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源从里面出来,阮爱浓也跟过来,见焦姣已经走了,很遗憾地说:“你怎么不去送送人家?” “我瘸着腿呢怎么送?再让人家觉得我终生不能治愈。”宋飞澜吐槽了一句,又说:“相也相过了,天气怪冷的,您赶紧回家吧。” 阮爱浓可能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没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问:“你觉得怎么样?有戏没有?我看焦小姐对你很有好感的样子。” “没戏!”他话一出口,脑子转了个弯儿,又说:“有戏。” “到底有没有?” “有有有,有得很。”宋飞澜说:“她还让我给她打电话呢。” “那就是成了啊。”阮爱浓欢欢喜喜地说。“明天我再帮你联系另一个张家的姑娘,就是那个做保险的张家。” “都成了怎么还见啊?” “多见一个多一种可能嘛,你别死心眼儿。”阮爱浓笑着拍拍他的脸:“多亏你遗传了我的长相。” “我不见,万一让焦姣知道了,最后鸡飞蛋打,她可厉害呢。”宋飞澜故意说。 “哟,才吃了一顿饭就知道人家厉害了?”阮爱浓心情不错,想了想,说:“那好吧,我把这些资源先存着,要是你们两个真能成,咱们就不用见了。”她招手到马路边拦住一辆出租车,也不管儿子了,说:“我先去做个水疗,本来应该今天下午去的,都是忙你的事情。” 宋飞澜目送着她离开,回身对上陶助理一张冷得吓人的脸。“你怎么了陶大哥?” 陶源看了他一会儿,没说话,一弯腰将他打横抱起来。宋飞澜搂着他的脖子,心里惴惴不敢说话,脑子里想了半天也不知哪里得罪了他,过了半晌,才小声问:“我妈刚刚骂你了?” 见陶源不答话,他还以为这是默认了,赶紧道歉:“她就是那么个人,你看她对我也是这样,你别生气……” 陶源抱着他走到一半,停下,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咬着后槽牙问:“你跟那个焦姣,真的成了?” “哪儿能啊?骗我妈呢,要不然她还得给我找事儿。”宋飞澜说。 陶源心里虽然还是不爽,却悄悄松了口气,一边向前走一边问:“那以后呢?总不可能瞒一辈子吧?最多一个星期,你母亲发现端倪,还是会逼你相亲的,还有宋太太那边……” 宋飞澜听到这两个人就头大,哀嚎一声把脑袋靠到陶源的肩上:“你别说了,我快疯了……”他软软的卷发搔到陶源的脖子,弄得那里痒酥|酥的,陶源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却不舍得真的离开,只好不尴不尬一直这么走着。 宋飞澜一直从餐厅门口被抱到车子上,陶源的怀抱又温暖又结实,比小时候宋东来抱他抱得还稳,多少年没有过这么踏实的感觉了?陶源将他放到副驾驶上坐好,宋飞澜还有点儿舍不得丢手似的,揽着他的脖子,忽然说:“陶大哥,不如……咱们俩结婚吧?” 陶源的脑袋砰得一声结结实实磕在车顶上,脑仁有一瞬间是懵的,好像一群小鸟在围着他的脑袋叽叽喳喳唱歌。宋飞澜探着身子伸手抚上他的后脑勺,问:“没事儿吧陶大哥?” 陶源懵着一张脸在车门外面站直了,问:“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跟你开玩笑呢。”宋飞澜只当他是在质问,又忆起上次调戏他造成的严重后果,此时便有些不敢答话了。 凉凉的北风夹裹着雪花在两人之间掠过,陶源低着头,一双眼睛透过平光镜直勾勾看着他,又问了一次:“你刚刚是说,要跟我结婚吗?” 宋飞澜被他的眼神吓得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缩着身体向后躲了一点儿,小声说:“……陶大哥,你别生气。” 陶源勉强克制了内心的躁动,面上装作一片平静的样子,语调如常,问:“你怎么想得?” 宋飞澜还以为他在讽刺自己异想天开,撇着嘴说:“我错了,你别生气。” 陶源站在那儿没动,又看了他一会儿。雪花在他头上落了一层晶莹的霜,宋飞澜咬着下嘴唇,轻轻拽了拽他的衣摆,说:“陶大哥,你上车吧,我以后再也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了……” 他话还没说完,陶源忽然开了口,哈气将他的面目都氤氲的模糊,他说:“我考虑考虑。” 宋飞澜如坠梦中,张大嘴巴,一双眼睛从右车门盯到左车门,直到陶源坐上驾驶座,才呆呆地问:“你是说……你会考虑和我结婚的事?” “嗯。”陶源发动了车子,那架平光镜上蒙了一层雾,被他摘掉放到一旁。 宋飞澜看着他的侧脸,仍有些不敢相信,舔|了舔嘴唇,试探性的小声问:“陶大哥,你知道我说得‘结婚’,是什么意思吗?不是……” “知道。”陶源的脸上不辨喜怒:“假结婚,堵住你两位母亲的嘴,对吗?” 宋飞澜点点头,还是满脸疑惑,挠了挠后脑勺,说:“陶大哥,你……你为什么要想不开考虑跟我结婚啊?其实我问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你不会同意,就是嘴欠没忍住。” “这个你不用管。” 两人回到家时已是深夜,宋飞澜劳动了一整天,已经有些累了,脑袋一沾枕头就着,睡得像头死猪一样。 陶助理还坐在客厅里,脑袋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混乱,理智与情感互搏。说实话,就算宋飞澜一辈子不恢复记忆,也不是个很好的伴侣人选,好吃懒做、胆小懦弱、敏感缺爱,顺杆爬的本领专业十级……可是怎么办呢?就连他在被窝里赖床的样子,陶源都觉得可爱…… 宋飞澜半夜正睡得熟,忽然被人从梦中大力摇醒,他吓了一跳,惊得在床上扑腾了一下,强撑着眼皮眯出一条缝,问:“地震了?” 陶源两手捧住他的脑袋,说:“我跟你结婚。” “嗯?”这话大概没进到宋飞澜的脑袋里,他朦朦胧胧意识到没发生什么自然灾害,脖子一歪,就那么靠在陶源的手掌里继续昏睡过去。 陶源两手挤着他的脸,又晃他的脑袋,宋飞澜几乎是呜咽一声,痛苦地喊:“干什么呀?” “我跟你结婚!”陶源一手拍开顶灯。强光刺得宋飞澜整张脸都皱起来,却被一双手护在头顶,挡住了一些,他终于还是醒了,抿了抿睡得干渴的嘴唇,扶着床头坐起来,又反应了一会儿,问:“陶大哥,你是在梦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