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是大唐年间所制器具。”叶精金真假掺半的说道，“这种瓷器是据说是某个大姓家族定制的一批专用瓷器，记录上并未说明是哪个窑口所产，据我所知这批瓷器当年烧制了一百套，历经千年时间，流传下来的仅有两套完整器具。因为叶家是我的本家，我才收了这些东西。当年出售这些东西的人已经寻不到了。” “千年……时光荏苒，保存的如此周全，也是费了不少力气吧。”常老对着照片叹息，“省城博物馆传来消息说这件莲花碗接近秘色瓷，但也只是做工类似。莲花碗的原料和工艺倒是对上了，确实是唐代制品。但它没有任何印鉴落款，若说是仿制品，它却和秘色瓷不相上下。历史上从未记录过能和越窑青瓷旗鼓相当的窑厂，想来只能是小量生产的瓷器。小友，你是否寻到过相关的文字记录？” 文字记录怎么可能找得出来！ 叶精金只得摇头。 “并无记录。” “如果能寻到证据证明此物，瓷器的历史也会得到填补。”常老惋惜至极，“小友能将这样的名贵瓷器捐献，应当得到嘉奖。” “有些人生来就为名声所累，我不需要任何嘉奖。何况我仅仅捐献了一只瓷碗，整套的瓷器我不会拿出来捐献。”叶精金主动提起了那一套瓷器。 “这套瓷器不仅仅是器皿，也不局限于古董，他们是历史文化的见证者，若是世界上仅存下来你手中的这两套，他的价值不亚于国宝。你忍心将国宝待价而沽，让我们的国宝流落海外？” 常老神情激动，看叶精金的眼神仿佛是怒其不争。 “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东西还在我这里，并没有出售。” 叶精金看出不对劲，他什么时间说过要把东西卖到国外了？ “肖女士放出消息出售一整套的新窑厂瓷器，尽管没有人见过这一套瓷器是真是假，但是闻风而动的人不是一两个，已经有国际买家的代理人出现在首都。”博物馆的年轻人开口说道，“一般拥有大价值的商品都会放置在港城拍卖，但是肖女士执意在首都拍卖，不知道是否是您的授意？” “我们的东西，自然在都城拍卖。比起港城，我更倾向于都城。” 叶精金对于这个世界仅仅是一知半解，小南交给了他基础的信息，电脑中的助手叶子有问必答但是只能被动给出知识，宋楼本身对各种知识知道的不多，更是帮不到忙。 因此，叶精金只知道大唐已经消亡，并不知道泱泱大国的国土被蚕食瓜分走了数块，港城在他眼里，只怕和j城没有区别。 “瓷器是我们的东西，当然留在我们的国家。” 听到叶精金说出的话，常老误认为是得到了叶精金不把东西卖出国的保证，虽然他依旧感到可惜，却也不能厚着脸皮真的叫叶精金将东西捐出来。 “我这把年纪上门，本打算豁出老脸也要求你留下东西。”常老叹息着，“既然改不了你的意愿，我也只好厚着脸皮提出别的请求。” 一个老人连豁出脸面的话都说了，叶精金自然拿出最认真的态度。 “不必如此严重，您有事就直说，我能做得到的事情一定义不容辞。” “我只求看一眼整套的莲花瓷器。” 这个要求并不为难人，叶精金立刻点头应下。 但是肖亢既然拿着东西藏起来了，她就没打算再出来，而且她在博物馆的两人进门时装作没听见那声“肖女士”，这个时候再出来也是徒增尴尬。 叶精金只好起身离开一会儿，躲在一间杂物间里将背包里的整套瓷器拿出来。 当然，这一套瓷器他不打算送去拍卖，所以并没有拿出来清洗过，叶精金依稀可以闻得到酒盏里面的酒香味儿，是纯正的杏花酒，清明时节祭祖所用。 叶精金硬着头皮将一套的瓷器放在一块刚翻出来的柳木上，直接端了出去。 在叶精金端着东西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常老激动地站起来。 他的视线紧紧地盯在那一套瓷器上。 青色的胎体，全套的莲花样式，怎么看都是精品。 常老询问了叶精金一下，上手观察起来，一边看一边赞叹。 这一套瓷器中最为惊艳的是做工精细的细口长颈酒壶，叶精金为了展示这件酒壶，直接将桌上的一杯白水倒了进去。 随着白水灌进，酒壶在三人的注视下一点一点的变成了稍微浅的青色，瓶中隐隐荧光流动，叶精金迅速的倾斜壶身，倒出白水，谁知道隐隐的酒香随着白水的倾倒散发出来。 叶精金的鼻子动了动，杏花酒的味道勾的他有些发馋了。 年轻人已经看呆了。 常老小心翼翼的端起原来盛放白水的杯子，放在鼻尖嗅了嗅，手指隐隐颤抖。 “请。”叶精金手掌向前一送，做出请喝的架势。 常老被赶鸭子上架，慢慢撮了一口。 紧接着常老的眼睛一亮。 “这是真的酒？” 叶精金点头。 “壶内藏有酒膏，这是上等的杏花酒，味淡清雅，并不醉人。” 年轻人的脸色立即便了，原本嗅着的酒香也变得吓人了。 “千年前的瓷器，里面藏着的酒膏，有多少细菌！” 常老的手又是一哆嗦，他气愤的瞪了年轻人一眼回过头就变的面带笑意。 “老生不能大醉千年，却能品到千年前的酒，人生圆满。” “如果您喜欢可以多饮几杯。”叶精金大方的表示，“我挖出来酒膏给您带回去吧。” “不可！”常老拒绝，“不论是这套瓷器，还是瓶中的酒膏，都是难得之物。你要好好保存它，才能不辜负你们的缘分。” “这一套瓷器我决定留下当做传家宝。”叶精金被常老感染了情绪，立刻做了决定。 “什么样的技艺才能做出这等瑰宝。”常老伸手捧起酒壶，“从壶口看下去，酒壶壁薄如纸，色青细腻，工艺绝佳。不知道是酒膏让壶身的颜色变深了，还是水让壶身的颜色变浅了？叶小友，你决定拍卖的一套瓷器里面也有酒膏？” “没有。” 叶精金回答的非常快，其实他用热水清洗瓷器的时候，已经一个不小心把酒膏洗掉了。 这种蠢事情，叶精金当然绝口不提。 “莫不是……”常老脱口而出三个字，紧随而来的是结结巴巴吐出的字，“柴……柴……” 年轻人脑袋一个灵光，脱口而出：“柴窑？” “柴、柴窑！”常老定定的点头。 “可是，历史上记载柴窑底部粗糙并不施釉。”年轻人拿起酒壶居高，从下面看过去，顿时松了一口气。“不是柴窑。但是这种工艺已经超出唐时的技艺，完整的施釉方法，是怎么研究出来的？” 常老一下子仰靠在沙发上，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叶精金被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对话弄得一头雾水。 “柴窑很名贵？” “柴窑是传说中的瓷器，各种谣传太多，但是仅有一件仿品传世。”年轻人回答了叶精金的问题，“只可惜柴窑已经是历史，没人知道真正的柴窑是不是传说中那样‘青如天，薄如纸，明如镜，声如罄’。” 青如天，薄如纸…… 叶精金心神微动，这几个字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几乎是下意识的，叶精金开始查看包裹。 包裹角落里散发着青色光芒的物品立刻换回了叶精金的记忆。 这是他在瞿塘峡接任务的时候挖出来的古董，这个股东放在他身上太久时间，几乎忘记了。他唯一记忆深刻的是，在找到古董之后他因为抄近路降落在了这个世界。 叶精金依稀记得这些古董商有介绍的词语，似乎就是——如天，薄如纸，明如镜，声如罄。 难道……这就是柴窑？ 叶精金几乎张口就要说出来，但是杨老板和宋家大哥的忠告犹在耳边。 “这不是柴窑。”叶精金回答的万分肯定。 “是我魔障了。”常老仍旧没有从激动的情绪中恢复，柴窑，处于传说中的瓷器，他对收藏家的吸引力，不亚于一个绝世美女对单身汉的诱惑。“叶小友，你若是缺钱，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老友，我知道他们收不了这套莲花瓷，但是你手边的其它藏品也不是凡物。这一次前来，你权当做是我的私心作祟吧，希望你不要对我们博物馆有意见。国宝级别的佳品，我不忍心看它在众人手中颠沛流离。” 一个老人说出这样的话，总归让人心有不忍。 这套瓷器在叶精金眼里是死物，它做工精美历史意义重大，但却不是叶精金生命中的不可或缺之物，于他无用，倒是卖掉了它得来的陨石才是叶精金心头之好。 陨石……或许可以？ “常老。”叶精金试探着询问，“若是我想购入一颗陨石，您有门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