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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1 / 1)




“你以为我不想吗?”女子冷冷道:“贸然出手,只会连你我都暴露。”
“这一次是我轻敌了,”季军零道:“没想到秦安安出手如此狠辣,竟连这点都利用了。”更没有想到她的手段如此粗暴,直接就将他们如过节老鼠一般喊打了。
“不怪你。”女子沉默了一会儿,道:“想法子将人撤出来吧。”
姚家的事情过去以后,秦安安和纪凌尘并未采取什么别的行动,纪凌尘的部署虽然精密,可对手也十分狡猾,并不露面,如此一来,暗三几人整日未免也觉得有些无趣,此刻听秦安安这么一说,倒是立刻兴奋了起来:“王妃,还有什么任务?”
“便是那背后的主子已经抓到了,小将也不能放过。”秦安安微微一笑:“欺负了我的人,断没有就这么算了的道理。”
“王妃是想……。”暗三怀疑的看着她,道:“那廖家小姐……。”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秦安安淡淡道:“本来各为其主也没什么事,不过要将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用到我的人身上,就让她自己也尝尝这种滋味吧。”
暗三若有所思的点头,纪凌尘抬眼看了秦安安一眼,秦安安一看,立刻问道:“怎么?”
“没什么,”纪凌尘若无其事的继续低头看自己面前的册子,嘴里淡淡的赞叹道:“夫人好谋略。”
秦安安:“……”
霖城宅院中,屋中正坐着两人,其中一人在守在门前做绣活,另一名年轻女子正低头看着面前的书卷,只是目光却是有些游离。周妈妈做着绣活,不免也叹了口气道:“二少爷许久没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廖梦顺着周妈妈的目光看了窗外一眼,的确是没有那人的影子,这些日子暗六不知道为何几乎不再踏足这里了,找人私下里悄悄地传口信过去,也是没有收到回答。廖梦笑道:“妈妈不必担忧,二少爷既然是给王爷办事,指不定这些日子有要事在身,忙的脱不开身也是寻常事。等过些日子就会来了。”她虽然在安慰周妈妈,却更像是在说服自己。随着暗六长时间不来,她的心中也不免猜疑了起来,究竟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那个丫鬟又使了什么手段将暗六缠住了?暗六不来,那边那个人也迟迟不来消息,廖梦心神不定的想着,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那个人是谁廖梦不知道,只知道当初自己父母离世之后,生活举步维艰,是有个神秘人写了封信给她指了一条明路。这条明路就是暗六,这对廖梦来说固然是个好事,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听从了那人的建议。那人倒也没说什么,只说自己有心帮忙,并不需要廖梦付出什么代价,只要廖梦将暗六拿到手中,让那个小丫鬟滚蛋就好了。
后来一切顺利的超乎廖梦原本的预想,那神秘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廖梦也曾想过那人是否有别的什么目的,可暗六对她来说的确是不想放过的一条出路。廖梦只是一个女人,没有那么多的远见,只能本能的抓住自己面前最想要的东西。
周妈妈许是听出了廖梦嘴里不确定的口气,顿时也是叹了口气,当初廖梦用自己身子清白来换取暗六的死心塌地时,周妈妈就觉得十分不妥。这一旦开始,便注定了再也没有退路。况且用这种法子,始终是见不得人的。只有那些宅院中想要爬老爷墙的通房姨娘,才会用这样下作的手段。而自家小姐好歹也是正经养大的闺秀,居然连这种法子都想了出来,周妈妈一方面十分惊心,一方面却又为廖梦的处境感到心酸。
两人都兀自想着自己的事情,却听到门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似乎还有推搡打骂和叫喊,周妈妈和廖梦面面相觑,周妈妈起身道:“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老奴出去看看。”
“我也去瞧瞧。”廖梦跟着起身道。这处宅院在霖城中倒也隐蔽,而且暗六也与别人打了招呼要关照她们,所以即便是两个女眷居住在此,平日里也没有人敢过来骚扰。听闻外头有吵闹声,廖梦第一个念头便是露珠上门闹事来了,是以才准备上前去瞧一瞧。
可没想到方一走到门口,就听道男子的声音:“廖梦,廖梦,你给我出来!”
廖梦一惊,随即怒气冲冲的走出去,难掩愤怒道:“是谁在此喧哗?”她如今几乎已经成为了霖城中的名人,众人都同情她可怜的身世还要被一个丫鬟欺负,她只要皱皱眉自然会有人为她出头。人们同情弱者几乎是天生的本能。
“梦儿,我总算找到你了!”门口的人似乎方瞧见她,一见她出来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廖梦皱了皱眉,周妈妈已经大踏步的挡在她面前,骂道:“哪里来的赖皮子,竟然胡乱污我家姑娘的清白,你是谁?”
那是个中年男子,约摸三十来岁,生的黑瘦,似乎是从乡下来的,还带着几分土匪的痞气,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人。那人也道:“周妈妈,你这也实在是太忘事了,我是定西陈喜啊,当初你们府上出事的时候,我还与你送过东西呢,当初梦儿可是时时来求我帮忙,怎么,如今在霖城攀上了高枝,就翻脸不认人了?”
此话一出,人群中顿时又是一片哗然,什么,听这男人的语气似乎与廖梦还有什么私交不成。那男子叫的如此亲密,听说廖梦也是来自定西,莫非两个人还有什么猫腻不同。人们是同情弱者不假,可百姓们更津津乐道于民间的新奇事,得知这个看起来较弱知礼的大家闺秀可能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登时就兴奋起来。
廖梦却是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方才她出来的时候也没看清楚来人究竟是长得什么样子,待看到来人后,却是魂飞破散。当初在定西,父母离世,她守着家财,那些豺狼亲戚虎视眈眈,自己的舅舅更是想要将她早早嫁出去,好吞了他们家的一笔巨大家财。这陈喜是定西一霸,街头痞子一般的人物,平日里欺男霸女,更是看重了廖梦的美色,而廖梦的舅舅做生意,与陈喜有些交情,就想要将廖梦嫁给陈喜。
廖梦这么一个性情高傲的人哪里看的上陈喜,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初只能对陈喜虚以委蛇,装作十分乖巧的模样,让陈喜和舅舅放心。待在神秘人的帮助下,这才逃了出来,以为终于逃出了那些肮脏的生活。可是没想到今日陈喜的出现,就像一盆冷水直直的浇在她脑袋上,几乎让她浑身都打起了哆嗦来。
这边廖梦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厢陈喜便已经开始对着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们开始讲述了,只说了当初与廖梦是如何的情投意合,也得了长辈的首肯,眼看着就要成亲了,不想成亲前日里廖梦却是逃了出去,他好容易跋山涉水找了过来,却听说了廖梦和暗六的事情在霖城中传的沸沸扬扬。他又痛心又愤怒,这才上门来讨个说法。
陈喜也是个妙人,他出身市井,在市井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也可谓是油嘴滑舌,说的唾沫横飞跟说书一样,再做出一副十分深情的模样,竟也将大部分的人的目光吸引过去,再看向廖梦的时候,目光已然变了。好似在看一个只想着往上爬而抛弃自己的未婚夫的不贞女人一般。
廖梦气的要晕了,可她一个众人心目中的大家闺秀,自然是不可能与陈喜在街头对骂,而便是细声细气的解释,有哪里比得上陈喜巧舌如簧,定然是讨不了一丁点好处的。周妈妈大怒,上前与陈喜骂道:“陈喜,你少来胡说八道,当初小姐哪里就与你定亲了,那根本就是你们一厢情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小姐哪里是你这种人能染指的?”
周妈妈一心为廖梦出气,可这话说的却是不妥,说陈喜配不上廖梦,这样一来,倒像是从侧面映正了陈喜所说的,廖梦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这样的说法。廖梦已经意识到了,周妈妈却浑然不觉,兀自骂的起劲儿。廖梦无奈,只能自己上前一步,道:“陈喜,你太过分了,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污我清白?”
这话倒也不像是假的,登时众人的目光又是疑惑了起来。可陈喜却是不紧不慢的,仿佛还是对她含着无限真挚的感情一般的道:“梦儿,无论你怎么待我,我心中只有你一人,你怎么能将我们的过去抹杀,当初在你最艰难的日子,我与你共同扶持,你、你怎么能将那些事全忘了!”
和陈喜这样的人打嘴仗,断然讨不了好处,廖梦如今只能一口咬死和陈喜毫无关系,便冷着脸道:“你别胡说了,你与我不过只有同乡之谊,又哪里来的这些说法?”
“梦儿!”陈喜仿佛也是被她的话激的伤了心,登时双眼都显得通红了,他上前一步,语气无限悲怆的道:“你怎么能如此说?你、你连身子都给了我,又怎么能说只有同乡之意?便是说你如今变了心,爱慕的是那黄家二少爷,可你有没有想过,二少爷瞧见你的身子是不清白的,日后又会怎么待你?你怎么如此天真啊!”
陈喜这番话一说完,周围顿时又是一阵哄闹,陈喜话里的意思可就多了去了,那廖梦看着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竟然早已不是清白之身了?啧啧,这可真是瞧不出来啊。
周妈妈已经气红了红,一连串辱骂就已经骂了出来。廖梦愣愣的看着陈喜,猛地回过神来,看着周围百姓指指点点的眼神,她有一种被扒光了衣服扔到大街的感觉,可如今她却是不能退却,只要一退却,那就是认输!认输,她赔上了一切,绝不是为了输!廖梦咬了咬牙,看着陈喜突然道:“陈喜,做事情要讲究证据,你敢污了我名声,就要拿出证据,否则,我定要告官,治你的罪!”
陈喜闻言,对着廖梦却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那笑容看在廖梦眼里有种说不出的意味,好似终于等到了这句话。不会的,廖梦给自己定神,她的身子是交给了暗六的,这陈喜哪里有这样的本事指鹿为马,不会出什么事的。
谁知陈喜却是突然大声道:“梦儿,我本不想说这些的,可如今你竟视我如同仇人,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这都是无法忍受的事情。梦儿,你不仁,休怪我无义。”他说着便从自己的包袱中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来,只是那手帕上头还绽放着星星点点的红色血迹,众人先是一惊,随即便明白过来,那是什么自然可想而知。人群中也有年轻的女子,登时就别过头去。陈喜大声道:“这便是当天夜里你与我圆房时的元帕!”
周妈妈眼前一黑,竟是晕了过去。廖梦强自压抑着自己心中汹涌的愤怒。当街举出元帕来,这是谁人能想到的事情,可陈喜偏偏是个痞子,是个根本不要脸面的痞子,他做出来简直再自然不过了。陈喜却是话没说完,将那帕子展开让众人开的更清楚,只见点点红痕之下,帕子上绣着的花儿倒是十分清晰,左下角有个“梦”字。陈喜继续道:“梦儿,这帕子还是当初你赠予我的,你的贴身帕子,我一直舍不得丢掉……。”
陈喜这厢将愤怒被背叛的深情男子演了个淋漓尽致,可此话一出,廖梦却如遭雷击,几乎晕了过去。
那一夜……那和暗六迷乱的一夜,她点燃了神秘人给她的香,和那盆兰花放在一起,迷晕了暗六,用自己的清白为代价,绑死了那个男人。那一夜过后,她的贴身手绢便不见了,想着上头定是有了落红被暗六拿走了,便也没有多问。可如今却出现在了陈喜的手中,廖梦脑中浑浑噩噩,却不可抑制的冒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那个念头,很可怕……
陈喜道:“梦儿,你与我在一起,你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我还知道你背后有一颗细小的红痣,梦儿,你要问我拿出什么证据,你可敢让别人检查你的胳膊么?看看那里的守宫砂还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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