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明天就要回靖州了,下午的时候,魏楚欣带石榴从柳府溜出来闲逛。 从铺子里出来,满载而归,两人正有说有笑的要往回走,只是没想到,被几个彪壮大汉给劫了路。 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姑娘可姓魏,打靖州城来的?” 石榴还不明所以的看着几人,可能魏楚欣眼睛蒙了丑化罩,面前这几个侍卫打扮的男人明明个顶个的英俊,除了七尺有余的身高外,和彪壮大汗一点也沾不上边。石榴站在原地,小姑娘都有些看痴了。 “不是……你们认错人了。”魏楚欣拽着石榴,低头,转身,动作一气呵成,拔腿便是要走。 “你又不叫魏楚欣了?”转身之际,已是和长相更加出众的男人打了照面。 魏楚欣就那样被“请”上了马,隋州城街道上人流如织,不顾众人的眼光,他把她锢在身前,策马扬鞭而行。 因有他在,出了城门都不需拿路引,守城的人直接就放了行。 骑最烈的马,走最陡峭的山崖。 魏楚欣不知道萧旋凯带她肆意驰骋到了哪里,只感觉耳畔生风,整个人简直要从马背上颠簸而下。 “还想再快些么?”身后面忘恩负义的男人问她。 “想——”魏楚欣大喊,即使她手心里紧张的全是汗渍,只是这种迎风急行的感觉,生平第一次经历,是真好。 “还能再快些么?”她仗着胆子大喊。 身后面的男人勾唇一笑,嗓音浓醇:“再快些,可是你自己说的。”随即猛一扬鞭。 良马受力狂奔,箭一般的飞射了出去,高空失控的感觉陡然而来。 然而在这种时候,他却突然松开了在背后护着她的胳膊。魏楚欣整个人腾空被弹起,“啊!”了一声,眼看着越来越近的黄土地面,叫声有点惨绝人寰。 他跃身下马,在半空中揽过了她。惊魂未定,她落在了他怀里,吃了一嘴的浮土。 心脏砰砰砰猛跳,魏楚欣啐了口唾沫,丝毫不顾形象的拿袖子擦了擦嘴,安全着地后,气的转身就走。 萧旋凯在后面看着她倔强的闷头往前走,好笑的叫她:“生气了?” 魏楚欣听了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萧旋凯站在原地捋着马背,音色淡淡:“不是没让你掉地上么?” 魏楚欣当没听见。 “打算去哪啊?”眼见着前头淡紫色的衣衫渐行将远,萧旋凯略微皱眉的喊她:“丫头,回隋州城的路在这边呢,你要往哪走啊?” 魏楚欣表情一滞,迈出的一只脚不知道该往哪放。被带到这么个地方,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如萧某人所说的,她这是往哪走? 只是要现在折身回去,还不得让后头那人笑掉大牙。 萧旋凯已经骑马过来了,走到她身边,摆出一份好心的模样:“想去哪里,要是顺路的话,我送你一程。” 魏楚欣气短,暗处里咬了咬牙,想着识时务者为俊杰,便笑着和萧某人周旋:“去隋州知府,不知道顺不顺路?” 马上向来不苟言笑的人此时却笑得极其欠揍,俯身揽过她,抱她上马,“虽然不顺路,但看在姑娘救过萧某一条命的份上,可以特意送姑娘一程。” 魏楚欣啧了下舌,还知道她对他的救命之恩,难得! 走在回隋州城里的官道上,马蹄哒哒,萧旋凯再没说话。 魏楚欣顾盼官路两旁的袅娜垂柳,也保持着这样一份静谧。 清风拂面,沉水淡香。 * 又来到了那日的天字号上房里。 他坐在棋盘旁边,略过棋篓里的几刻冷幽黑子,噙着笑意问魏楚欣:“会下棋么?” 魏楚欣摇头,“不会。” “早在南疆的时候,就听当地的土兵谈论着,说靖州城里的闺秀个个有才,琴棋书画样样拿手,”说着,萧旋凯用指节分明的欣长手指弹出手心里的颗颗黑子,“你魏姑娘不会?” 黑子颗颗,准确不误的重新落入棋篓,击打出清脆的声音来。魏楚欣笑着,几分玩笑几分认真:“侯爷不是着人调查过我么,我生在靖州,长在庄子。” 萧旋凯听着这话,一时抬眼,看着魏楚欣的眼睛眸华点点,带着那么几分不由分说。 魏楚欣把那种情愫理解为怜悯。重生归来,她最不需要的就是被人怜悯。 魏楚欣笑着,对视上萧旋凯的眼睛,清水明眸闪烁着的是坚毅神采,“我会过的很好,不需要人怜悯,所以侯爷不要这样看着我。” 萧旋凯听了微顿,收回视线,什么都没说。 默了一会,他接上刚才的话题:“不会正好,过来陪我下一局,我教你。”他竟然笑着说出这话,脾气很好。 魏楚欣一时忘了他眼睛坏了。坐过来时,拿起粒白子,下在了棋盘正中央,抬起头笑着说:“不如下五子棋?” “下五子棋?” 魏楚欣点头,五子棋比围棋好下多了。 后来魏楚欣才知道,和萧旋凯下棋不是拼智商而是拼记忆力。他分不清黑白没关系,他能记住魏楚欣将白子都下了哪里,然后凭借着大局意识,完胜。 一开始定好了三局两胜,后来魏楚欣连输两局,便改成五局三胜。 等第三局一下,魏楚欣自知马上又输给了萧旋凯,便赖皮道:“我这是第一次下棋,所以才输给了你。” 萧旋凯噙着浅笑,不语。 今日的相处很融洽。 他低头拾棋子时,魏楚欣才猛然间想起来他眼睛坏了的事情。一时间不得不佩服了起来,“原来你这般厉害!” 萧旋凯抬眸,面前是穿着淡色衣衫,笑得那般明媚的姑娘。 …… 萧旋凯送她下楼,魏楚欣心里略有担忧。 不过到最后还好,萧旋凯什么都没说,再没提让她当他专属郎中的事情,也没说请魏伟彬喝茶…… 魏楚欣也什么都不说,她不确定萧旋凯为何又突然找到了她,是偶然在街上碰见的,还是怎么? 但他不说,她也不好问。 并且……她也不会自作主张的告诉他,她明天回靖州的事情。 - 走在回去的路上,石榴脸上的表情很丰富。既有对她被骑马之人带走的担心,又有得个顶个英俊侍卫服侍的喜悦。 她跟魏楚欣学:那些侍卫全都听她的话,她让怎样他们就怎样,她让跑二里地买个糖人吃,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别说拒绝了。 “姑娘,你和那个很有派头的公子是朋友么?”石榴好奇的问魏楚欣。 魏楚欣摇头。她和萧某人算上这次仅有四面之缘,还不能算是朋友吧。 只不过……魏楚欣一时鬼迷了心窍。她是魏家不招人待见的庶女,他是权倾朝野一品定远侯,要是真能和他当朋友,或者说不用当朋友,就在萧某人面前混个脸熟,也是够狐假虎威了吧……