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座堆满物品,互看相厌的俩人只能同坐后排。司机是个穿碎花长裙,长发飘飘的女人。她一声不吭,在两人上车后立刻踩下了油门。两人都很不爽,所以谁也没想到······ 一个在乘客上车后不问去哪儿就开走的司机能是正常司机吗? 过了一小会儿,何药想起来了。他抬头去看后视镜,后视镜里的女司机长发几乎挡住了全部脸,只露出一双幽深的眼睛。何药心咯噔一下,暗骂自己大意。那双眼睛麻木呆板,全无一丝生气,尤其是瞳仁深处的一点暗绿,无不说明这是个异变不久的毛僵。 何药偷偷从兜里掏出罗盘,这是他随身带着的,也就比怀表大一些。果然,罗盘的指针在震卦也就是东方位来回摆动。这说明操控毛僵的人就在他们的东方。 何药瞄了眼窗外,心更是猛地一沉。不过片刻,车外已看不到马路来往车辆,浓雾之下,都是闪着莹莹绿光的游魂野鬼,没有一百,也有五十。虽然不是什么恶灵,但想对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见莫小心正弯腰系鞋带,他伸手搭上她手臂,刚要开口,谁知倏地被她反手死死抓住,然后就对上她惊恐慌乱的脸,何药有点惊讶。 莫小心哆嗦着小声道:“那个女司机穿的鞋跟昨夜那个女鬼还是女尸的穿的一模一样,裙子也是,哪有这么巧的事?“她刚刚弯腰系鞋带时透过座椅夹缝无意中看到她踩在油门上的脚,整个人如遭雷击。 这简直就是复制的昨夜!连他妈的“观赏“角度都惊人的相似! 何药“哦“了一声。莫小心睁大眼,压低声音急道:“喂,你没听懂我的话啊?我······“ 何药摇摇头用眼神暗示窗外,莫小心狐疑地这么一瞥,惊得差点叫出来。 “这什么玩意?变种的萤火虫?“ 他靠近莫小心,小声道:“给你普及一下,你前面这个俗名毛僵,变异时间不长,等级不算高,智商没有,骨骼僵化,行动较慢。但胜在力气够大,就这出租车,它一手能拎三辆。“ 听到三辆,莫小心双眼陡然爆睁。 “至于外面那五十来个,都是游魂野鬼,能力不咋的,但胜在够多。“ “那怎么办?“ “打呗。“ “你有把握?“ “没有?“ “那你,啊——“莫小心突然大叫一声,身体本能地向后仰。 毛僵没给一点开打的提示,突然转身一拳打在椅背上,直接穿过椅背。它脸白的像石灰墙,目光呆滞,没有焦距。何药一直注意它的动作,此刻动作极快,身体向后一倒,双腿平伸,顺势夹住它的手臂,用力这么一扭,只听“咔嚓“一声,那是骨头扭断发出的。 毛僵仰头嚎了一声,嘴里的臭味熏得莫小心直想呕。何药双手撑住椅面,一个跃起扑向毛僵,手掌死命拍向它的脑门,掌心赫然一个不知何时画好的定身符。 莫小心一个好字还不及说出口,车窗玻璃突然全部碎裂,脆响震耳。何药瞳孔骤地一缩,显然吃惊不小。整个车窗他早已设下挡煞符,坚持一刻钟绰绰有余。而现在过了五分钟还不到,竟然······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么快就破了他法术的一定是他同门,也是操纵毛僵和打伤莫太太鬼魂的人。至于是不是就是她口中那个可怕的力量,那就不好说了。 那些游魂野鬼嘶叫着蜂拥而入。何药迅速抽出一柄软剑?还是枝条?手指粗细,二十来寸长,通体暗红,上面刻满符文。何药用力甩向涌进最多的车窗,被它扫到的鬼魂几乎立刻化作一阵烟雾消失,其余的哀嚎着退了出去。 “救命啊——“莫小心莫小心边叫边躲。车里空间太小,她有几次都差点被咬到,近得她都能看清楚它们嘴里的獠牙,好在几次都是千钧一发被何药挡掉。 莫小心拼命去拉车门。何药手中不停,大声制止道:“你别乱动,现在肯定不是在市区,在悬崖上都有可能!“ 莫小心吓了一跳,赶紧住手。 何药腾出一只手咬破手指,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把手指上的血抹在眼皮之上,窗外浓雾尽头是一大片荒地,空无一人,他放下心来,然后一脚踹破车门,拉起莫小心就冲了下去。 脚刚着地,风云变化,遮天蔽日,雷声滚滚,浓雾转眼消散。何药皱眉望着天空,心里直骂娘:这他妈是个什么同门,这么屌,居然还会风云变幻引雷阵!他敢说,在他认识的道士里,除了他师父和神存在大师兄,没人会! 这阵法的厉害之处不仅是能改变某一地域的天气,最厉害的是能引下十二道天雷。要命的是你不知道它何时引,何时下,又落在何处?而且一旦踏入阵中,除非破阵,否则只有三条路:一是劈准了,肉焦身死;二是劈歪了,炸成残废;三是运气好到就是劈不到! 不过第三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何药快速算了下目前的处境:刚刚已经落过三道雷,还剩九道,外加少量残兵游勇和定身失效,现正向他们一步一步走来的毛僵。 他越算心越凉,看了看身后的拖油瓶——莫小心,重重叹了声,随即神色一肃,准备迎敌。 毛僵扑上来就咬,何药头轻轻一偏就避过去了。然后反手一扣,想如法炮制的再扭断它右臂。谁知它就像有了灵识一样,手轻轻转了个圈,四两拨千斤,轻易就摆脱了何药。然后一把将他提起重重地甩了出去。 何药感觉全身都被摔散了,疼得他龇牙咧嘴直抽气。莫小心就站在何药身后,何药一没了,她连跑的时间都没有。一下就被它掐住喉咙提了起来。 本来莫小心以为也会像何药一样被甩出去,不想它就掐着越提越高,莫小心拼命挣扎,感觉脖子就要断了。她脸涨得通红,眼白翻出,毛僵的脸都看不清了。 “救我······快救我······“莫小心痛苦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完全变调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