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俗称鬼月,民间有关鬼月的禁忌不胜枚举,想到关于鬼月的种种传闻,王大勇环顾一圈这个鬼气森森的地方,不禁心生胆怯之意。 赵大娘子的丈夫陈刚看出他的胆怯之意,心里将他鄙视一遍,伸出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凡事有我在呢,莫怕。” 王大勇的虎躯一震,真就不胆怯了。 陈姨娘活着的时候风光,下葬的时候也风光,可见魏老爷子对她的喜爱程度,于是大家都说这个女人命好,不管活着死着都有享不完的福。 陈刚看了眼四周,回头对身后的两个同伴说:“动手!” 他们立刻动手! 三个人你一锹我一锹,挖的不亦乐乎,挖到一半时,王大勇心里一喜,激动道:“看到了,看到了。” 陈刚真想踹他一脚,才露出棺材一角而已,有什么好激动的,忍不住喝道:“闭嘴,快点挖!” 王大勇压下喜悦,心想我要发了,我要发了,于是铁锹挥的越发卖力了,直到整个棺材呈现出来。 陈刚是木工,专给人做木活,所以撬起棺材不要太拿手,推开棺材盖的一瞬间,三个人同时屏住了呼吸,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然而,说好的金银珠宝呢?飞了? 三个人顿时傻眼了。 三个人中,陈刚率先反应过来,一脚踢到棺材上:“妈的,坑老子啊。”那棺材纹丝不动,里面散发着阵阵尸臭。 王大勇一屁股坐到地上,简直要哭了。尼玛,说好的金银珠宝呢,哪去了,哪去了…… 另外一个人骂了几声娘,问:“接下来怎么办?” 陈刚往地上啐了一口:“还能怎么办,恢复原样。” 于是王大勇被陈刚从地上踹起来,很郁闷地跟着他们盖棺埋土。 “妈的,晦气!”陈刚骂完这一句,拍拍身上的土,率先扛着铁锹走了,两个同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急忙扛起铁锹跟上。 他们前脚走,赵大娘子与吴清后脚从一块大石后面走了出来。赵大娘子脸色铁青,牙齿磨的咯吱响,那样子恨的要死。 吴清虽然没什么表情,可心里却是高兴的。 她们抄小路返回,比他们提早一步到家。吴清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刚回来的王大勇:“事情办的可顺利?” 王大勇苦着脸,长长地叹了声气:“被骗了,其实里面什么都没有。” 吴清一副理解的样子:“这就对了,你想魏老爷傻啊,会白白的放大把的金银珠宝给贼偷啊。” 王大勇脸上一红,自己可不就差点成了媳妇儿嘴里的贼了。 吴清不想继续该话题,伸手推推他:“瞧你一身泥,脏死了,快去洗洗干净。” 王大勇低头一看,是够脏的,赶紧走到井边打水去了。 小夫妻先后洗完澡熄灯歇下,开始为接下来的生计发愁。 “媳妇儿,接下来我们怎么过啊。”王大勇惆怅的不行。 吴清想了想,说:“明日我回一趟娘家吧。” 王大勇自然明白她回娘家的意思,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不可,岳母岳丈也有自己的难处,回头叫你嫂子知道了,闹起来都不好看。” “那你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王大勇心里羞愧,不敢看媳妇儿的脸。 吴清打着呵欠:“别想多了,早点睡吧,明日还要陪刘婶一家进城办事呢。” 王大勇一听,脑袋瓜子转的飞快,心想明日何不乘机在城里找份事呢。“我跟你说……”一转脸见媳妇儿睡着了,他只好压下心里的激动,挨着她躺下。 明日再跟她说吧! 天将亮,隔壁刘婶家就有动静了,等到吴清和王大勇起床开门,刘婶已经麻利地烧好了早饭。 “吴清,大勇,你们早饭不要烧了,我已经做好了。”刘婶在院墙那边喊话。 “不用了,我们在家随便吃一点就行了。”吴清回道。 “我都烧好了,你们不来的话就是不给面子,快点来啊。”刘婶都这么说了,吴清再说不去就是不给人家面子了。 刘婶端出绿豆粥,辣糊汤,包子,蛋饼,一盘腌黄瓜,一盘腌豆角,这样的早饭在乡下是特别丰盛的了。 “你们别只看不吃啊,大勇快给你媳妇儿拿个包子。”刘婶说道。 吴清不大好意思,连忙说:“快别忙活了婶子,你也一起坐下来吃吧,还有秀秀呢,我去叫她。”说着就要起身,却给刘婶按住了。 “你吃你的别管她。” “你就吃吧,吃完了好去办事呢。”王大勇从旁道。 “大勇说的对,我去看看秀秀,顺便给她拿些吃的。”刘婶说完扭身走开,吴清接过王大勇递过来的包子,开始小口吃着。 “嗯嗯,婶子蒸的包子太好吃了。”王大勇赞道。 秀秀爹笑道:“好吃你就多吃几个,锅里还有呢。对了大勇,你可知道衙门怎么走?” “嗯嗯,知道,到时候你们只管跟着我走就行了。” 秀秀爹放下心来,又招呼吴清多吃点。 一顿早饭吃的心满意足,王大勇从村里借了辆牛车,自己驾驶牛车载着吴清及刘婶一家直奔安城而去。 安城,怡红院! “周三,不好了,有人报官状告咱们来着。” 名叫周三的男子推开身上的女人,眯起眼看向来人:“是哪个狗娘养的干的?” 那人回答:“你可还记得前两日我们兄弟几个在街上睡了一个小娘们?” 周三点点头:“自然记得,难道报官的就是那小娘们?” “没错,就是她。” 周三冷笑,表情瞬间变得阴狠起来:“不知好歹的东西,敢给哥几个找不痛快,那就弄死她。” 那人点头附和:“是是,我这就去安排。” “公子,别不高兴了,奴家陪你喝酒。”方才那位被推开的女子将身体贴向周三,伸手端起酒盏送到他嘴边:“乖啊,张嘴。” 周三一把掌扇到那女子脸上,起身道:“没眼色的东西,滚!” 那女子无暇顾及脸颊上的火辣辣,迅速“滚”了出去。 周三理了理衣服,抬脚往外走,下了楼,跨上马直奔沈府而去。到达沈府,他将马交给小厮,问道:“爷可在府里?” 那小厮摇摇头:“爷中午出去尚未回来。” “可知去了哪里?” “小的不知。” 周三想了想,转身骑马而去。 外头烈日当空,吴清等人从衙门里出来,瞬间被热浪包围。刘婶是他们几个人中最怕热的,伸手抹着汗:“乖乖这么热怎么走?” 吴清也是热的不行,看了看左右:“那里有条阴凉小巷,我们过去躲会太阳吧。” 于是他们纷纷穿过街道躲进小巷,就在他们躲进小巷没多会,突然从两头冒出十几个手执棍棒的壮力男子。 王大勇一看情况不对,叫道:“跑!” 可是那些人已将两头的出口堵住,除非他们上天或入地,否则想都别想。 王大勇夫妇及刘婶一家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何时见过这种阵仗,吓得缩在一起不知如何是好。 谁能想到这些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对他们行凶。 “把他们绑起来带走。”为首一人下令。 王大勇反应过来,叫道:“我们冲出去。”结果除了他自己,谁都没有动,他顿时恼怒起来,喝道:“你们傻了?” 秀秀爹哭着脸:“他们手里拿着那么粗的家伙,又有那么多人,堵的就跟铜墙铁壁似的,我们怎么冲?” 王大勇气得直瞪眼:“那就等死?” 就在他们争执不下时,秀秀两只眼一翻,晕倒在吴清怀里。吴清简直要哭了,大妹子你什么时候晕不好,偏偏选择这个时候,这是坑我们呐。 “都给我老实点,否则老子弄死你们。”为首那人放出狠话。 王大勇本来还想反抗几下的,结果吓得腿一软彻底没了动作,那些人拿来绳子利索将他们捆绑好塞到马车里,接着马车颠簸起来,不知要将他们运到哪里。 半路上,秀秀醒过来,弄明白他们的处境后,转身扑到她娘怀里放声痛哭:“是我把你们拖累了。” 她娘一个劲地安慰她,吴清在旁边看得不耐烦,这会倒有力气哭了,关键时刻你就掉链子,你有那哭的力气,倒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逃跑。 她有预感,即便他们很老实很听话,这帮人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周哥,到了。” 周三勒马停住,竖起手,后面的人看见了急忙停下。周三冷冷地看一眼马车,吩咐:“把他们打晕装进麻袋里沉河,省得再给哥几个惹事。”声音不大不小,吴清他们在车里听的清清楚楚。 吴清这下真哭了,都要死了,她能不哭吗。 随后,大步走过来两个壮力十分粗暴地将他们往下扯。 这时,秀秀娘突然往周三面前一跪,磕头道:“我们知道错了,求求您放过我们。”秀秀爹稍作权衡,也跪了下去。 周三冷哼一声:“呵呵,你们现在知道怕了?都跪下来给老子们使劲磕头谢罪,老子们高兴了,兴许能饶你们不死。”当他的眼神落到吴清的脸上时,眼睛亮了起来:“你,把头抬起来。” 王大勇顿感不妙,赶紧用身体挡住周三的视线,垂在两侧的双手慢慢握成拳头。 周三把头一偏,立刻走出来两个壮力将王大勇制伏,吴清惊吓之余抬起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