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儿在别的府上,阖府欢庆,主子还会十分大方的发赏钱、晚饭给大家伙儿加菜,但在武安侯府中,非但不会有赏钱和加菜,还会被主子无中生有的找茬打骂。 需得战战兢兢过上好几日才能算好。 邵珣早料到如此,嘲讽的勾了勾唇。 邵老夫人不咸不淡道:“托祖宗的福,皇上终于想起咱们武威侯府来了、终于用了你,你要好好的当差办事,凡事不要胡乱自作主张,要多向上司请教,听上司的话。我如今倒是可安心几分了,你不听我的教导,总不能不听上司的教导。不然若是做错了事,你自己丢脸闹笑话得罪人事小,辱没了祖宗威名,你爹娘和祖宗们都不会饶了你!可都记住了?” 邵二爷阴阳怪气冷笑:“母亲还是少说几句吧,人家从前便是个忤逆不孝不听长辈教导的,如今得了祖宗余荫叫皇上想起来了提拔启用,越发趾高气扬了不得了,哪儿还肯听母亲的教导呢?说得多了人家要不耐烦了,还不知道做出什么来呢!” “胡说!”邵老夫人一瞪眼,瞪的不是阴阳怪气的邵二爷、却是邵珣,冷冰冰冲邵珣呵斥:“再如何我也是侯府的老夫人,怎么,难道还教训不得一个孙辈了?若敢忤逆不孝,做出那等无法无天之事来,休怪我上御前告御状、休怪我不客气。我倒要看看,我这个祖母的话,皇上是相信还是不相信。邵珣,你好自为之。” 邵珣懒洋洋的,要笑不笑,“老夫人有心了,邵珣自然谨记在心,不然岂不白白浪费了老夫人一番心意?说起来,我邵珣能有今天,还多亏了老夫人的教导呢。” 邵二爷更怒:“邵珣,你少在这阴阳怪气!” 他恨恨捏了捏拳头,如果不是打不过邵珣,他根本就想扑上去拳脚相加了。 但是他不敢,他怂。 邵二爷心知肚明,邵珣虽然不会当面还手,可是这小子过后了背地里会玩儿阴招啊。他吃过好几回亏,明知道是他干的却没有证据,气炸,不信邪也不得不信了。 邵珣“嗤!”的一笑,“阴阳怪气啊?横竖在二叔眼里,我喘气都是错的,还说什么阴阳怪气?” “你!” 林语岚看着这一场闹剧,感受着这毫不遮掩的恶意和妒恨,心中滋味万千,心脏里忽然就沉甸甸的起来。 邵侯爷也真是可怜。 庆贺的话既然没有人说,那么,她来说好了。 “侯爷,您快少说两句吧,今日这样的大喜事儿临门,应当高高兴兴的才是。”林语岚看向邵老夫人,眉目间笑意盈盈:“老夫人,您说是不是呀?” 邵老夫人哼了一声。 傅氏冷笑,很是看不上林语岚的样子:“林氏我说你也真是没见识,小家子出身就是小家子出身,眼皮子浅!” 自从父母去世之后,邵老夫人和二房这俩叔婶、包括堂弟堂妹们,没有一个对邵珣有过善意的,他们恶意满满的故意恶心人邵珣早就看习惯了,也早就不在乎了。 所以,邵老夫人借题发挥、阴阳怪气那一大通教训恶心人的话他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二叔二婶两口子的怨毒眼神对他来说也不过是连一点儿情绪波动都引不起了的玩意儿罢了。 但是,他听不得傅氏如此刻薄林语岚。 邵珣一挑眉,正要说什么,不想林语岚已经先一步开了口,林语岚依旧是温温柔柔的,看起来甚至还带着三分腼腆,“我自是小门小户出身,见识少,比不得二婶,只是不太明白,还想请二婶赐教。侯爷立了功升了官、还得了皇上的嘉奖和赏赐,难道不是喜事儿吗?” 傅氏气得瞪眼:“你——” “二婶为何这般看我?难道——我又说错了吗?” 邵老夫人厉喝:“够了!林氏!皇上隆恩浩荡,这是重新想起我们武威侯府来了,皇上抬举武威侯府,当然是大喜事!” “老夫人说的对,”林语岚笑道:“既然是大喜事那么自然应当阖府放赏,让大家伙儿都高兴高兴,您说对不对?” 邵老夫人脸上黑的要滴出水来,她撇着干瘪的嘴唇,横着三角眼冷幽幽的盯着林语岚,锐利得想要撕裂林语岚。 半响,邵老夫人嗤笑,三角眼中的冰冷幽森变成了浓浓的嘲讽,“阿珣能娶着你当媳妇,倒是有几分夫妻,我老婆子眼光倒也不错,没要你妹妹那个嫡女、要了你,你倒是个懂事的。这话说得对,既然是大喜事当然应该阖府放赏,老二家的,这事儿你可要办妥了。” 林语岚又笑道:“多谢老夫人夸赞,那么此事便有劳二婶了。” 林语岚说着扫了一眼众下人,朗声道:“这件事着实该好好庆贺庆贺,府上赏赐你们多少银子,我便也同样再赏一份。” 众下人们顿时大喜! 双份赏银啊,这可是双份啊。前所未有啊。 谁不知道二夫人有多抠门?她哪里舍得给赏钱啊。哪怕是过年,一人也就个铜板打发了。 武威侯府的下人们从来不好意思在外头说起赏钱这两个字。 邵老夫人吩咐发赏钱,傅氏已经心疼肉疼了,没想到林语岚又加了这么一句,更是气急败坏狠狠瞪了林语岚一眼。 这小贱人既然这么有钱,不干嘛干脆说她来放赏好了,干嘛还要拉扯她? 公中赏多少、她便赏多少,那她若是赏的少了,岂不叫人恨死了? 可是,赏多了,她哪儿弄来这么多银子啊? “侄媳妇可真是财大气粗啊!” “大喜事嘛,咬咬牙也该拿出这份银子来大赏一番,这是应当的。” “呵!” 傅氏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邵老夫人说是乏了,回了延寿堂,邵二爷两口子等也满脸不高兴离开了。 邵珣看着林语岚,只是冲着她笑。 林语岚见他们都走了,下意识松了口气,实不相瞒,她还真有些怕他们仗着长辈身份撒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