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认输了,”秦媚就地而坐,拿着起子开了瓶酒,“我还以为,这次我碰上个劲敌。” “不是你以为,”靳鹿一字一句,“我本来就是你最棘手的情敌。” 秦媚心一紧,看向面前的人,嗤笑着,“你倒是很会安慰自己。” 靳鹿看着地面上投射出的影子,“秦媚,我为什么会撒谎我想你比我清楚。” 秦媚眼睛顺着影子看了眼,拿着酒瓶的手指不自觉一紧。 “你跟池野之间,有我不能越过的情义。你为他做的,足以证明了你的爱。在我没出现的这些年,你的存在是他心里的一笔债,在我出现后,”靳鹿语音一顿,“我的存在,是他心上的一道坎。” 秦媚目光一滞,“你早就知道?” “他越不过那道坎,是因为他想当然的以为他配不上我,既然,他没勇气靠近我,”靳鹿冲着女人笑,“我就做个顺水人情,把他让给你。” 秦媚红唇微动,顾盼之间有股子屋宇俱倾的挫败,“我们三个人之间,原来你早就看透。”她语气唏嘘,“难怪,难怪他最终对你动了心。” “既然他选择放弃,我也不必再周旋,这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 秦媚看着靳鹿站起身径直入了帐篷,她的音色冰冷干净,语速平缓轻柔,给人一种镇定坚毅的错觉。 错觉?秦媚看着树后面的人影越来越近,她为什么会肯定那是错觉。 “你看,我跟你在想什么她都清清楚楚。” 池野因为连着抽了太多烟,嗓子有些哑,“她本就聪明过人。” 秦媚抬头看着倚在树边的男人,好笑,“所以你是喜欢聪明的女人,是不是?” 池野不答。 过了几秒,秦媚语音软了下来,“那我变成她,好不好?” 池野指尖夹着的烟头触到皮肤,他短而浓的眉毛皱了皱,“她是她,你是你。” “呵,”秦媚摇着头,像是喝醉了,“我身边的姐妹老是在男朋友移情别恋后重复着一句话,如果我变成她那样,你会不会还像以前一样爱我。我就觉得他们傻,人跟人哪能一样,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她望着他,眸里湿湿的,“没想到轮到自己了,我也傻了。” “池野,”秦媚站起身就往他身边走,“我知道,就算你不跟她在一起,你也不会再跟我好了,对不对?” “你喝多了。”池野一把扶住摇摇欲倒的秦媚,“我送你去休息。” “阿野,”秦媚挣开他,双目含泪,“难道我在你心里,就真像她说得那样,是一笔债吗?” 池野:“秦媚” 秦媚看着他的表情,脚底忽生出一股寒,迅速窜入了全身,冻得双眸冰凉。 她痴笑着,转了身,歪歪斜斜地走在草地上,声音带着决绝,“你放不下她的,她注定是你的劫数。你早晚,会跟我一样。” 池野注视着女人的背影,幽怨,寂寥。 他终于还是负了秦媚,心里满是内疚,当年若是不答应,或许也不会有今天。 池野在那一刻突然开始厌恶起自己来,他和秦媚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把自己能给她的都给了,给不了的,她也从未要过。就连他自己也以为或许日子过着过着就过了一辈子,或许,等小风终于能自食其力了,他就会在某个阳光倾洒的下午,给秦媚一个承诺,让她穿着婚纱过了门。 而现在,他脑海里开始回荡着靳鹿的那些话。 “你跟池野之间,有我不能越过的情义。你为他做的,足以证明了你的爱。在我没出现的这些年,你的存在是他心里的一笔债,在我出现后,我的存在,是他心里的一道坎。” “他越不过那道坎,是因为他想当然的以为他配不上我,既然,他没勇气靠近我,我就做个顺水人情,把他让给你。” “既然他选择放弃,我也不必再周旋,这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 池野冷笑,眸子像浸了冰。 她倒是推得干净。 第二天,天未亮,几个人便起了床。 昨晚约了,说是要一起看日出。 此刻,除了牧鱼还赖着不肯起来,靳鹿和优优都坐在了崖边。 “唉,”柳优优往靳鹿身边凑了凑,“你还好吧。” 靳鹿伸了个懒腰,头仰着,享受大自然的气息,语气满足,“很好啊。” 柳优优睨着她有些红肿的眼眶,“你就装吧。” “那不然呢,”靳鹿侧颜清冷,“秦媚于男人帮有大恩,我不能陷他不义。” “这哪是恩义的问题,”柳优优急,“男女之情和这个是两” “媚姐呢?!” 左良一声吼,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靳鹿和柳优优转身,池野已经被左良拎住了衣领。 “左良!”夏轶和洛凡凡赶紧跑过去试图把左良推开,“你疯了吗!这是池野。” 左良双目带着血丝,揪着池野不放,“我问你,秦媚到哪去了!” 平时一直乐呵呵的洛凡凡见池野被左良卡住脖子难受得说不出话,发了火,“阿良,你这是做什么!你快点放开池野,秦媚那么大的人了,能出什么事!” 夏轶也在一旁劝着,“凡凡说得对,大概是秦媚她临时有事早就下山了,你先打电话问问人是不是回家了再说。” “你以为我没打吗?我发现她不在了就打了,”左良一手揪着池野,转眸瞪着洛凡凡和夏轶,“你们一早就知道是不是?!” 他抬眼指着被怔在原地的靳鹿,“你们老早就知道池野喜欢她是不是?啊?!” “阿良,”洛凡凡无奈地皱着眉,“感情的事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秦媚秦媚这么多年你都看在眼里,你还不明白池野的心思吗?” “他什么心思?!”左良瞪着一语不发的池野,“他的心思现在全在那个娘们身上,”他怒目圆睁,“你特么是不是早忘了当初是谁救了你的狗命啊?” “还有你们,”他指着洛凡凡和夏轶,“你们呢,是不是也忘了?我告诉你们,我没忘!”左良的眼眶里竟含了泪,“我左良这条命都是她捡回来的,我一辈子都不能忘!” 柳优优没见过这样的左良,跟疯了似的,他说着说着就松了池野,瘫坐在地上,嘴里念念的,“一辈子都不能忘,不能忘” 柳优优慢慢走到左良跟前,抱住他,心疼得湿了眼眸。 靳鹿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看着从头到尾都没反抗过一下的池野靠在树旁咳得满脸通红,看着夏轶和洛凡凡一脸的不知所措。 她突然想起昨晚表情就有些奇奇怪怪的左良,想必是那个游戏终于让他明白了她和池野之间的千丝万缕。她倒是忘了,当年的事,秦媚之于左良,相较于池野,更是恩重如山。 自然,也就对她恨之入骨,难怪,出院后左良一直对她忽冷忽热的,靳鹿略一沉眸,转身往帐篷走。 “发生什么事了?” 牧鱼被左良的咆哮吵醒,站在帐篷外,看着鸦雀无声的几人,一脸茫然。 “没事,”靳鹿收着被子,“收东西下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