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想来,如果她只是一个逃妾,邓二公子何至于如此耿耿于怀,哪怕我们和表嫂亮明了身份他也不肯退让?凭他邓二公子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妾没有?要说他是多痴情深情之人,可别叫人作呕了!” 安学铭也点点头:“小琪说的没错,我也觉得这里头恐怕不简单。” 邵珣当然更不会相信邓恒彦是什么痴情之人,这种话说出去那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看来这里头真的有别的什么事。 “那女子长什么样还记得吗?画下来给我,我叫人去查。事不宜迟,现在就画吧。” 邓恒彦恐怕也没放弃找人。 他得抢先一步把人找到。 兄妹俩点点头,两人描画修改一番,最后还是邵珣依着他们所言定稿,将画像描好,交给邵初。 “无论谁再找你们试探这事儿,你们都不可露出端倪,先前怎么说还是怎么说。” “表哥放心!” 今日之事彻底告一段落,邵珣让两人去休息。 安小琪从怀中摸出一个掌心大小的锦盒,打开给邵珣看了看,笑眯眯道:“这是我娘三年前得的药玉镯子,常年佩戴于身体有益,尤其有益于女子保养,我娘说,若是表嫂配得上表哥,这药玉镯子便算是我娘额外的心意,若是表嫂配不上,这镯子啊,便归我了,表哥,你说说这镯子我要不要送给表嫂呢?” 邵珣眼眸微亮,抬了抬下巴似笑非笑:“嗯?你说呢?安小琪,咱们安家人恩怨分明,你可别让我瞧不起你。” 表兄妹三个都笑了起来。 安小琪将那锦盒合上,水汪汪的漂亮眼眸中盛满笑意,双颊白里透红,梨涡浅浅,“看来表哥也觉得表嫂配得上你呀,以前我总觉得表哥眼睛长在头顶上,看谁都不屑一顾呢!” 邵珣作势要打她,笑骂:“安小琪,你皮痒了是不是?” 安小琪咯咯笑,“我去春晖园找表嫂去啦!” “等等!”邵珣道:“你们表嫂不是说累了这会儿在歇息吗?你去打扰做什么?先留在紫竹院歇着,我去看看。” 他说着拿过那小锦盒出去了。 安小琪眨眨眼,“啊”了一声控诉道:“这不对啊,既然不许我去,他干嘛去啦?他去难道不打扰表嫂休息吗?” 安学铭想了想,老实道:“这当然不一样,表嫂与表哥是夫妻,不是你能比的。” 安小琪:“” 气得安小琪敲了他脑袋一下,“三哥,你说话真不好听!” 邵珣来到春晖园,院子里静悄悄的,正屋门口廊檐下只有个婢女坐在小凳子上做针线,正是小荇。 见邵珣来了,小荇忙将针线篮子放地上,起身恭恭敬敬垂首屈膝行礼:“给侯爷请安。” 邵珣一眼瞥见她发髻上两朵铜钱大小娇艳俏丽的海棠花,收回目光点点头:“夫人还在歇息?” 小荇轻轻摇头柔声微笑道:“奴婢一直在外头,奴婢不知,夫人没叫人,应当还在休息。” 邵珣点头,没再理她,放轻脚步进屋去了。 ap 小荇慢慢站直身体,抬手轻轻摸了摸发髻上的海棠花、扶了扶鬓角,出了一会儿神,笑了笑,仍旧坐下低着头做针线。 她身姿窈窕纤细,脖颈修长,低头做针线的姿势从侧面看最是美丽惹人恋爱。 屋里,林语岚原本只打算闭目养神眯一会儿,没想到不知不觉真的睡着了。 她睡得香甜,根本不知道邵珣来了。 邵珣脚步很轻来至卧室,没忍住到了床前,低头看她,有些出神。 床榻上女子侧身向外,发髻整齐,衣裳也没脱,齐胸盖着薄薄的嫩黄绿色缠枝西番莲暗纹的绫纱被。白皙的脸蛋上五官秀气,淡淡描摹的眉如氤氲远山,唇色娇润透红,轻轻抿着,可怜可爱。 她睡着人事不知,旁边的人无需顾忌和约束,胆子自然而然大了一大圈,这是邵珣头一次肆无忌惮的打量自己的妻子,名义上的。 出乎意料的越看越顺眼。 她平日里说话做事未语先含笑,总是不紧不慢、温温柔柔的,即便豁出去主动挨了老太婆一下子打破了额头,终究也是在内宅之中。 她跟自己不一样,再难也不过是后宅之中嫡母苛待衣食、嫡妹嘲讽戏弄,今日面对的那是真的刀光剑影,一个不慎便是伤及性命。 邵珣几乎无法想象,今日面对邓家那些如狼似虎、凶戾斗狠的侍卫以及蛮横霸道、人人忌惮的邓恒彦时,她是怎么做得到据理力争的。 他到底小看了她。 或者说,她为他做到这一地步,多少是因为心里边把他看得颇为重要吧 若是这样的话,那他、他要如何回报? 侧躺着的人动了动,一缕纤细柔软的发丝落在她的脸颊上,黑白分明,有点碍眼。 邵珣忍不住伸手想要替她将那一缕发丝掠开。 他的手刚伸到她脸蛋旁,林语岚仿佛似有所感,慢慢睁开了眼睛。 两人都愣住了。 林语岚刚睡醒睁开的眼睛里还带着几分迷茫,看到他后清明渐渐回神,眼睛睁大,但是又更迷茫了:他怎么会在这? 邵珣仿佛做坏事被抓了包:她、她不会觉得他趁人之危、下流无耻吧? 他努力云淡风轻又若无其事,僵硬的收回手,“咳咳,那个,爷瞧见你脸上落了头发,生怕把你给吵醒了,正要替你弄开呢” “那、咳咳,多谢侯爷”林语岚也有些讪讪,她怎么偏就这时候睁开眼睛了呢?侯爷应当、应当真的只是想替她把掠过脸颊的发丝弄开,不然呢? 他、他总不至于想要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占便宜吧? 他还、还不至于是这种人 邵珣心里松了口气,“不客气、不客气!” 幸好,她没有生气就好。 这话林语岚不知道怎么接,脸上挤了挤笑容。 她躺着、他站着,这样的姿势说话显得有点怪,林语岚只好假装轻松自然的坐了起来,拥了拥薄被仍旧齐胸盖着。被子底下的裙衫不知怎样凌乱了,脚上还褪了袜子,一双玉足光着,她可不敢让他瞧见了。便是隔着薄被,都觉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