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值的时辰。 张霄之几乎是从座上瞬间弹起,然后高高兴兴走了。 临走之前,还不忘和他们告别。 徐韫等人沉默着跟着一起出来。 只有王琮是心情舒畅的。他似也是完全放松了,笑呵呵与众人告辞,然后就回家去了。 高煦他们嘛……只是客气打了个招呼,也各自上车回家。 徐韫和陆安站在国子监门口等曾无羁和赵牧。 看见路边有卖烤羊肉的,陆安就掏钱买了两串羊肉,和徐韫一人一串吃上。 倒不是馋了。 而是许多官员都在买。 虽然看衣裳就知,基本都是普通官吏。但并不妨碍等着肉串的时候,陆安和他们套几句近乎,打听点事。 为啥不是徐韫去?主要是因为徐韫是女子。 这么挤进去买东西…… 陆安觉得不合适。 曾无羁是和旁人有说有笑出来的。 那如鱼得水的样子,让人很难不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是第一天来国子监。 不然,怎么和人那么熟稔呢? 徐韫看得很是羡慕。 但天分这个东西,嫉妒不来。 曾无羁看见徐韫了,于是就和另外几个人告别,小跑了过来。 还不忘告诉徐韫一句:“赵牧让我们别等了,他手里还有点儿活没干完。” 徐韫有些惊讶:“赵牧这就开始分派活了?” 曾无羁点点头:“赵牧主动提的,是帮人誊抄整理东西。不好干。” 他没说的是,赵牧看着干得挺开心。 所以,他才没问赵牧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徐韫点点头,也不算太意外:“赵牧性子安静些,但人沉稳,心中也有主意。倒不必太担心。” 她上上下下看曾无羁:“倒是你,竟然就交到了朋友了?” 曾无羁咧嘴笑:“嗯,和他们聊得来。都不是什么世家子弟,也没那么大架子。” 徐韫:……忽然想到了王琮。 眼看陆安要吃完最后两口肉,曾无羁抢过去,一口吃了,扬眉一笑:“走,咱们先上马车,然后让人多买两串来吃个够再走!” 他道:“听他们说,这家肉串味道极好。” 当然,也不是为了吃肉串,主要还是要说说话。 互相之间通个气。 上了马车,徐韫直接问曾无羁:“你那边什么情况?” 曾无羁笑道:“跟你们一样。都很闲。基本上这一天下来,都在说话,互相认识。” 徐韫就知道他这是真的消息灵通了:“连我们这边是什么样你都知道了。” 曾无羁笑笑:“又不是什么秘密。前段时间科举,他们忙活了一阵。这不,考完了,就闲下来了。等监生们入学,他们就又忙起来了。不过,有些部分注定也是清闲些的。” “比如带你们的张司业,他之前负责阅卷的。据说文采极不错。但平日基本不让他做什么事。” “带我们的那个,刘博士,他以后负责教监生,是授课的。他对礼仪这些,十分有研究。” 徐韫听得佩服不止。 陆安更是惊奇,忍不住问:“你怎么打听出来的?” “我请他们开小灶啊。”曾无羁两眼放光:“小灶竟有炒菜!好吃极了!就是贵!” 徐韫:……果然钱可通神。这个学不来。也没必要。 高煦,王琮这些,还有张霄之,哪一个也不会被一顿饭收买。 陆安也是羡慕不已。 徐韫叹一口气,又转头问陆安:“王琮今天和张司业聊了那么多,你怎么一句都不说?你不也成婚了?” 结果这一问,陆安脸上竟是红了。 徐韫和曾无羁对视一眼,随后一起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有问题啊。” 一向沉稳的陆安,这会儿竟露出了心虚和闪躲:“这有什么问题。他们聊的都是孩子,我也没有孩子——” “他们还聊了妻子呢。”徐韫拆穿他。 陆安脸上红了一大片,用拳头虚虚挡住嘴唇咳嗽,企图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家了。今日毕竟第一日,他们肯定担忧着,还等着我们回去——” 曾无羁扑上去,按住陆安,假意要锤:“快说,不交代的话,小心我的铁锤不留情——” 陆安和曾无羁闹成一团。 徐韫在旁边看着也乐得不行。 最后陆安把曾无羁按住了,憨厚一笑:“你那拳头,一看就是没使过力气。还想吓唬我?” 曾无羁气急败坏,“阿韫,你看他!” 徐韫笑得不行,但也真有些好奇了:“快放开他吧。不过,陆安,你到底有什么不好说的事儿?真不能说?” 陆安红着脸,嗫嚅:“也不是不能说,就是……就是……” 他看一眼徐韫,脸上一片涨红:“不好意思说。你们还是别问了。” 徐韫和曾无羁也就真不问了。 曾无羁扭着拳头直哼哼:“你怎么知道我没用过力气?我还是学了几年骑马射箭的——” 陆安就给他看自己手掌,讲了讲其中分别。 正说呢,车帘子忽然被掀开了。 骆湛一眼找到徐韫,道:“谢大娘让我顺利接上你回家。” 徐韫就下车跟着骆湛一起走了。 等徐韫下了车,陆安和曾无羁才茫然对视一眼。 曾无羁语气哀怨:“难道我们就不配被骆将军看到吗?” 陆安也不是很确定:“好像,骆将军有点儿不痛快?” 曾无羁下意识看陆安:“你得罪他了?” 陆安直说不可能。 这本也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都没什么交集,怎么可能得罪他? 曾无羁想了一会儿:“兴许遇到什么不痛快的事了。和咱们没关系。” 陆安递给曾无羁一个眼神。 曾无羁明白,那是说:你觉得可能吗? 他摸了摸下巴,最后总结:“反正怪怪的。不过,阿韫应该没事。我看骆将军还是挺信服阿韫的。” 陆安点点头。 两人便将这个事情抛开了。 徐韫还记挂着国子监的事情,上车坐好之后,就问骆湛:“你们也吃食堂吗?闲着没事的时候,也午休?” 骆湛“嗯”了一声,忽然问了句:“你怎么刚才都没看见我?” 他的马车一直停在那儿,只是人没下去。 但徐韫一直没留意到。 徐韫“啊”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兴许说话太专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