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笑了笑,拿起酒杯一口干了,便道:“方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了。我就是来谈合同的。” 方德的脸色突变,抬手拍了下桌子,道:“苏兄弟,难得咱们志趣相投,如果不提公司的事。我依然会把你当个朋友。否则,就请便吧。” “方总,先别动怒。”苏秦走了过去,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他按了下去,“南平公司能够做到如今的规模,我想方总心里应该清楚原因。” “南平公司拥有这么多货源,很多公司挣着要。可是方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倾城国际拿不到这批货源,其他谁还敢要?中信科技?还是南通电子?又或者是狼子野心的南丰信达?” 方德面色一惊,抬手指着苏秦道:“你真的是倾城国际的人?” “如假包换!” “倾城国际不管是张建树,还是颇有手段的莫城,我都认识。从来没有听说有一个叫苏秦的。” “现在不是知道了?”苏秦笑眯眯道。 “……” 方德总觉得这个年轻人身上有一股无形的自信,却又说不清楚这种感觉,这种魅力,往往只会出现在成功人士的身上,举手投足间透着奇特的气质。拥有这种气质,绝非一般人。想破了脑袋,倾城国际公司中也没有这号人物。 倾城国际遍布全国,能人颇多。看他年纪轻轻,或许是新晋的人才也未可知。 至少,位置一定在张建树之上。 作出这个判断,方德呆板的面容挤出了微笑,说道:“苏兄弟,关于合作的事情,我已经和张主管说得很清楚了,要续约也可以,价格必须和往年一样。只要倾城国际同意,我方德二话不说,立刻签字。” “方总,您这不是为难我们吗?市场是不断变化的,我们的产品在降价,你们却在涨价。而且,南平的产量是往年的数倍,怎么说也不该我们去做赔本的买卖。这笔帐方总不会不清楚。” 方德沉默。 苏秦把酒杯加满酒,说道:“另外,我真的想不到除了倾城国际能够吃得下南平这么多的货,还有谁能吞下!?难道你打算让货烂在手里!?” 方德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下,没有说话。 “方总,这件事你要慎重考虑,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倾城国际不可能以往年的价格收购材料。而且倾城国际能够培养一个南平,就能培养第二个南平。用另外一句话说——你没有和倾城谈判的资格!” 说罢,苏秦坐了下去。 来之前,苏秦已经做足了功课,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摸得极为清楚。 更为关键的是,这明显是莫城给张建树下的一个套,等他跳进去。细想一下安若娴和莫城的关系,方德不肯让步的背后原因,就明了了。 见方德沉默,苏秦知道要下一剂猛药了。 “方总,这样吧,你在考虑考虑。能说的已经说了,我会力劝董事会取消裁剪业务线计划的。” 方德吃惊地道:“什么?倾城要取消这条业务线?” 苏秦笑了笑,道:“赔本的买卖为什么要做?这跟公司裁员裁剪部门没区别,方总也是公司老总,这里面的道理比我更清楚才是。” 方德的脸色更差了。 强迫自己喝了一杯酒,用手抹干净下巴,目光怔怔出神。 倾城国际业务繁多,每一条业务线都是动辄上亿的工程,旗下涉及医疗、体育、房产、智能手机、游戏研发、互联网……诸多业务,少了任何一样,也不会伤筋动骨。 但是南平不同,原材的供应是它唯一支柱,失去了倾城这个大靠山,指望其他那些胃口小的商家,迟早要倒闭。 念及此处,方德痛苦挣扎。 “苏兄弟,不是我不想签这份合同,是我真的没办法……” “因为莫总吗?”苏秦语出惊人。 “你——”方德吃惊地望着他,“你知道?” “这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没想到连累到了你。”苏秦故作认真地道。 方德似乎明白了这一切。 他吃惊于苏秦的真正身份。能够让莫城如此对待的一个人,在倾城国际是什么样的职位?莫城是谁?那是在倾城国际元老级的人物,除了老大林总裁,以及付司宁,还有几个早已不出山的董事长,无人能撼动莫城的地位。 在方德眼中,苏秦越发的神秘了。 的确,这一切都是莫城安排的,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要跟倾城签下合同。方德不明白莫城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莫城说的话就是口谕圣旨,作为下家的方德不敢不从。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方总没必要为了我俩的恩怨,赌掉一个公司的成败。”苏秦严肃道,“希望方总今天就给我一个答复。”苏秦不想拖,把“今天”二字刻意咬重了些。 闻言,方德面露愠色,抬手便是对着桌子拍了下。 啪—— “岂有此理!”方德骂了一句,却没有指名道姓,“这件事我会认真重新考虑的。” 听到这句话,心中尚且忐忑不安的苏秦,放松了下来。 能够说出这话,就代表还有希望。 苏秦也知道,方德这家伙,一定会去找莫城说道此事,到时莫城指不定又给他灌什么迷魂汤。这种事,绝对不能让它发生。 于是苏秦起身,刚要说话。 门开了—— 那个雍容华贵的少女趁着他们谈话的间歇去了一趟卫生间,又回来了。 少女搔首弄姿地扑向方德,一脸骚气地道:“方总,时间不早了呢。您答应带我们姐妹俩去夜店玩的,可不能食言!” 方德的脸色缓和下来,色迷迷地望着那少女,摸着她的小手道:“好好好,今天,我一定让你们疯个够。” “讨厌——”少女撒娇。 方德哈哈笑道:“苏兄弟,今天就不谈公事了,有没有兴趣一起玩?” 苏秦知道,事情没有定下来,就不能掉以轻心。这老狐狸表面上说认真考虑,回头跟莫城一合计,又会立马翻脸不认人。到时候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于是点了点头。 一行人坐着豪车,不消多久便抵达红叶酒吧。 酒吧里热闹喧嚣,灯红酒绿,五颜六色的灯光刺得苏秦睁不开眼。 轰鸣动感的隐约,震得浑身不自在。 苏秦没有来过这种地方,据说这里一瓶酒都要上千,随便叫个女人都吃不消。以前他工资连吃住都有问题,哪还有资格来这里消费。 初次接触,开始还有一丝紧张,但很快被动感的旋律所感染,渐渐适应了这种场合。 跟着方德还有他的女人,在舞池里乱七八糟地跳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便在旁边的座位休息了会儿。 方德这家伙体力一般,没跳多久也下了场,跟苏秦套近乎。 两人勾肩搭背。 方德拉着苏秦,一口一个兄弟,喊得比亲兄弟还要亲,顺手找了两三个女人缠着苏秦,搞得他面红心跳。要知道,苏秦就只拱过安若娴,别的女人从未接触过,像夜店里这种浓妆艳抹,一身骚的女人,是真没见识过。 似乎看出苏秦的尴尬,方德拉着自家女人,叫了司机,连同苏秦,一起带到了一家高档ktv。 这哪是唱歌,只有一个女的,对着麦克风鬼哭狼嚎。苏秦被两个女人缠得分不开身。至于方德,从头到尾都在占两边美女的便宜,不是抓球就是看球。 待烦腻了,方德笑呵呵地对少女道:“走,陪哥撒泡尿!” “讨厌——” 不管别人愿不愿意,方德的确是拉着人家去男厕所了。 包间里就只剩下了苏秦和一众疯的不要命的女人。方德一走,其中一个女的打趣地道:“方总这根金枪还能行吗?” “行个屁,上次趴我身上,不到两分钟就完事了。信不信马上他就会回来!” 几个女的笑了起来。 恍然意识到还有个苏秦,又都立马闭上了嘴。 苏秦面对这种场合毕竟生涩,所以一直没敢说话。 听了他们的话,才知道方德是早谢。难怪资料上说他不近女色,这不是不近,是根本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