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五星大楼门前的棋子,照常升起,正式工作。 过路的人们每每都会将目光在大楼停留。 阳光透过窗户洒入宿舍内,桌子上,三分策划书整整齐齐摆放着。 “你也写了啊,给我复印一份呗。”迪尔莎已经穿上了评测局派发的统一制服。 白衣、黑裤,灰色的袖章。 房间里就有打印机,何遇是在半个小时内赶出来的一份策划,这让她感觉回到了大学时代,考试前一晚疯狂临阵磨枪。 为什么要写策划?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 正在吃早餐的面试者们,接到了他们的第一次面试反馈。 对于他们昨天的表现,评测局的人都给予了打分和评估。 其中有几个人的分数非常低,有可能在下一轮直接给予淘汰。 这几个人里,多是任务者。 不能留在五星大楼,相当于这次任务失败,何遇吃过早饭,提着不愿意离开食堂的扁扁回了宿舍。 迪尔莎对何遇提出的要求,让朱恩和洛伦侧目。 这样的要求,答应不好,拒绝也不好。 何遇干脆利落地摇头,“要么自己写,要么不交。” 迪尔莎私聊她,“一百无垠点。” 何遇还是拒绝了。 迪尔莎说:“不就是个任务,用得着这么认真?” “两份一样的策划,你知道会出现什么结果。”何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到时候只要认定一个是抄袭一个是原创,抄袭的那个就会被淘汰出来。 可是,就算证明了她是原创,迪尔莎还能反咬她卖作品这一个污点。 “我是那么蠢的人吗?我会修改的,相似想法大家都有嘛,保证他们拿不出抄袭的证据。”迪尔莎说,“我再加一百无垠点。” 何遇还是拒绝。 何遇从不做这种赔本的买卖,更不愿意自己的作品顶上他人的名字,再怎么样,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抄袭者拿去任意打扮。 虽然何遇没有帮助迪尔莎,迪尔莎最后还是上交了作品。 同时面试者们被集中在了一起。 何遇看过去,大约有五十个人左右,其中任务者在十人上下,因为大家统一着装,还真不好辨认任务者和原住民。 面试者们被分成五组,一组八到十个人。 面无表情的主管人员在台上发言,“接下来才是正式的面试,这次面试结果会跟你们的昨天上交的记录和今天递交的作业相结合,最后总成绩最低的二十个人,将会淘汰。” 主管说完,台下非常安静,没有议论声,都在认真地倾听。 大家连做笔记的声音都很小,没有打扰到身边的人。 何遇在打量自己组员的同时,同组其他人也在看她。 双方只是一个眼神飘过,互相点头,都没有开口。 今天跟她一组的有个熟人,布兰琪,穿上制服的她显得别有味道,多了穿长裙时没有的英气。 “你们是第四组,现在跟我来。” 何遇这一组有九个人,工作人员把他们带到一间教室,然后关上门离开。 教室里有十张桌子。 每张桌子上都放有纸笔,桌子一角贴着号码。 大家都摸不清要做什么,先自觉找了座位坐下。 何遇坐在九号座位上,她身后的座位是十号,坐着一个微胖的男人,他脸一直是微红的。 “你,你好。”他有些结巴。 “我叫何遇。”何遇主动伸出手。 “鲍勃。”男人微微笑,他的皮肤很白,更显得脸色的微红明显,他虽然不瘦,但手背上青筋尽现。 教室里,除了5号座位,都坐了人。 桌子上放置着一张白纸,一支铅笔。 讲台上,一个时钟正在倒计时:1:59:04。 “这是笔试吗?”有人问道。 笔和纸,教室,倒计时。 很明显是一场考试。 “没有考题……” “大家有什么想法吗?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大家可以叫我昆,是位神父。” 教室里的人立刻对他投去尊敬的目光,作为管理所属教堂辖区内所有教徒的人,神父的选举比很多职位更严格,至少,他们的t评测不能低于a,并且在a等级里的评价要是中等以上的。 “我叫欧根,是动物保护站的救助志愿者。”说话的男人个子不高,大约一百六十公分左右,“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浪费时间在猜测考题上,既然考卷是张白纸,我们写什么都是对的。” “自由发挥!”有人接话,接话的女人坐在三号桌,“无命题形式,我以前做过类似的评测,只要写的东西没有虚假,都能通过的。” “但这一次我们是淘汰制,而不是通过制度。” 淘汰意味竞争,竞争是比较,比较就有高低。 “我们还是先写吧,别浪费时间了。” 有人要答题,其他人就不好意思讨论了,毕竟在这个时候讨论对答题者有很大的影响。 教室里异常安静,虽说是要答题,但空白的试卷实在难以让人下笔。 安静的空气里,何遇感觉身后传来一阵阵刷刷的颤抖声。 她微微转身,看到那个微胖的男人,鲍勃,正紧张地握着笔,整个身子有些发抖,他手中的笔一直在桌子上摩擦,发出令人牙疼的声音。 这一切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他的脸颊更红了,额头还冒了细汗。 “啊,你怎么了?” 四号桌的人站起身走过来,她也听到这种摩擦桌面的难受噪音。 鲍勃抬头,“没事,我只是有点紧张,不好意思了,打扰到你们。” 他摸了摸头上的汗,看得出他的身体很是虚弱。 “需不需要叫医生?” “真的没事吗?” “我是医生,我帮你看看吧。” “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倒一杯。”说话的人立刻走到讲台一旁的饮水机。 不夸张地说,但这样的场景何遇是从未见过的。 素不相识的九个人,考试的时候,因为其中一个人身体表现了一些不适,所有人都集中过来给予关心。 这种关心还不只是口头上的,每个人恨不得付诸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善行。 鲍勃说:“谢谢,我不需要,没关系的。” 他解释了很久,那位称自己是医生的人也证明鲍勃只是天生身体虚弱,并不要紧,大家才散开去。 “需要帮助,就叫我们。” “是的,我们会帮助你的。” 鲍勃低着头,含糊地应声。 何遇一直坐在座位上,没有动作,她隐隐感觉出鲍勃有些排斥大家的帮助,但又十分享受这种被帮助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