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臻伸出手臂搂住苏暮然的肩膀说:“真没想到谭先生居然会和聂兰在一起,不过这样也好,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妹妹聂兰年纪小,个性任性,谭先生还要多多包容她才是。” “你过谦了,聂兰很好。”谭宗扬淡淡地道。 聂臻扭过头笑着对苏暮然道:“真没想到今天双喜临门啊!” 苏暮然苍白着一张脸,身体摇摇欲坠。若不是聂臻扶着她,恐怕她都要倒下去。 谭宗扬微蹙着眉头看着,心疼的不得了。可是却不敢轻举妄动,否则之前所做的一切就要前功尽弃。 “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好半晌,苏暮然终于出一点声音。 聂臻也没有为难她,点头道:“好,我送你回去。” 说完搂着她的肩膀,带她离开。 聂兰突然找了这么一个有范的男朋友,其他人也纷纷过来恭喜。聂兰得意极了,挽着谭宗扬的手臂,笑的花枝乱颤,有好几次谭宗扬想要将胳膊扯出来,都被聂兰死死抱住。 “你适可而止,聂臻带着暖暖离开了。”谭宗扬等人不在的时候压低声音道。 聂兰面带笑容压低着声音道:“我哥虽然离开了,可是他的眼线却没离开。说不定,就在哪里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来确认真实性呢。” “你真觉得我们这样他就会相信吗?”谭宗扬沉声问。 之前他也是病急乱投医,在聂兰提出那个要求后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可是刚才看到苏暮然伤心地表情,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究竟究竟是不是对的。这样做,是不是太伤苏暮然的心。 “怎么?你后悔了?”聂兰挑眉。 谭宗扬沉默。 聂兰哼笑说:“我哥当然不会相信,这么简单的道理,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 “那你还……。”谭宗扬眉头紧锁,颇有一种被戏耍第怒意。 聂兰笑着说:“我本来就没打算让他相信啊!他相不相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以为苏暮然相信了。然后就此会放松警惕,你才会有机会。我想这一点,你也应该很清楚。” 谭宗扬沉默,不得不承认聂兰说的很有道理。 没想到,这么肤浅的道理自己都没有参透清楚,果然是关心则乱。 “好了,一会跟我去拜见几个叔伯,演戏嘛,总归要演的到位。”聂兰又眨了眨眼睛,主动牵起谭宗扬的手带他过去。 这边聂兰带着谭宗扬在熟人中间穿梭介绍,那边聂臻已经送苏暮然回房。 扶着苏暮然躺下去后,聂臻摸了摸她的额头说:“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 “不用,我休息一会。”苏暮然一离开宴会便冷下一张脸,转过身背对着他。 聂臻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跟她一般见识。好一会才嗤笑一声道:“我也没想到谭宗扬居然会和聂兰在一起,那日谭宗扬过来找我。聂兰和他先见了一面,没想到两人居然看对眼了,这样也好,聂兰脾气向来倔强任性,我想谭宗扬一定能将她管的服服帖帖。” “谭宗扬不会喜欢她,我不相信。”苏暮然闷闷地出声音。 聂臻一怔,随后说:“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不过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看我们的猜测到底是不是对的。你先休息吧!我不能离开太久,毕竟是庆功会,我这个门主还是在场比较好些。” 聂臻说完离开,临走前还给她将身上的毯子扯开盖在身上。 不过再厚的毯子也不能温暖她冰冷的心,想到谭宗扬和聂兰在一起,她就禁不住瑟瑟抖。 她绝食、冷漠,都是为了谁?都是为了什么事? 可是现在他却和聂臻的妹妹在一起,完全忘了之前对她的约定。 “一定不是真的,一定。”苏暮然握紧拳头再一次小声告诉自己。 她绝不相信,一个等了她五年。为了她将一段婚姻抛弃,再次见面还依然说爱着他的男人,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喜欢上别人。 前厅里宴会继续,吃吃喝喝各种表扬之后,聂臻便组织着开一次小的会议。 毕竟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虽然大获全胜。可接下来聂门该怎么走下去,还得众人再一起讨论。 聂兰也要参加,不过谭宗扬作为局外人,就不适合再在这里停留了。 聂兰对他悄声道:“你就去外面逛一圈,一会我去找你。” “是呀,谭先生就去外面逛逛吧!我们聂门的风景还不错,谭先生可以看看。对了,南笙就在左手边的白楼里,如果谭先生想去找她,可以直接过去。”聂臻也淡淡地笑着说,表情似是漫不经心。 谭宗扬神情一动,还未开口,聂兰便抢在他前面开口道:“大哥,瞧你这话说的多奇怪。我男朋友去找嫂子干什么,你不怕惹闲话我还怕呢。是吧!宗扬。” 谭宗扬看到聂兰投过来的眼神,表情沉沉地点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去。 聂臻依旧在冷笑,不过一招手,让李强过来。在李强耳边悄声说了什么,一挥手李强才走出去。 这一段小插曲,聂门的其他人并未在意。 因为明白人一看就明白,压根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是兄妹俩的明争暗斗,他们只要明哲保身就行。 不明白的人再怎么看也看不明白,那还不如不想,落得自在。 这边聂门开始开会,谭宗扬离开大厅后,便径直地往花园去。 白楼就在他的左手边,不过看着白楼的三楼亮着的灯,谭宗扬手指微微卷曲。忍了忍,才忍住冲过去的冲动。 聂门的会议开得如火如荼,那些幸存下来的人因为当时站对了队,才又今天的身份地位。所谓富贵险中求,既然已经求得了平安,那么对于接下来的富贵,这些人也不要命的为自己争取。 都想在聂门的地位有所提高,争得面红耳赤。 幸好聂臻早就料到,所以只是冷眼看着这些人吵来吵去。最终敲板定音的人还是他,确定之后,这些人便就安定了。 不过就算如此,这场会议也开了近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后结束,众人一一离去,很快大厅里就剩下聂臻和聂兰两兄妹。 “你和谭宗扬怎么回事?”聂臻挑着眉问。 聂兰抿了抿唇说:“没怎么回事,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们相爱了,然后在一起。” “切。”聂臻耻笑:“你当我傻还是当你自己的演技很到位?谭宗扬是什么性格脾气,我比你了解的多。就凭他五年前敢在婚礼现场,那样对待那个女明星,就可见他的性格之冷酷。那个女明星还曾是他的前女友,而且也算是青梅竹马,他都能那样对待,怎么可能说喜欢你就能喜欢你。” “哥,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聂兰撇撇嘴说:“我也很好好不好,年轻漂亮,青春无限,又可爱懂事。很多男人都喜欢我的,他喜欢我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他连郑南笙都曾喜欢过,难道就不能喜欢我吗?” “你知道他跟南笙的事?”聂臻脸色一沉,冷冷问。 聂兰得意说:“知道啊,他已经跟我坦白了。就冲这一点,我就觉得他是个人品不错的男人。” “可也许他是在利用你。”聂臻道。 聂兰说:“哥,你忘了我是谁的妹妹了?就算他是利用我,我也早晚会让他心甘情愿爱上我的,就好比你和郑南笙的关系。” “可是我守了她五年,她依旧没能爱上我。”聂臻冷笑道。 聂兰闪了闪眼眸,看着聂臻问:“所以大哥,你是要放弃了吗?” “放弃?”聂臻冷笑:“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没有退缩的余地。哪怕不死不休,也要一直走下去。” 聂兰勾唇赞叹道:“真不愧是我们聂家的人,不过大哥,你对感情这么执着,我相信你也是可以理解我的。你怎么对待郑南笙,我就怎么对谭宗扬。所以,我想让谭宗扬住在聂门住一段时间,培养培养感情。你也知道,我们刚刚认识,一见钟情固然重要,日久生情也才最重要嘛。” “你要让他留在聂门?”聂臻皱眉。 “是呀,怎么,大哥不敢?”聂兰挑着眉,一脸嘲弄地问。 聂臻冷声说:“你不用故意激我,这世上还有我聂臻不敢的事?我只是不喜欢看到不喜欢的人整日在我眼前晃悠,就这么简单。所以你的要求我不同意,谭宗扬绝不能留在聂门。” “可是我执意呢?”聂兰道。 聂臻眯了眯眼睛,好一会才低沉着声音说:“聂兰,别惹我不高兴。” 聂兰撇嘴,不屑地说:“大哥,你也不用吓唬我。当初那个人杀回聂门,聂门上上下下的人都怕死了,可是我一点都不怕。知道为什么?不是我相信你会杀回来,而是我根本就害怕。所以现在同样也是如此,你根本吓不到我。” “聂兰,为了一个才见过一面的男人你跟我对着干,值得吗?”聂臻皱眉问。 聂兰冷笑说:“大哥,在这个世上,总有一个人值得你掏心掏肺付出真心,不惜豁出性命去。谭宗扬就是我要豁出命的那个人,这跟认识多久没关系。没缘分的人,守一辈子也守不出一点感情,有缘分的人,只需要一眼就够了。” 聂臻:“……。” 咬了咬牙,眼神阴霾地看着聂兰,脸色阴沉到极点。 可是在他如此冰冷地目光下,聂兰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反倒仰着下巴,也用同样坚定又嘲讽地眼神看着她。 这个眼神……像极了他们死去的父亲。 其实父亲大大小小的儿子又十几个,他曾经说过,他是最像他的。 所以,排除掉自己众多已经成年的儿子,选了当时才刚刚十八岁的他继承聂门。 但是父亲却忽略掉了他的女儿们,加上他的女儿,在他众多儿女中,他其实并不是最像他的那个。最像他的那个是聂兰,有着寒冬的心肠,和野兽一般的野心和掠夺性。 父亲去世后,他留下聂兰,也并不完全是因为她是他的同胞妹妹。而是因为他动不了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聂兰已经培养出了一股属于自己的势力。 虽然不足以撼动整个聂门,但是真的对抗起来两败俱伤是在所难免。 “好吧!”聂臻在和她的眼神对视中最终退步,无比叹息地说:“既然你想让他留下来,那就留吧!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告诉你,别轻易去相信一个男人的情话。看我们父亲就知道了,他一生有多少女人,恐怕对每个女人都曾说过只爱你一个的鬼话吧!” “可是父亲的每一个女人到他死都还爱着他,这又不能不说是一种成功吧!欺骗并不可怕,如果能被欺骗一辈子,不也是一种幸福?”聂兰满不在乎道。 聂臻看她心意已决,也不愿多劝,说了句让她自己慎重便离开了。 聂兰高兴地跑去花园找谭宗扬,看到谭宗扬坐在花园里呆,便从后面跑过去一把捂住他的眼睛问:“你猜猜我是谁?” 说这话的时候,聂兰故意将声音放的很粗很深沉。 不过在聂门,敢跟谭宗扬这样开玩笑的也没几个。所以谭宗扬连想都不用想,就说出她的名字。 聂兰无趣地松开说,嘟着嘴说:“你呀,都不能有点情调嘛,多少也要猜两个再说出我的名字,这样才好玩。” 谭宗扬看到监视他们的人离得比较远,是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的,便沉声说:“我来这里可不是跟你好玩的,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放心,忘不了。我已经成功说服我大哥,同意你留在聂门了。怎么样?这下高兴了吧!”聂兰眨眨眼睛。 谭宗扬惊喜道:“真的?聂臻真的同意了?” 聂兰说:“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太早,他虽然同意了,但是却不相信你是真的喜欢我。所以这段时间,你还是要安分守己些,最好不要跟苏暮然有太多接触,以免触动他那根敏感的神经。” “所以我还要继续忍耐?”谭宗扬皱眉道。 比起见不到面的担忧,明明对方就在自己眼前,却只能相望不相认,这种感觉似乎更加痛苦。 “那没办法,这可是在聂门,不是你的容城,不是你的谭家。你不忍耐,就算他把你杀了,随便往哪个海里一丢,谭家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让你起死回生。”聂兰耸肩说。 不过看着谭宗扬有些丧气地表情,又安慰他道:“你也不用太绝望,我大哥是聂门的门主。聂门可是掌控着整个北方的门派,不单单只是r市。所以他不可能永远在这里,说不定过些天就会出去,到时候你的机会就来了。” “你说的没错,的确应该让他早些出去。”谭宗扬深了深眼眸。 聂兰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意图,立刻皱眉问:“你想干什么?” 谭宗扬沉沉道:“没什么,既然要住在这里,总归要有我的客房吧!” 聂兰露出娇媚地笑容说:“跟我住一间怎么样?” 谭宗扬勾唇,淡淡地笑道:“即便是互有好感,也需要一段时间的相处了解。又不是种马,应该不需要即可配对。” 聂兰脸一红,不过想到是他,又将这口气咽下去。 “你知道吗?如果今天跟我说这话的是别人。早被我大卸八块了,你应该感到幸运。”聂兰轻哼一声道。 “是,我感到幸运,那现在可以带我去我的房间了吗?”谭宗扬又再一次问。 聂兰叹了口气,知道他这是不想跟她单独相处太久,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去房间。好把房间的门关起来,让自己可以独处。 虽然明白他的目的,但是却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聂臻怀疑的不错,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擦出火花。 不过她对聂臻说的话也是真的,在这个世上,总有一个人值得你掏心掏肺付出真心。 可惜,她说的话却没有人真的当真。 白楼。 苏暮然站在三楼的窗户前,看着花园里的一切。 从谭宗扬坐在那里呆,她就一直站在这里看。 一直等到聂兰过来,然后看到聂兰捂住他的眼睛,再然后谭宗扬起身和她聊了许久。 “我现在有些相信他们真的擦出火花了。”聂臻突然从背后调侃地说。 苏暮然连忙转过身,诧异地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不过又抿紧了嘴唇。 “南笙,你看,在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永远会对另一个人一心一意。之所以没有变心,只是因为还没有找到更合适的对象。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永远都会是我的妻子,我聂臻这一辈子,都只会有你这一个女人。”聂臻对苏暮然保证道。 苏暮然看着他淡淡地说:“我相信你的话,也相信你的真心。可是聂臻,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和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定情了那么久,却一直无法从心里真正接受你。现在我才明白,因为我的心已经给了别人,才从一开始就对你产生抗拒。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是郑南笙,可是我不是,不管我再怎么努力,我都不可能变成另外一个人。” “你是,你可以成为另外一个人。你就是我的郑南笙,这五年来你一直都是。”聂臻有些激动地抓住她的肩膀摇晃道。 苏暮然本来就身体虚弱,被他摇晃的眼一黑。一阵眩晕,恨不得立马昏过去。 她是连一句跟他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无力地将头垂向一边,依旧用沉默来对抗。 可是聂臻就像一只被怒气吹的膨胀到边缘的气球,根本经不起任何怒气的填充。看到苏暮然依旧沉默对抗,几乎让她怒红了眼睛,忍不住心情也跟着暴躁起来,抬起手欲向她打去。 苏暮然也察觉到他这个动作,先是惊诧了一下,随后眼神慢慢暗淡下来,仿佛心若死灰地说:“你要打就打吧,我知道你很生气。如果能让你消气的话,怎样都无所谓。” “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打你?”聂臻冷声问。 如果苏暮然求饶害怕,又或者用质疑地口吻问他,他或许真的不会动手。可是她这副你要是打了我,你之前对我的好就一笔勾销的模样,真的很让他咬牙切齿。 而显然苏暮然还没完全猜透他的心思,比起这样无所谓地表情,他其实更希望她能像以前那样对他。 于是再次垂下眼眸扭过头。 这一次,聂臻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怒气。 一巴掌狠狠地打过去,打在苏暮然脸上。 苏暮然本来就身体极为不说,身体摇摇欲坠。现在被他打一巴掌,身子立刻一歪往下倒去。 而很不巧,她倒得地方刚好是床沿上。 床沿是铁质的,这一摔下去,很快就在额头上流出一抹血红。 那抹血红几乎刺痛了聂臻的眼睛。 聂臻只是想教训教训她,却从未想过会将她打伤。 “南笙,南笙?”聂臻抱着苏暮然大声叫道。 可是苏暮然已经彻底昏迷过去了,别说那一巴掌,就算是额头上的伤都让她支撑不了。 “来人,马上来人。”聂臻急着对外面大喊。 很快冲进来一拨人,看到苏暮然这副模样先是惊得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便马上去叫医生。 聂兰其实也是住在白楼里,所以理所当然也安排谭宗扬住这边,就住在她隔壁。 不过他们在二楼,苏暮然和聂臻住在三楼。 但是医生过来,是必定要从二楼经过的。 谭宗扬听到屋外脚步声响个不停,跑过来又跑过去,于是好奇地打开门。 这时候聂兰也打开门,拉住一个佣人问:“怎么了?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事家里的佣人不会这么慌张,没有一点规矩。 “是郑小姐,郑小姐受伤了。”佣人急匆匆地回答。 “什么?暖暖受伤了?” 聂兰还没开口,听到消息的谭宗扬一下子冲了过来,紧紧地抓住佣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