!” 邵老夫人又气又心惊肉跳,一叠声吩咐:“拿出去、快拿出去扔了!不,拿去烧了,远远的烧了!” “你们也知道怕?”邵珣冷笑,薄唇勾翘起一抹棱角,“那你们知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二婶威胁这丫头——” “闭嘴!你胡说!” 不等邵珣说完,傅氏便气急败坏的怒斥。 邵珣慢悠悠,姿态闲适:“二婶急什么?怎么?连话都不准我说完吗?” “你废话连篇,有什么说的必要?” “呵呵!” 邵老夫人目光闪了闪,三角眼透出的凌厉眼风扫过傅氏,最后落在邵珣身上,冷冰冰的语气不容置疑:“你二婶说得对,你拿了这种脏东西到我这儿来就是不孝,还想说什么?我也不想听你的废话。你既然腿受了伤,便安安分分的待在家里养伤,少作妖做耗弄幺蛾子,还不赶紧回去?这小丫头你们既然送了来,便留下吧,我替你们处置了便是!” 傅氏松了口气,“对对,老夫人说的对极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扶着侯爷、请侯夫人出去,别打扰老夫人休息。” 只要将这两个碍事儿的混蛋赶出去,就算邵老夫人生气那也有限。横竖她不会害自己。 邵珣却笑:“我们院子里的丫头,怎么能让老夫人处置?再说了,我们带她来,是要说清楚事情,而不是杀人灭口。若是这么留下她,恐怕转眼她就死于‘意外’了。” “住口!” “老夫人敢发誓不会吗?” “邵珣,你在跟谁说话!” “你们既然不愿意听,爷不说也罢。爷这就叫人报官,还是交给刑部和大理寺来审吧、” 傅氏尖叫:“邵珣,你敢!” 邵珣冷笑:“我为什么不敢?二婶你在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